第37章 須臾再夢
「住手,塵曲。」
司洛的身形消失后,虛空中出現了另一道男聲,與此同時,一道藍色劍光閃過,劈散了朝著司洛消失方向匯聚而去的暗色靈力。
兩人都未露面,對話的語氣卻是劍拔弩張。
「嘖,麻煩的人來了。」
「還記得我,看來你沒傻。」
「?」
「沒聽懂?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不,祁符,值得你親自來到這裡,莫非——你找到她了?或者說,你也是來找疑似她女弟子的那個人?」
「這與你無關。」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創立那個什麼維護中心,不就是為了找到她?」
「我要做什麼,和你有關係么?」
「看來是戳到你的痛處了,怎麼樣,當年她也是因為你才……」
「夠了!塵曲,你沒資格提當年!」
「我倒是無所謂了,祁符,你這心裡,執念不淺啊。」
「再多說一句,就算你一直不以真身示人,本殿下也會想盡辦法剷除你的黨羽。」
「說兩句你還急了,祁符,你到底還是不如當年了。也罷,本座也嘮嗑夠了,至於那個女弟子……遲早會被我找到。」
「塵曲,若是再打她的主意,別逼我不念及往日情分。」
「往日情分?哼,我們可早就是敵人了不是么?你這麼緊張她,倒讓我越發的好奇了,哈哈哈哈……」
戲謔的男聲漸漸變得縹緲,緊接著歸於虛無。
「殿下。」
珩裕悄然浮現,對著虛空行了一個紳士禮。
「需要屬下去追嗎?」
「不必了,他並非以真身示人,你也無法追蹤他的蹤跡。」
珩裕點點頭:「殿下說的是,那——司洛那邊……」
「這正是本殿下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珩裕,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三千世界秩序維護中心就暫時交給你來管理了。」
「殿下這是要出遠門?」珩裕微微訝異,但並未質疑殿下的行為。
「不錯,任性的那隻鳥兒飛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去看看她了。」
「是,殿下。」
……
距離上一次沉入夢境,似乎也不遠。
司洛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又一次沉入了夢境之中。
她很好奇,這一次的夢境又會帶給她什麼,或者說,又會讓她看到些什麼。
眼前的景象雖然未變,還是一片充斥著霧氣的虛空,耳畔卻隱隱約約傳來了談話聲,只是斷斷續續,聽不太真切。
「師尊,此去兇險萬分,徒兒擔憂……還請師尊……徒兒願陪您一同……」
司洛還能依稀分辨的出來,這是一個少年的聲音。
「□□,正因為此程過於兇險,為師才不能……你便在這……峰上好生修行……」
司洛眯起眼睛仔細辨認,這師尊……竟是位女子,但是她稱呼那少年的名字……為什麼聽不清?說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所能獲得的信息量也很少。
待司洛屏息凝神準備繼續聽下去的時候,談話聲卻到此戛然而止。
「奇怪,在我的夢境中,竟會出現這樣的談話聲,莫非這是我所經歷過的?可是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不曾有呢?」
正想著,司洛面前的場景卻忽然發生了變換,虛空轉瞬之間變成了縹緲仙境。
那是一座山,準確的說,那是一座雙峰之山,而她此時正處於雙峰的交界處,這裡是一方蓮池。
飄渺仙氣縈繞在此,襯得蓮池中的蓮葉與蓮花所呈現的景緻更加朦朧靜謐。
司洛靜靜地佇立在蓮池岸邊,看著池中的魚兒游來游去。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她分明對此處毫無印象,在此刻卻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水流聲音的變化讓司洛瞬間意識到,池中有人!
定睛看去,果不其然,在蓮葉蓮花的掩映之中,有一位女子側躺在池水中。
她隱隱約約看到了一襲青衣,躺在池中的女子任憑自己的長發隨著池水的流動而四散開來。
有些凌亂卻又有些不知如何形容的美感。
雖然夢境十分模糊難以辨認,但司洛看著這女子,卻莫名覺得她與自己似乎有些相似,只是比自己略顯成熟幾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司洛自己都嚇了一跳。
但她來不及思考,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
「師尊!」
有人來了!
司洛的神經瞬間緊繃,想找個地方先藏起來,正在四處環視之際,卻見池中的女子站起了身來。
夢境模糊了雙眼,她既看不清面前朝她緩緩走來的女子,也看不清身後喚師尊的少年。
她想躲,卻發現自己的雙腳似乎牢牢的被定在原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女子,司洛緊緊握著拳,心中也緊繃著一根弦。
女子走到司洛面前,似乎停頓了一下,直到司洛身後的少年又喚了一聲師尊,她才再次邁步。
讓司洛感到意外的是,女子竟然直接穿過了自己的身體,就好像——好像看不見自己,也無法觸碰到自己一樣。
想到這一點,司洛回頭看去,身後卻不知何時已經空無一人,並沒有了方才的女子,也無任何少年的蹤跡。
「……消失了。」
司洛抬腳,發現自己又可以行動了,頓覺心中奇怪。
「你終於來到這裡了。」
冷不防聽到這麼一句話,司洛屏息凝神,靜待下文,她以為又是夢境中和之前一樣的隱約朦朧的對話。
但等了許久卻並沒有下文出現,她這才意識到這話可能是對自己說的。
司洛抬起頭,循聲看去,只隱隱約約看見一道輪廓,就在不遠處,身形站的筆直,可是無論如何,她依然都看不清那道輪廓的真正模樣。
「你……是誰?」
司洛向前邁出一步,熟悉的眩暈感卻又再一次襲來。
「別著急,我們很快就能再見面。」
司洛只聽得這樣一句話,她的身子就好像再也支撐不住了一般,緊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縹緲仙境在頃刻間化為烏有,隨著霧氣的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冰棺,與一位看不清面容的人。
霧氣再度升騰,待它散盡之時,那人連同冰棺一同消失不見,隱約聽到一聲縹緲又悠遠的長嘆。
再後來,長嘆也歸於了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