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衣冠禽獸
第69章衣冠禽獸
李裕德的普通話算不上特別標準,略帶一些海城的口音。
林嫻深吸一口氣,懷著忐忑的心走進了包廂。
大概為了配合下面的拍賣會,包廂內的燈光不算明亮,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能依稀看清是個清瘦的老人。
「坐。」
林嫻看了一眼,沙發在靠里的位置,如果過去就意味著要跟那人同坐。
她身體僵直,不停絞著手,直愣愣站在那裡,呼吸都放輕了。
「小姑娘,我就這麼可怕?」
李裕德見林嫻不肯坐下,只好自己站起來,走到她面前。
林嫻不知該如何稱呼他,只記得江嶼年說他姓李,訥訥開口:「李先生,晚上好。」
李裕德今年60歲出頭,身著一身淺灰色中山服,面龐清瘦,手裡正捻著一串佛珠。
他自然也看清了林嫻手腕上那串成色較新的,「這佛珠,能摘下來給我看看嗎?」
林嫻連忙摘下,雙手遞給了他,態度恭敬。
「確定我們要站在這裡說?」
李裕德的聲音像是在徵求林嫻的意見。
林嫻連忙說道:「您請坐。」
李裕德的目光有些渾濁,看著手裡那兩串材質一樣的佛珠,壓住心裡的情緒,輕聲說道:「走吧,往事說來很長,一時半會也講不完。」
林嫻只好硬著頭皮跟在他身後,坐在沙發上。
兩人中間隔了一人位。
包廂里的落地窗能將下面的場景全部盡收眼底,下面很熱鬧,這裡卻十分安靜。
「你手裡的這佛珠是我兒子的,他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林嫻心裡一驚,看向李裕德,「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不用不好意思,他們都說孩子是我害死的,哪怕這麼多年我吃齋念佛,也洗不掉這一身的罪孽。他死之前說我是個假信徒,說我不配,沒想到還真被他說中了。」
林嫻無意探究別人的家事,對豪門的秘辛更沒什麼興趣,她只想知道這串佛珠既然屬於他兒子,又是怎麼到她媽媽的手裡去的。
李裕德靜靜看著放置在桌面的兩串佛珠,忽然掩面,沉默了好一會。
「李先生,您沒事吧?」
林嫻有些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沒事,能不能告訴我這串佛珠你從哪兒來的,翡翠珠子內側刻有名字,他叫李商昊。」
林嫻對這個名字很陌生,只能開口解釋道:「這是我媽媽的遺物,噹噹時我在孤兒院發現這個的時候,已經七歲了。」
李裕德側目認真看了一會林嫻。
「你叫林嫻?」
「嗯,我媽媽應該姓林,所以給我取名林嫻。」
中間的過程林嫻自動省略了,她也不想將自己的個人經歷跟外人講。
「能不能麻煩林小姐,跟我去做個親緣鑒定?」
林嫻心裡大駭,「請問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眼睛很像商昊,也許你就是那個我曾經不同意進門的女人的孩子。」
林嫻覺得有被冒犯到。
她只是來尋求一個真相,看看自己的母親曾經遭遇過什麼事,才會遺棄自己。
可眼前的人什麼都沒說,就要讓自己去做什麼鑒定。
「抱歉李先生,我不知道江嶼年之前跟您怎麼說的,我過來不是認親的,我只想知道關於我媽媽的事情,至於別的,恕我不能接受。」
林嫻說完起身就要走。
「還真是跟你媽媽脾氣一樣。」
李裕德嘆了口氣,「要是早點同意她進門,也許就不是這個後果。」
林嫻的腳步定在原地,深吸一口氣回頭,「如果您的兒子跟我媽媽是真心相愛,為什麼不成全他們?就因為門第關係嗎?」
李裕德的背脊佝僂著,像是忍受了極大的痛苦。
「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將來應該接手我的家業,他們本就門不當戶不對,她只是一個鄉野丫頭。」
「可您最終不也害死了您兒子么?」
門第不配和一條命比起來,誰更重要呢。
為避免自己的情緒太過激動,林嫻及時收聲,「今天打擾您了,以後我也不會再去打聽他們的事情了。」
她撿起桌面屬於自己的那串佛珠,彎身鞠了一躬後走出門。
她從小就知道生存不是易事,如果媽媽不是走投無路,不會把她送到孤兒院。
可得知自己的母親竟然經歷了如此荒唐的事情,她哪裡還能忍受。
一個女人因為外力因素跟摯愛分開,偷偷生下了孩子,卻又沒有能力撫養。
她的媽媽究竟經歷了什麼。
林嫻腳步有些不穩,匆忙走到會場外,扶著牆喘了好幾口氣。
陳寄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小嫻。」
林嫻的雙眸微紅,看向陳寄時面無表情。
陳寄連忙走過去,「怎麼了?是不是姓江的欺負你了?跟我走!」
林嫻甩開他的手,「鬆開,讓我自己靜一靜。」
她的身世真相竟然如此可笑,一個不被認可的私生女而已。不,也許不是。
媽媽跟那個李商昊有過一段而已,又不代表非要生下他的孩子。
她寧願相信媽媽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丟下自己。
陳寄沒見過這樣的林嫻,冷漠的背影里透著孤傲。
「林嫻!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陳寄,別再來糾纏我了,我早就放下你了,我們根本就不合適。」
門第觀念不管是在港城還是在京市都存在,她這樣的人,更適合跟普通家庭的搭配。
所謂的豪門,她高攀不起。
陳寄本還想追上去,誰料一個人影越過他直接走了過去,牽起林嫻的手。
「怎麼出來了沒給我說?」
林嫻側目看了一眼江嶼年,心裡的委屈忽然快要溢出,鼻頭一酸,「阿年……」
江嶼年見狀立刻擁住她,「別怕,還有我,我帶你去休息一下。」
會場樓上就有客房,這間酒店是江家旗下的,頂樓的總統套房常年為江嶼年預留,只是他很少過來住。
江嶼年帶著林嫻直接上了頂樓的總統套房,門一鎖便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林嫻忍著沒哭,坐在沙發上發著呆,甚至都沒注意到周遭的環境變化。
江嶼年握緊了她的手,看她眼神空洞的樣子,有些無措。
「要不要做些別的,轉移一下注意力?」
江嶼年提議的時候,單純想著打開電視看看,或者聽個音樂。
可就在林嫻抬眸那一瞬間,他的某個地方忽然蘇醒了。
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眸光里瑩潤著淚光,星星點點像極了昨夜她求饒的樣子。
「阿嫻,別這樣看我,你知道我定力不太好。」
林嫻卻伸手抓住了他的領帶,在手裡卷了一圈,江嶼年被迫蹲下離她更近。
他穿西裝的時候,很好看,也很紳士。
林嫻的拇指放在他的唇瓣輕點,無意識地摩擦那一處的皮膚。
江嶼年認真凝視著她,感受著她敏感的情緒,一時間竟不知該做些什麼,才能讓她更開心。
林嫻溫熱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擦同一塊皮膚的位置,溫度不斷疊加,越來越燙。
最後,她的嘴裡輕輕吐出一句話,「我可以親你嗎?」
這句話無疑是催化劑。
江嶼年微燙的唇用力堵住她的那片柔軟。
此時的他只有一個念頭,迫切想幫她忘掉那些不開心,所以不遺餘力地費盡心思討好她。
林嫻的雙眸開始迷離,江嶼年的樣子在她面前變得模糊。
原本熨貼的衣衫,似乎也開始有了褶皺。
他在攫取。
也在給予。
她的裙擺籠罩著他的上半身。
安靜的休息室里只能聽到細碎的聲響。
林嫻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卻只有一個朦朧的人影。
表面上是紳士溫柔,但骨子裡的那股佔有慾會在這種時候徹底暴露出來。
他一遍又一遍問自己喜歡嗎?如果不回答能慢慢磨到她受不了求饒為止。
林嫻的大腦一片空白,支配身體的不再是理智,而是一種身為動物的本能。
良久,腦海里才冒出一個想法:衣!冠!禽!獸!但不得不說,江嶼年是懂得她的。
一個小時之後,她的難過被徹底治癒了。
江嶼年放好了浴缸的水,想抱著林嫻過去洗,被林嫻拒絕。
她埋頭看了一眼,「這禮服是租的吧,弄髒了是不是不太好?」
江嶼年指尖一頓,他一直沒機會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撒了一個謊之後不得不撒無數的謊去圓。
「沒事,我出錢買下來,我讓朋友幫我送衣服過來,你先去洗。」
林嫻有些過意不去,「買的話是不是很貴?要不我洗一洗?」
「不用,如果你想我幫你洗可以直說,我已經準備好了跟你一起。」
江嶼年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強勢,林嫻愣了一瞬,才恍然驚覺他可能不盡興。
為了避免江嶼年突然一時興起,她默默提著裙子溜去了浴室。
進到浴室一看才發現,禮服後面已經被撕爛了一條口子,難怪江嶼年寧願賠錢。
她哪裡知道這條裙子是江嶼年託人為她量身打造的,不僅這一條,寄放在造型師那裡的禮服還有很多很多。
就連婚紗,都已經開始著手定製了。
江嶼年打完電話讓助理送衣服后,給遠在法國的知名設計師發了一張圖片過去。
是他剛剛競拍下來價值2億港幣的藍鑽,他一眼就相中了,藍鑽內部無暇的純凈,非常適合送給林嫻做婚戒。
【麻煩幫我用這顆藍鑽,打造一枚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婚戒。】
而後他鬆開領帶,長腿一邁朝著浴室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