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事起續10

書接上回，這周尚書先被孫侍郎擺了一道，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

掃了一眼孫侍郎，沉聲道：「不知道孫大人還有什麼事？」

說著眼眸緊盯孫侍郎，只要這廝說不出個正經事，自己也避免借題發揮。

孫侍郎對此渾不在意，拱了拱手正色道：「部堂大人卑職這剛收到一些舉報。」

迎向周尚書疑惑的目光，冷聲道：「有人惡意破壞河堤！幸好賈大人有了準備，再沒有讓這些人得逞！」

說著隨手拿出一疊信封。

這話一出周尚書一張老臉立馬變得難看異常，而下面的主簿嘴裡卻瘋了似的念叨：「完了，完了！」

而屋內眾人聞言更是議論紛紛，也有人不停的打量主簿大人。

前面安坐的賈雨村也適時起身，拱了拱手正色道：「這些人裡外勾結，全然不顧朝廷安危，一定不能輕饒。」

「賈大人說的對！」

孫侍郎瞥了眼周尚書，別有深意道：「劇本放過這些禍害。」

見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周尚書那還不清楚自己是遭了這兩人的反擊了。

可讓他想不明的是，孫侍郎是楊首輔的人也是自己這邊的啊！

正想抖出幾分威風，盡量壓下此事，不然這兩件事一起鬧騰自己這烏紗帽也是難保了。

不過他還沒開口，底下的孫侍郎又義正言辭道：「這事茲事體大，我覺得要立馬稟告上去。」

賈雨村認真的點了點頭，附和道：「正該如此。」

隨著兩人一錘定音，屋內竟立馬有大半的人附和。

而剩下沉默不語的人，對視了一眼后都看向了周尚書，這些人明顯就是周尚書的人了。

不過木已成舟，周尚書也知道事不可為，如今也只能指望梁閣老和首輔大人了。

一面咬牙切齒的應了，一面甩了袖子大步離去。

不過賈雨村等人自然知道乘勝追擊的道理，立馬就將這兩件事一起打了摺子報了上去。

而這兩件事報上去后，果然引得軒然大波、龍顏震怒！周尚書更是被當眾責罵了幾回。

下了衙後周尚書立馬去找了梁閣老將今天的事說了。

而梁閣老聽了孫侍郎背刺后，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怎麼可能！」

梁閣老驚愕道：「他可是首輔大人一手提伯起來的啊，平日里也沒少和我們往來。」

周尚書微微搖頭，嘆氣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走，我們現在就去找首輔大人問個清楚。」

不過等兩人到了楊府，卻被管家告知說老爺不見客。

見狀，兩人哪還不明白這裡面是發生了什麼事。

無奈梁閣老也只得先提醒周尚書，回去先和地下不幹凈的人做切割。

而自己則回去再讓人做些提防。

和兩人的心事重重不同，賈雨村此刻正和孫侍郎還有幾位工部官員在包廂里吃酒。

「來這一杯，我敬孫大人一杯。」

賈雨村舉起酒杯，笑道：「這回可要多謝孫大人幫襯了。」

說著仰頭便將杯中酒喝了。

「雨村客氣了。」

孫侍郎也陪了一杯，笑道：「這些不過是他們罪有應得罷了。」

這兩人都喝了，另外幾個陪襯的更是舉杯連連。

一時眾人推杯換盞、自不熱鬧。

與此同時，榮國府榮王夫人正將那白瑩瑩無人愛憐的身子盤坐在炕床上，雙手合十口念佛經。

正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王夫人手中佛珠一頓，眉頭微蹙。

正想啐罵是哪個不省心的來擾了自己，卻見老爺挑了帘子進來。

一時就變了臉，笑道：「老爺今兒可是碰上什麼大喜事了。」

說著一雙眸子落在賈政喜笑顏開的臉上。

「不是我的事，是雨村的事解決了。」

賈政兩步上前一骨碌坐下，笑道：「非但如此這修河堤的差事在我和雨村的努力下，進展也不錯。」

頓了頓又道：「若是這份功勞得了，說不得明年我就能更進一步了。」

說著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彷彿。

不是說是村哥的事嗎，怎麼這話里話外都是說自己的好事。

王夫人心下腹誹，但臉上也是笑道：「阿彌陀佛，要真是如此那就恭喜老爺得償所願了。」

「嗯，不過這事到底還差些火候，可不能宣揚出去。」

話是這麼說，但賈政的臉上笑容卻說明了他很吃這一套。

「對了，老爺這事怎麼解決的。」

王夫人身子前傾，露出幾分誘人的輪廓，好奇道：「是兄長幫襯了？還是？」

聞言賈政臉色不由一僵，這話正問的他的痛點了，因為這事怎麼解決的他也不知道。

而本來想下衙后約賈雨村吃酒，然後一探究竟的，但卻被人捷足先登請了賈雨村。

當然這事自不可能讓王夫人瞧出分毫，只得板了個臉喝道：「這官場里的彎彎道道和你說了，你也聽不明白，你問那麼多幹什麼。」

討了個沒趣，王夫人哪還敢多言，只連聲道：「老爺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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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忽然想起正事，賈政吩咐道：「對了，眼看就天冷了，挑些料子給雨村那邊送去。」

頓了頓又道：「也不用急著送，等明兒我約他來吃酒，再讓人一同送過去。」

「還是老爺想的周全。」

王夫人笑了笑：「你要是不提醒，妾身就斷了往來了。」

賈政微微點頭：「對了，聽說寶玉最近經常去北靜王府？」

見老爺臉色不錯，王夫人略微猶豫后，便小聲道：「他去北靜王那邊也是有事，並沒有誤了~~」

她這替兒子掩飾的話還沒說完，賈政就連說了兩個好字。

「好，好。」

賈政笑道：「總算他有些長進了，知道和王爺來往學些有用的。」

聽了這話王夫人心裡一松，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老爺這麼一提點，寶玉果真是長進了。」

不過王夫人的笑意沒維持多久，就聽賈政續道：「他既然長進了，那明兒我請雨村，他也來作陪吧。」

「這！」

王夫人臉色一僵，兒子的性子她是明白的，最是煩這些應酬。

她還在猶豫，賈政卻是蹙眉道：「怎麼？你這是捨不得？還是不想看他學些好的？」

頓了頓又道：「罷了，罷了，你不願意就算了！以後可再別說我的不是。」

聞言王夫人哪還敢猶豫，她自然是希望兒子好的，趕忙應下。

「老爺說的在理，那明兒我讓寶玉準備準備。」

聞言賈政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一捲袖子便大步離去，只剩王夫人背後幽怨的眼神望穿秋水。

話說回頭賈雨村這邊眾人也吃喝的差不多，到了就樓下相互告別。

而送走孫侍郎后，工部那幾個官員卻還是圍在賈雨村身邊，一副馬首是瞻的樣子。

賈雨村掃了眼幾人，吐了口酒氣后，笑道：「放心既然陳大人讓我幫著照看，我自然不會讓你們吃虧。」

頓了頓又沉聲道：「不過爾等若是胡作非為，或者不通話的話，可別怪我不講情面。」

話音剛落，幾人就拍著胸脯保證：「大人放心，你說東我們絕不往西走。」

「有了你這個主心骨，我們也就安心了。」

賈雨村微微點頭：「好了時候也不早了，都回去吧。」

說著擺了擺手便先上了馬車離去。

而上了馬車后的賈雨村他了一口氣后，喃喃道：「露了一些底牌，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這些底牌的緣由還的從哪『藍微』案子說起，賈雨村正是借著那案子和院工部沉侍郎做了些交易。

而賈雨村正是用的從輕處罰，給他換來了以前陳侍郎的一些心腹，還有一些把柄。

陳侍郎得梁閣老看重，他在工部自然是如魚得水，手底下的人自然也不少。

不過人走茶涼，陳侍郎一倒，還原因聽他的也只有部分了。

大部分則都是轉投他人了。

而賈雨村沒上任之初，那一段時間都讓人暗中調查、還有暗中接觸可靠、能用的。

也就這樣賈雨村其實上任之初，就已經有好些個班底了。

其中不乏有五品的官員，只不過賈雨村的性子不想暴露，上任第一天也就沒讓她們來拜賀。

不過這一次梁閣老、周尚書的出手，他也只得亮出一些底牌了。

當然這事他也是可以求助聖人，或者某位閣老的。

但真要這麼做了，他這剛收攏的人，估計就要散了。

而且自己連這點事都應付不來，那自己在聖人或者別人的眼裡價值更低。

畢竟人越是價值高，才會越讓人看重。沒本事的人別人又怎麼會看得起你。

至於孫侍郎卻有些奇怪，因為這回這廝太好說話了。

這人本是陳侍郎的對頭，而陳侍郎也收集了一些此人的把柄，等著以後自己上位用。

當然陳侍郎發配了，這些把柄也就便宜自己了。

賈雨村是看過那些把柄的，雖然有用，但還不足以致命。

為了應對這次危機，賈雨村都準備好了用這些把柄作為交換條件，讓他幫忙了。

哪知自己剛和這人接觸，略微說了讓他出手，這廝也沒多猶豫就應了。

而賈雨村探問幾句，也沒探出什麼原因，也只得罷了，畢竟對方肯幫自己就行。

也正因為暴露了一些底牌，賈雨村也怕引來其他人的注意，所以一時福禍難料。

另一邊孫侍郎離去后，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悄悄的去了楊府將事情和首輔楊士元說了。

他肯這麼配合，自然是楊士元的吩咐。

當然這裡面也有一些自己的私心，那就的確是他自己也想藉機往前一步。

楊士元聽了臉上倒沒多大變化，只略微說了兩句，便打發走了孫侍郎。

楊士元隨手從眼前的棋盤撿起幾枚棋子，轉頭看向皇宮，呢喃道：「也不知道你還有多少時間。」

說完手裡的棋子隨手放下，滴答滴的響起，宛如那時鐘倒計時。

到了第二天朝會上，饒是周尚書還有梁閣老已經有了準備，卻也挨不過鐵證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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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死了人是真的，而那破壞河堤更是被人抓了個正著。

更為致命的是這犯事的官員都是他親自提拔，這兩個案子更有千絲萬縷的證據指向他。

永正帝雖然沒有當面說如何處罰周尚書，但只一句：「你老了，且先回去休息幾天再說吧。」

周尚書聽了，頓時就老了幾歲。

不過他為官多年，也明白事不可為，自己都說也是無用了。

乾脆的應下，畢竟老梁不到，自己以後養老、兒孫的還是無礙。

不過他想的好，但事情的結果往往就是相反的。

梁閣老無精打採的回到家中，今天這事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經過此事後，他在朝廷里的左膀右臂都是沒有了！

一個得意門生陳侍郎，一個老友周尚書。

想到這，嘴裡不由嘆了一聲。

不過人倒霉的時候，喝水也會塞牙縫。

正這時就見小廝來報說：「老爺，宋大人有急事求見。」

梁閣老揉了揉眉心，隨口應了一聲：「嗯，讓他進來吧。」

小廝聞言，忙領命轉身離去。

不多時，就見宋毅學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

「恩師不好了，不好了。」

梁閣老聞言艷梅狂跳，蹙眉道：「什麼事？」，

宋毅學也沒耽擱，忙將他孫子和一件人命官司扯上關係說了。

「什麼！」

梁閣老一拍桌子，騰地起身沉聲道：「我孫兒好好的在學院讀書，怎麼可能扯上人命官司？」

「一開始我也不信。」

宋毅學兩手一攤，嘆氣道：「不過下官去看了，那人的確是恩師你的孫子。」

見他不似說假，梁閣老心下一沉，身子也登時少了幾分氣力。

忙用手扶著桌子，追問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事可真與我孫兒有關？」

宋毅學忙一五一十將這殺人案說了，具體就是死了個女子和他孫子都是在一座民房內。

而從房間的的亂象、還有滿地散亂的衣服都指向了和他孫子有關。

不單兇器上有他孫子的血跡，更被人家趕回來的父母捉了個正著。

這人證物證都有，他這有心偏幫也難。

「恩師，學生也是沒法子了。」

宋毅學拱了拱手：「學生也只能第一時間來通知你了。」

聽了這些，梁閣老那還不明白要明著救自己孫子是難了。

；為沉吟后，也只有金蟬脫殼的法子了。

「你先把這案子拖些時日！過幾天我會有安排的。」

宋毅學聞言沒有什麼意外，應了一聲就離去了。

而另一邊賈雨村也知道了這事，不過他臉色登時就陰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