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事起續13

神京陸府，陸青雲正在外書房看著書。

正打算放下書出去走走，就見一個小廝來報：「大人，雨村大人來了。」

「哦？」

聞言陸青雲臉上多了幾分詫異，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請他進來吧。」

得了命令，小廝恭敬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不多時賈雨村便跨步走了進來，一番寒暄后，賈雨村便讓人送上禮物。

不出賈雨村所料，陸青雲看過古董后，臉上的笑意熱切了幾分。

見狀賈雨村少不了送上幾句尊師重道、寬慰的場面話，陸青雲聽了一時也頗為開心。

或許是這禮物的加持，又或者真是陸青雲歡喜，總之兩人都算得上相談甚歡。

而這期間賈雨村少不了旁敲側擊一番，希望能從便宜老師這探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約莫一個時辰后，賈雨村出了陸府上了馬車。

不過剛坐下的賈雨村，臉上卻是多了幾分古怪。

發剛才他雖然沒在陸青雲身上探出多少有用的，但是他身上那份鎮定自如也不像是假的。

自己這恩師必然是有著什麼依仗，自信能渡過這次危機。

另一邊寧榮二府眾人一番燒香拜佛、遊山玩水后，也準備了下山回去。

王夫人誠心跪拜了三下后，便起身讓人添了些香火錢。

「好了香也燒了，也許了願了。」

王夫人笑了笑，轉身看向鳳姐，：「時候也不早了，讓她們也準備回去吧。」

鳳姐聞言笑著應了一聲，便轉身向外走去。

待吩咐了平兒去向其他人通知后，剛想回王夫人身邊候命，卻見遠處李紈和秦可卿說說笑笑聊的親熱。

心裡不禁有幾分詫異，腳步一轉便向這兩位妯娌走去。

「好啊，我說怎麼不見大嫂子的人影。」

鳳姐幾步上前，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我在太太跟前忙得死去活來，大嫂子你竟和蓉哥兒媳婦在這偷閑。」

頓了頓又道：「蓉哥兒媳婦也是，怎麼就只記得大嬸子就忘了我這個二嬸子。」

她這話明著聽自然是玩笑話，但暗地裡卻略微提點秦可卿認清楚了誰才是西府管家的。

李紈兩人自然也聽出了幾分意思，秦可卿自然是無所謂只之淡然一笑了之。

畢竟她打的主意卻不是什麼爭權奪利，而是李紈本人。

不過她不在乎，旁邊的李紈卻必須反唇相譏兩句、

「喲，妹妹莫不是糊塗了。」

李紈微微一笑，別有所指道：「你這去求的是子，我這求的是平安！若我也跟著去豈不壞了妹妹的好事。」

自己的小心思被揭穿，鳳姐還待說些什麼，秦可卿就先開口。

「我們剛來的時候不是碰到了北靜王妃也是來還願的嘛。」

秦可卿瞥了一眼鳳姐，打趣道：「聽說她也是有喜了，可見這兒是靈驗的，嬸子必是心想事成的。」

「哼。」

鳳姐彎了一眼：「蓉哥兒媳婦怎麼學會了這些哄人的鬼話，也不知是跟誰學的。」

她話是這麼說，但臉上卻多了幾分笑意，顯然剛才的話是極為受用的。

不等這三位妯娌多說什麼，王夫人、薛姨媽兩人也已經走了出來。

幾人見狀也忙迎了上去問好，又跟著王夫人準備下山。

不一會兒后寶玉、黛玉等人也收到了消息，紛紛向王夫人靠攏跟著下山。

這出來遊玩應該是歡喜的才對，但是這一眾人裡面卻有幾人臉色有些不自在。

湘雲上了馬車后，卻發現林姐姐沒跟上來，挑了帘子一看才見她還在發獃。

「林姐姐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上來。」

聞聲黛玉這才回過神，笑著應了一聲，便在紫鵑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而跟屁蟲的寶玉，也正要嫌皮賴臉的跟了上去，忽然就聽到太太的叫喚。

「還不快上來，別誤了回去的時間。」

聞聲寶玉略微看了眼林妹妹的背影，便乖巧的上了太太的馬車。

等寶玉坐好，王夫人見他神色還有些不自在，只當他是因為剛才想去姊妹馬車的事。

略微沉吟后，便訓誡道：「你如今也大了，總不好一味的往姊妹堆里湊。」

面對太太的訓誡寶玉不以為意的應了一聲，但鄉里卻還是存著心事。

他自然不是因為這上馬車的小事，而是前面在山上發生的事。

卻說他陪著林妹妹和寶姐姐遊玩是極為開心的，不過半路碰到了個解字的攤子。

林妹妹、寶姐姐兩人好奇的便各挑了自己名字中間的字來解。

而也正是因為這解字的結果，讓寶玉又驚又怒。

林妹妹雖然沒明說問的是什麼，但他是有些小聰明的，大概也聽出了她問的是姻緣。

這解字的看了眼后就說姑娘以後是個有福的，上邊是個代字姑娘想尋的人必定是相熟的。

黑字下邊是四點水，也就是說姑娘要找的人也是個帶水的。

這一開始偷聽了前半段，寶玉登時就歡喜的不得了，這相熟的除了自己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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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抬頭挺胸像只雄雞似的，做好了杯解字的點自己名了。

不過這後半段一出，他登時就萎了！自己名字哪裡有半點水啊！

聽罷他立馬就在旁邊說這人解的不靈，但林妹妹雖然沒多說什麼，但臉上卻莫名多了幾分心事。

幸好解寶姐姐的寶字的時候，這人卻莫名說什麼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終須無，有些事強求不得！

聽了這麼一段胡話，寶玉只當這人是個招搖撞騙的，這才略微心寬不少。

不過見林妹妹明顯是把這些話往心裡去了，一時也只能跟著苦惱。

而第二輛馬車薛姨媽見女兒臉色有些怪異，也關切的問了句。

「女兒這是怎麼了？」

薛寶釵笑了笑，便略微將剛才解字的事說了。

「那人多半是招搖撞騙的，偏林妹妹看著倒信了兩分。」

寶釵挪了挪身子，掩嘴笑道：「林妹妹平日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居然信了這些胡話。」

「哦？」

薛姨媽笑了笑，好奇道：「那我的兒問的是什麼？」

說著見女兒臉頰染上兩片紅雲，似想到什麼笑問道：「莫不是宮裡的事？」

聞言薛寶釵那銀盤似的俏臉更多了幾分羞紅，嬌聲道：「媽媽你就別問了。」

原來她問的這個字不單是問進宮的事，也有著姻緣的事。

也正是因為她這一字雙關的，才對那解字說的不以為意。

另一邊面對黛玉的發獃，湘雲和紫鵑卻有些習以為常了。

畢竟黛玉平日里就是個傷春悲秋的主，她們雖然有些訝然，但卻沒多說什麼。

與此同時，李紈剛坐好，卻見素雲小臉有些氣鼓鼓的，不禁納悶道：「你這是怎麼了？」

「奴婢是氣不過二奶奶老是欺負奶奶。」

素雲憤憤不平道：「她不過是仗著太太的寵愛罷了，每回都挑奶奶的不是。」

一聽是因為剛才的事，李紈臉色也變幻了幾分。

不過略微猶豫后，還是擺了擺帕子：「好了這話別說了。」

頓了頓又叮囑道：「特別是別讓外人聽到了。」

聽見奶奶這話並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素雲心下鬆了一口氣。

「哼，她也不過是逞一時之威罷了。」

素雲狠狠道：「她到底是大房那邊的，太太這家業總不可能傳給她的，這往後還不是落在寶~~」

說到這，素雲忙收了收嘴，又小心的看向自家奶奶。

這家業的確輪不到二奶奶手裡，但好像也和自家沒什麼關係啊！

瞧太太如此寵愛寶二爺，這份家當必是傳給寶二爺的。

這道理素雲能懂，李紈心裡更是明明白白。

想到自家兒子什麼也沒撈著，枯槁的瓜子臉也不由多了幾分陰沉。

自己吃點苦頭也就算了，這兒子也受委屈卻是碰到了她的底線。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素雲忙補救道：「奶奶不必擔憂。」

素雲訕笑道：「依奴婢看，這府里的哥兒往後還是要指著蘭哥兒。」

對於這一點李紈也是認同的，畢竟這府里正經進學的就兒子一人。

想到兒子以後的光明前途，李紈心裡不由多了幾分安慰。

「嗯！」

李紈認真的點了點頭：「等哥兒以後出來了，我也就省心了。」

說著挪了挪，將那白瑩瑩無人愛憐的身子歪在了馬車邊上，似乎這樣多了幾分依靠。

「對，哥兒以後必定是個當大官的料，說不定比二老爺以後還大的官。」

說到這素雲事想起什麼，臉上莫名多了幾分怪異。

李紈看在眼中，蹙眉道：「你這又怎麼了？說話怎麼斷斷續續的。」

聞言素雲忙解釋道：「奴婢是想起一件事，也不知當不當講。」

見她神神秘秘的樣子，李紈好奇道：「說說看是什麼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正經事。」

迎向奶奶疑惑的目光，素雲笑著解釋道：「就是前幾天聽說老爺三番四次的請雨村大人吃酒。」

說著壓了壓聲音感嘆道：「聽說就是為了這官道上的事，連老爺這等身份的人都要找援手，看來這當官也真不容易。」

她這是隨口之言，但落在李紈耳朵里，卻似種下一顆種子。

轉眼又過了四五天，這幾件案子也是越演越烈，不少官員也被牽連其中。

梁閣老此刻的臉上已經少了幾分淡定，多了幾分焦躁。

他這幾天不單把楊士元的一些人手拖下水，更是連易然的人也拖下水了。

可詭異的是這兩人都視而不見，任由自己折騰。

楊士元那邊就算了，讓他想不明白的是易然這麼做明顯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那陸青雲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居然捨得見死不救！

禍不單行，就連自己今天也被人蔘了一本。說什麼教子無方、肆意妄為。

正心慌意亂的時候，就見老管家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

「老爺不好了，小少爺的案子被判了死刑！」

「什麼！」

梁閣老特地起身，但很快又一個趔趄摔倒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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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首的周尚書見狀也是驚恐，幾步上前，關切道：「輔仁兄你沒事吧。」

「沒事、」

梁閣老擺了擺手，緩了片刻，沉聲道：「我不是讓宋毅學先拖著嘛。」

「這個老奴也不清楚。」

老管家拱了拱手，苦笑道：「老奴派人想去見宋大人，卻被擋了回來。」

聽了這話，圍觀多年的梁閣老，哪還不明白自己這得意門生這是選擇了明哲保身。

「哈哈，還真不枉我以前教他的手段。」梁閣老咬牙切齒說著，眼裡卻是閃過一絲凶光。

「你們既然不在乎棋子，那就怨不得我了。」

另一邊易然外書房，易然和老王兩人正一左一右對弈。

「大人這一手清除異己玩的妙啊。」

聞言易然有些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不過是亡羊補牢罷了。」

易然隨手撿起兩枚棋子，笑道：「若非上次他露出血馬腳，老夫還真發現不了。」

頓了頓又嘆息道：「就這麼一手，可讓老夫許多謀划都是落空了。」

老王點了點頭：「不過大人這回總該是佔了上風，是虧是賺還不好說。」

「應該是賺的吧。」

易然捋一捋鬍鬚，納悶道：「不過他這按兵不動的，卻讓我有些看不明白了。」

「會不會是他束手無策了呢？畢竟首輔大人年紀已經老了。」

「或許是吧。」

易然捏著棋子思索了片刻，也沒想出什麼。

掃了一眼棋盤裡的局勢，自己明明佔盡了上風的，但為什麼心裡總感覺怪怪的。

不過想到就算對方有什麼奇招，但自己又何嘗沒有後手應對，也就寬心了不少。

；轉眼到了十月二十，隨著案子越查越深，和梁閣老牽連的不利證據就越來越多。

文淵閣內，永正帝居於主位，左右幾位閣老各自坐下。

「這些罪證可與你有關？」

永正帝瞥了一眼，淡然道：「梁輔仁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話音剛落，梁輔仁緩步出列：「是老臣管教不嚴！老臣認罰無話可說。」

頓了頓又鄭重道：「不過老臣這也有些東西想請萬歲爺看個明白。」

「哦？什麼東西？」

梁閣老沉聲道：「和其他幾位大人有關，請陛下明察。」

話音剛落，屋裡幾人立馬提起了幾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