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用兵合議
未幾,一名士兵匆匆來到劉駿門外,稟告道:「王爺,台州刺史蒙大眼派人給您送來了一份禮物。」
劉駿聞聲打開門,目光落在士兵手中所託的盒子上。望著那盒子,他心中似乎已有某種預感,沉聲道:「打開吧。」
士兵依言打開盒子,剎那間,驚見裡面竟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那恐怖的景象讓士兵瞬間嚇得臉色慘白,慌亂中趕忙將盒子丟到了地上。
劉駿定睛凝視,待看清這顆人頭正是己方派往台州的使者時,心中的怒火瞬間噴涌而出。
他怒吼道:「好你個蒙大眼,本王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速去通知臨川王等人即刻到議事廳議事。」
士兵聞言,答應道:「是,王爺,小的這就去辦!」說完便顫抖著身子匆匆走開。
片刻工夫,眾將士便已齊聚議事廳。
只聽薛安都粗著嗓子,怒聲吼道:「嘿!自古兩國交戰,向來不斬來使,這蒙大眼竟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蔑視道義,行徑何其殘忍暴虐!
這分明就是對咱們的挑釁與侮辱!王爺,末將願做先鋒,定要將那蒙大眼斬於馬下!」
蕭奇緊接著說道:「這蒙大眼於陸戰上必定不是薛將軍您的敵手,但在指揮水戰方面,他確實是一把好手。
昔日先皇派遣他在泗水與北魏展開水戰,在船隻、兵力皆處劣勢的情形下,他竟然也能頑強鏖戰五日,最終將北魏勢力一舉擊潰!」
薛安都滿臉不屑,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哼,管他在水裡還是岸上,俺定將他一刀劈了!俺就不信,他能有三頭六臂不成?」
劉駿雙手背後,在廳中來回踱步,沉思片刻,說道:「蒙大眼至今遲遲未有行動,這說明他尚未做好攻打臨川的準備。既然如此,咱們就把握時機,主動出擊,一舉將台州攻下!」
薛安都道:「不知王爺有何妙計良策?俺們應當如何部署兵力,才能確保此次行動萬無一失?」
劉駿指著桌上的台州地圖,說道:「要想攻克台州,勢必得經過靈江和青河。這兩條河流,一東一西。我們只能分兵兩處,大家來看看兵力該如何分配部署吧。」
劉燁說道:「靈江的河面較為寬闊,水流亦較為平緩,渡河相較而言容易許多。
可以多分派一些兵力,保證迅速過河后建立起橋頭堡,給後續部隊打開通路。不過,蒙大眼很可能也預判到了這一點,在此處部署重兵。」
蕭奇言道:「既然蒙大眼在此處做好了完備的準備,為了降低被發覺的幾率,選擇夜襲渡河恐怕是最為妥當的了。
而且,我們還可以安排一些疑兵,佯裝在其他地點渡河,分散蒙大眼的注意力。」
薛安都說道:「哎呀,依俺之見,甭管是白天亦或是黑夜,也不管是兵多還是兵少,指揮水戰的,他們那邊有能耐的也就蒙大眼一個人而已,他難道還能分身不成,豈能同時管好兩條河流呢。
他若是在東邊,那咱們就攻西邊,他若是在西邊,那咱們就攻東邊。」
劉駿笑著說道:「想不到薛將軍竟有這般見識,然而台州的州治臨海城恰好處於兩河的中間,蒙大眼只需在城樓進行指揮,兩邊的情況便都可以顧及到了。」
薛安都有些氣惱地說道:「那這可如何是好啊,他的兵力比俺們多,又是處於以逸待勞的態勢,俺們豈不是幾乎沒有什麼優勢可言了?」
「薛將軍無需氣餒,靈江中部存有一座小島,其名喚作『千岩島』,此島果真名副其實,上邊岩石遍布,猶如一個天然形成的大屏風。
倘若佔據了此地,不管是將其用作掩護、進攻的據點,還是當作運輸兵力的中轉站,我們都會佔據極大的優勢。」
「然而如此好的一處地方,蒙大眼肯定早就搶先佔據了,哪裡還會有俺們的份呀。」
袁業隆回想起,自己初次在江陵見到劉駿時的那一批身著水靠的水軍,猶如天降神兵一般,驀地從水裡冒了出來。接著便笑道:「薛將軍恐怕還不知道王爺擁有一支神兵呢。」
薛安都滿是好奇地詢問道:「什麼神兵呀,俺怎麼從來都沒見過呢?」
劉燁也猛然恍悟道:「哦,幽瀾水軍啊。」
薛安都急切地問道:「這支水軍有何特別之處呀,能夠奪取那座島嶼嗎?」
劉燁說道:「薛將軍有所不知,當日我受朝廷之命前往江陵捉拿休龍,局勢緊張之時,幽瀾水軍竟如同幽靈一般從水面探出頭來,而且沒有一個人察覺到水下竟然藏匿了這麼多人。
他們不僅擅長潛水隱匿,而且水性極佳,在水中作戰能力極強。」
「呀,這麼說來,他們在水裡憋了挺長時間嘍?」
「是啊。」
「嘿,這個俺可不相信,哪有人可以不用出氣還能在水裡待上這麼長的時間的?」
劉駿笑道:「這支水軍著實有其特異之處,倘若不依靠中通吸管,能夠在水下隱匿長達一盞茶的時間,而要是有了吸管,堅持幾個時辰也是毫不費勁的。他們配備了特製的武器和裝備,適合水下作戰和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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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俺可真想親眼見識一下呢。」
劉駿接著說道:「奪取千岩島只是第一步,東西兩線同時出擊,無論哪股兵力先著陸,我們都有了攻進臨海城的據點。我們還需安排好後續的補給和支援線路,確保作戰的持續性。」
劉燁說道:「的確如此,倘若能夠在江上殲滅蒙大眼大量的兵力,那麼攻下臨海城就會輕鬆許多了。」
劉駿繼續安排道:「所以,為了保障兩線作戰能夠同步推進且相互協同配合,就由小燁帶領袁兄以及薛將軍攻打青河,而由本王率領蕭奇與雲俚進攻靈江。
明金率領三百名幽瀾水軍全力奪取靈江中部的千岩島,待攻佔之後,將其當作我們的重要據點。
作戰期間,各隊伍要保持緊密的聯繫,及時傳遞情報和戰況,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調整戰術。」
對於這般的分配,眾人反應各異。
雲俚站在一旁,神色略顯迷茫,因她本就不曉軍事戰略,故而只是緘默不語。但一想到未將她與劉燁安排在一處,心裡不禁有些怏怏不樂。
而蕭奇則是唇角微揚,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難以抑制住內心的歡喜愉悅。
人員分配完畢后,眾人又圍繞著具體的戰略行徑展開了細緻的商討。
恰在此時,元景回來了。
見到元景,劉駿起初臉上露出喜色,然而當他發現僅有元景一人時,眼中即刻充滿了無盡的憂慮,一顆心猛地又懸了起來。隨後他迫不及待地啟口問道:「沒有找到嫄兒嗎?」
元景先是搖了搖頭,緊接著又點了點頭。
雲俚著急地言道:「你這到底是尋到了呢還是沒有尋到啊?真是急死人了!」
元景說道:「尋到了,不過又尋不到了。」
雲俚氣急敗壞地說道:「哎呀,什麼叫尋到了,可又尋不到了呀。你快把話說清楚!」雲俚急得直跺腳。
「我們抵達雍州之後,把王爺所畫的畫像臨摹了數張,分別在街頭、茶館、酒肆以及客棧等地方進行詢問。
結果還真就在一家茶館覓得了線索。茶館老闆稱,當天王姐姐與一位出手極為闊綽的公子在館內一同喝茶。
後來來了一群凶神惡煞的惡徒,和王姐姐打鬥起來,最後王姐姐拉著那個人一同逃出了茶館。
「那憲嫄究竟去了哪裡呀?」雲俚急切地追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茶館老闆就不清楚了。」
「那不就跟沒說一樣嘛。」雲俚失望地嘟囔著。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一個姑娘看到我手中的畫像,便說她認識。而且還說畫中的人並非男子,而是一位女子,接著她就對我講,她家是開醫館的。
有一天,王姐姐受了極嚴重的傷,是一個公子抱著她進來的,那時王姐姐已陷入昏迷狀態。」元景急切地講述著。
劉駿聞及此處,眼眶瞬間泛紅,心如刀絞,右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卻渾然不覺疼痛,滿心都是對憲嫄的擔憂,匆忙開口詢問道:「她究竟是何處受了傷?後來可有痊癒?」
「那姑娘說,王姐姐的肩部被一枚箭頭深深刺進肉里,整個箭尾都嵌入進去。料想應當是用力將箭頭拍打進體內的,因而王姐姐還遭受了較為嚴重的內傷。」
劉駿又顫抖著聲音問了一次:「後來情況怎樣?大夫有沒有治好她?」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急切的渴望,希望能聽到憲嫄平安無事的消息。
「那姑娘說,她爺爺醫術精湛,只要護理得當,半個月後便會自行痊癒。」
劉駿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彷彿心中一塊巨石暫時落了地,緊接著又趕緊詢問道:「那她離開醫館後去了哪裡?」
「那姑娘說,那位公子駕了一輛馬車,將王姐姐抱進車中帶走了,具體前往何處她便不得而知。其後我們通過多方查探,也再無半點線索。」
元景想了想,接著說道:「王爺,還有一樁事,一同前往雍州打探消息的一名隨從不知什麼原因竟離奇失蹤了。」
原來,元景等人的行動和其手中的畫像引起了仍在襄陽城中的魯秀的注意。
魯秀驚訝地發現,畫像上的人正是與自己在襄陽城下動手之人。於是,魯秀趁機將該隨從抓到偏僻處。逼問出憲嫄的身份以及她與劉駿之間的關係后將其殺死。
聽完元景關於憲嫄的這一席話,劉駿心緒激蕩,胸口起伏不定,所以對元景最後一句話也並未過多在意。
他推測憲嫄定然是掌握了關鍵的情報,以至於對方要想方設法置她於死地。
念及此,他是多麼想立刻趕赴雍州去尋找她,然而偏巧此時正值關鍵時刻,他又怎能脫身離去呢?他的內心陷入了極度的掙扎和痛苦之中。
只聽他出聲說道:「本王決意今晚就向台州發動進攻,大家做好準備。」劉駿的聲音堅定而果決,雖然心中牽挂著憲嫄,但他深知此刻責任重大。
聞聽此言,諸將皆滿臉興奮,無不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