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莫名之冤
在那婁依和慕信的喧鬧爭吵聲中,憲嫄驀地睜開了雙眼,側頭盯著慕信的背影,使勁回想往事,可腦海中卻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她滿心的迷茫與困惑。
慕信聽到那蔞依要去告知太后,不由得心生懼怕,他轉過頭來,恰巧看到憲嫄正在盯著他,不由得大為吃驚。
憲嫄緩緩坐起身,眼中滿是疑惑地問道:「你是誰?」
慕信連忙恭敬地答道:「屬下叫慕信。」
「屬下?那我又是誰啊?」憲嫄皺起眉頭。
「屬下只知可汗稱呼姑娘為憲嫄。」慕信低著頭,心裡暗自揣測著這位姑娘為何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聽到「可汗」這個詞,憲嫄愈發茫然了,繼續問道:「我如今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啊。」
「姑娘,你身在吐谷渾王宮之中。」慕信小心翼翼地回答,偷偷觀察著憲嫄的表情。
「那我是吐谷渾人嗎?」憲嫄的目光中透著緊張與不安。
「姑娘是可汗從劉宋帶來的。」慕信如實說道,心裡卻在想這位姑娘怎麼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
「哦,那看來我便是劉宋人了,你口中所說的可汗可是叫利延?」憲嫄心中充滿了疑問,試圖從慕信這裡得到更多的線索。
慕信也不覺得奇怪,怎麼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反而知道可汗的名字呢,便說道:「我們可汗叫慕延,利延是可汗的表字。」
「那關於我,你還知道些什麼呢?比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致使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又為何來到這裡呢?」憲嫄急切地追問著,渴望能從慕信這裡得到答案。
「其他的屬下就不知道了。」慕信無奈地搖搖頭。
「那利延呢?他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啊?」憲嫄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可汗帶兵出征去了,具體什麼時候回來,屬下也不知。」慕信低下頭,不敢正視憲嫄的目光。
「那我自己出去問問別人吧,或許有人會知道呢。」憲嫄說著就要起身下床。
「不行,您不能出去。」慕信急忙阻攔。
「為何不能出去?」憲嫄不解地看著慕信。
「可汗命屬下要保護好姑娘。」
「難道有人要害我嗎?」憲嫄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這個,這個屬下就不知了,可汗只說他未回來之前,姑娘不能出這宮門。」
憲嫄聽完慕信所言,心中難免湧起一陣失落,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臉頰上那熱辣辣的痛。
於是開口問道:「剛才我似乎隱約聽到你和一個女子在爭吵,她還打了我一巴掌,她是誰啊?為何要打我呢?」
「她是那蔞部的郡主,名為那蔞依,至於具體為何要打姑娘,這個,這個屬下確實不知。」慕信說話時眼神閃躲,生怕憲嫄繼續追問。
「好吧,不如你再去把她叫來,她既然動手打我,想必她知道些什麼情況。」
「不必叫了,本郡主來了。」話音剛落,憲嫄和慕信順著聲音來處看去,只見走在前面的是個穿著盡顯高貴奢華的婦人,而那蔞依和一個丫鬟則緊緊跟在其後。
憲嫄望著婦人那緊抿的薄唇和狹長的鳳目,不禁也生出了幾分畏懼之意。
慕信則是嚇得臉色發白,趕緊跪地:「拜見太后。」
這婦人便是慕延的母后西平太后,只見她緊緊地盯著憲嫄,厲聲道:「慕信,你們可真是守口如瓶啊,王宮裡竟然藏有一個異族女子,哀家現在才知道。」
慕信連忙回道:「太后,微臣並非有意隱瞞,只是,只是可汗有過吩咐,所以,微臣不敢擅自稟報。還望太后恕罪!」
西平太后冷哼一聲,說道:「哼,可汗的吩咐?難道這王宮之中,哀家就做不了主了?」
憲嫄已然下床行禮道:「太后息怒,我想慕信也只是在奉命行事,若是太后認為民女不該在這宮中,民女即刻出宮便是。」
西平太後向前邁出幾步,走到憲嫄跟前,圍著她慢悠悠地轉了一圈,目光如刀般上下打量著她,說道:「果然是個天生麗質的美人兒,難怪延兒那向來冷漠的人也會為你心動。
想出宮,沒那麼容易,說吧,你到底是不是劉宋派來的姦細?」
「太后,我對從前的事情一點兒也回憶不起來了,甚至連我自己叫什麼名字都記不得了。不過,我想,利延或許是知道的。」
「利延?延兒的名字也是你這賤婢能稱呼的嗎?呵,真是可笑,你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怎麼偏偏就記得延兒的名字?」
「利......可汗幾乎每日都會在我耳畔念叨自己的名字,還給我講了許多故事,所以他的名字我也就記住了。
雖說我處於昏迷之態,可意識也有清醒之時,只是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
太后若是不信,待可汗回來,一切不就都明了了嗎?」憲嫄努力解釋著,心中期盼著太后能夠相信自己,又擔心太後會因此更加惱怒。
「好一張能說會道的嘴,等延兒回來,你以為你就有了護身符嗎?」
「太后,我所言句句屬實。」
「哀家看,不給你用點刑,你是不會招的,來人。」
慕信一聽,頓時慌了神,急忙求道:「太后,萬萬不能對憲嫄姑娘用刑,否則,可汗回來,臣,臣無法交代啊。」
「慕信,你是想拿延兒來嚇唬哀家嗎?」太后怒視著慕信,心中的怒火又轉向了他。
「臣不敢。」慕信連忙低下頭,額頭上冒出冷汗。
「不敢最好。」太后冷冷地說道,臉色依舊陰沉。
這時,只見兩名侍衛走了進來。
太后指著憲嫄,厲聲道:「把她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看她招還是不招。」
兩名侍衛得到太后的指示后,將他們粗壯的手臂伸向憲嫄,企圖抓住她的肩膀。
憲嫄眼神一凜,側身一閃,巧妙地避開了侍衛的抓捕。
西平太后見狀,氣得臉色鐵青,怒道:「你竟敢拒捕,給哀家抓住她。」太后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更加憤怒。
兩名侍衛經過剛才一事,這才驚覺憲嫄身有武功,不敢再輕敵,便揮拳朝她襲來。
憲嫄反應極快,快速抬起手臂進行格擋,順勢抓住其中一名侍衛的手腕,一個借力使力,猛然將其狠狠地甩向一旁。
緊接著猛地抬腿,一腳狠狠踢中另一名侍衛的腹部。侍衛疼痛難忍,只能捂著肚子連連後退數步。
西平太后見狀,愈發怒不可遏,喝令道:「慕信,你還不快上?」
慕信聞言,心中萬分糾結,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靈光一閃,快步上前,便和憲嫄打鬥起來,近身搏鬥時,慕信悄悄輕聲說道:「憲嫄姑娘,你快將我打倒,藉機趕快離開。」
憲嫄明白了慕信的用意,毫不猶豫地一掌拍在他的胸膛處,便往宮門外跑去。
西平太后怒聲咆哮:「冥風衛,給哀家速速擒住她!」
憲嫄前腳剛到宮門外,便感受到一股銳不可當的凌厲氣勢洶湧襲來。
只見兩名身材魁梧、氣勢洶洶的大漢宛如兩座不可撼動的山嶽般擋住了她的去路。
大漢們半句廢話也無,直直地朝憲嫄猛撲過來。
憲嫄靈巧側身一閃,巧妙地避開了其中一名大漢的雷霆一擊。
她腳步輕快靈動,迅捷地繞到另一名大漢身後,趁其還未回過神來,她抬起右腳,猛然踢向大漢的後腿彎處。
那大漢疼痛難耐,單膝跪地。
另一名大漢緊接著又揮出一拳,直直朝著憲嫄面門轟擊而來。
憲嫄向後仰頭,驚心動魄地躲過了這致命一擊。她順勢抓住大漢的手臂,企圖將他摔倒在地。
然而,大漢的勁力超乎想象,猛然一甩,將憲嫄狠狠甩開。
憲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還未等她站穩腳跟,那名跪地的大漢已然起身撲了過來,砂鍋般大小的拳頭帶著獵獵勁風呼嘯而至。
憲嫄拚命躲避,大漢趁機伸手一抓,牢牢地抓住了憲嫄的胳膊。由於憲嫄肩膀處的傷口尚未完全癒合,不由得疼痛難忍地叫出了聲。
另一名大漢見此情形,立刻上前,與同伴一同將憲嫄牢牢制服。
西平太後走到憲嫄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道:「你還敢說不是姦細?」
憲嫄咬著嘴唇,一臉委屈地說道:「太后,民女真的不是姦細,民女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太后神色嚴厲,高聲呵斥道:「普通女子?那你為何會出現在王宮之中?又為何要與侍衛打鬥?」
「我都說了我忘記了之前的一切,並且是太后您讓侍衛抓我,我才反抗的。」憲嫄大聲辯駁著。
「真是嘴硬,哀家有的是辦法讓你招供。來人,先打五十大板,看她招是不招。」
立刻有侍衛拿來板子和凳子,將憲嫄按在凳子上。憲嫄不停地掙扎著。
慕信急忙跪地求道:「太后,不能打啊,可汗若是知道了,恐怕,恐怕是要出亂子的啊。」
「出亂子?人是哀家讓打的,他若是不服,就來找哀家,行刑。」
侍衛聞言,便毫不留情地揮起板子,啪啪地擊打起來。
憲嫄起初還咬緊牙關強忍著不發出聲音,然而到了後來實在無法忍耐,最終忍不住發出凄慘的叫聲。
那蔞依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趕緊將眼睛避開。
西平太后抬手阻止道:「怎麼樣,你現在是招還是不招?」
憲嫄有氣無力地說道:「民女不知道該招什麼?」
「看是你的嘴硬還是哀家的板子硬。」說著,西平太后又示意侍衛繼續行刑。
憲嫄終於扛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慕信著急地喊道:「太后,不能再打了,憲嫄姑娘已經暈過去了。」
西平太后道:「好,住手,將她拖到馬廄,明日哀家再來看她。」
她又看了看慕信,說道:「慕信,哀家知道你方才是故意放她走的,所以,在她招供之前,你就好好待在獄中吧。」太后的目光犀利,彷彿能看穿慕信的心思。
幾名侍衛上前,將慕信押了下去。
西平太后掃視了一眼周圍的眾人,厲聲道:「今日之事,若有誰敢多嘴泄露半分,定不輕饒!」
眾人皆噤若寒蟬,紛紛低頭應是。大家的心中都充滿了恐懼,生怕惹禍上身。
西平太後轉身離去,只留下昏迷不醒的憲嫄被拖往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