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袁家的交易
從太孫陵回來,袁賀秋十分乖順地去拜見自己的娘親,故作不知昨日袁府的人在城門口堵他,托口說公事繁忙,今早才連夜趕回來,於是又借著要送禮的借口溜了出來,一頭扎進了謝府。
謝毓晚一早起來便去看方無應的傷勢,低著頭細心地給方無應上藥,方無應將那把象牙骨玉扇懸在她眼前晃。
「送於你的生辰賀禮,我想著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能稱你心意了。」
方無應這態度轉變得猝不及防,謝毓晚拿到手中細細地端看了幾遍,有點兒回不過神,但能順利拿到溫珠,總是一件好事。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給我了。」
「不給你,你會改變心意嗎?」
「不會,」
這兩個字謝毓晚雖說得小聲,但幾乎是不經思索的脫口而出,
「謝毓晚,我知道你哥哥身上的毒就是你心裡永遠避不開的心結,你做了選擇你也永遠不會後悔,那麼我願意一起幫你把這件事往最好的方向發展。我只想知道你在經歷什麼,不想你一個人獨自前行。」
她應該一輩子活得像人們口中的那個謝家小女,縱馬長街,無憂無慮,而不是心裡壓著萬千愁雲,還要努力裝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讓所有人放心,小心翼翼不敢讓任何人知道。
「方無應,謝謝你。」,這是她一個人的路,但是此時有人知曉了她的秘密還支持了她,她心中自有些不一樣。
「贏了你的比武招親,我當然得與你站在一處。」
「以後我就是個病秧子了,你還拿這個當真。」,謝毓晚故作輕鬆先將此事帶過去,她並非良配,還是提早跟他說明,除了婚事,他想要什麼其他的,也不會虧待於他。
「你什麼樣,這件事也是既定事實。」,方無應卻並不認同,堅定心中信念。
他走上這條路時便打定主意不給別人留牽挂,連那樁婚事她都知道對方是在乎的,所以知道前路未知時便立刻去了卻了。
可等她走到今天,她卻一次次要自己樂觀些,說不定自己的運氣一向比別人好,說不定這血異生並不會像書上所說的那麼糟呢,自己還有機會為人妻為人母,做個尋常女子。
她因為這個突然闖入的人開始有了幻想,可真的會有機會嗎,她自己也前路茫茫。
「以後再說吧。」,爭辯沒什麼意義,只將這話題推過。
謝毓晚及笄禮,郢都世家的人幾乎都來了,方無應傷勢在好轉,她就不得不騰出時間去為謝家來往走動之事。
謝毓晚依著禮,去拜望那些世家女眷,方無應的傷勢還需要一直調養著,謝毓晚便讓他一直養著。
可他既已經能走動便閑不住,謝毓晚走了之後就去忽悠元佑一同外出,要不然被謝毓晚逮到了,實在是不好交代。
元佑去藥鋪看藥材,方無應便一個人在盛京大街上轉。
從兵部衙門一帶便覺得有人一直跟著自己,故意將人帶到一個極隱秘的去處,閃身繞到那人後面將他堵在角落。
「不知閣下一直跟著我做什麼?」
「我家主人想見見方公子」,對方恭敬答道。
「我若不見呢?」
一直也跟著過來的那輛馬車的帘子被掀開,此時本應該在藥鋪的元佑被人綁著在那輛車裡。
「你抓他有什麼用給我看,我跟他非親非故的。」
「可是他是謝小姐唯一的師弟啊,想必方公子會愛屋及烏,不忍心讓他一個小孩去見我家主人吧?」
「你們這些人真是有意思,多大個人了還跟個小孩過不去。」
方無應看了看車上的元佑,謝毓晚沒少帶著元佑,這些人自然是知道元佑是謝家的人,想著敢抓謝家的人實在不多了,隨便一猜都知道是誰幹的。
「放了他吧,我跟你走就是了。抓一個小孩的勾當你們都幹得出來。」
「暫時還不能讓他回去報信,方公子見諒。
不過只要方公子在,我們不會為難他的。
方公子,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方無應只好抬腳上車去看看這背後的人有什麼花樣。
他們再醒過來時身在一間陰暗潮濕的屋子裡,看環境好像是什麼地牢之類,元佑就躺在他旁邊。
幕後之人費心費力將人逮到這裡來,肯定不會避而不見,方無應閉眼躺著看看背後之人到底為了什麼,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人點著火把來了,富態雍容的男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江湖上風頭最盛的賞金獵人赤影居然是個如此年輕之人,真令人想不到。」
方無應此時已經適應了火把了強光,將人看清楚了,說起來當初遠遠還是見過一面了,由於對方實在太過出眾,還真是難以忘記。
「世子真是好手段,這點老底都被翻出來了。不過費心費力把我弄過來,不會就為了誇我吧?」
鎮北侯世子一抬手,兩邊的箱子打開,在火光照耀下發著誘人的光芒。
「江湖傳言,賞金獵人赤影,只要有錢便可以答應一切要求。本世子願出千金買你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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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無應起身一個一個箱子看著過去,臉上掛著笑意開始驗貨。
「世子真是大手筆,不愧是鎮北候府未來主人,世子千金想買什麼」
袁賀淳有些鄙夷地看著他這副樣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買你主動悔婚謝家,助我成其好事,不得嫁也不行那種。」
方無應一聽此話,滿眼都是厭惡,鎮北侯怎麼也算個人物,怎麼生出這種下流胚子,恬不知恥算計姑娘名節。
應該給這張齷齪的臉幾拳,但此時不是撕破臉的時候,掩去不悅,故作不在意,「謝小姐要是知道世子豪擲千金的痴情必然為之動容。」
袁賀淳有些不耐煩,他綁架方無應,豪擲千金,自然不是為了什麼謝小姐,對於他而言,謝毓晚和其他女人沒什麼區別,甚至她身上那幾分傲氣,讓他厭惡。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爹爹有多希望把謝毓晚攥在手裡,若是他攪黃了這婚事又成功讓謝毓晚落在袁家手裡,豈不是會對他刮目相看。
他要證明的是那個離家在外還時時被挂念的人根本不如他,他才是一心為他、為袁家計算的人。
方無應見他不悅,便不再接著問他目的,故作為難、戀戀不捨地丟下手中的珠寶,話鋒一轉地開口道:「不過,此事成不了。」
看著對方要發作,故作貪戀又看了一眼才回過來,有些為難補充道:「世子,這麼多錢你要是買我那都不用商量了,可是這樁婚事不行,我要是悔婚助您,謝家大小姐的脾氣您是知道的,謝家哪是我得罪得起的?」
「你不是號稱江湖最快的賞金獵人嗎?你想逃無人抓得住。」
方無應冷笑一聲,這袁賀淳是有多看不上他的智商;惹得謝家惱怒,逃得快有何用,要買他的命,卻還捨不得金銀。
不過現在還要拖一拖,不能脫身之前,不能讓他覺得此事無望,免得他狗急跳牆。
「世子過獎了,可我呢,是真的愛慕謝家大小姐和謝家權勢,惹惱了謝家,日後等我的就只有逃命了。就這些,當然不划算。」
旁邊的侍從一聽將刀架在方無應脖子上,黑著臉吼他不要得寸進尺。
袁賀淳卻不在意他的胃口,有貪慾的人便是好掌控的,只要能辦成此事,付出點代價也是可以的。
「你想要多少?」
與這樣的人討價還價讓他心中不悅,但是能平靜解決此事就好,有貪慾的人雖討厭倒也好辦。
「江湖人嘛就為了討口生活,我這次打擂就是為了攀上謝家這棵大樹,只要侯爺給的能讓我下半生無憂無慮,我倒是願意助世子和袁家一臂之力。」
方無應伸出五指示意,袁賀淳以為他要五萬兩,有些不屑正欲答應,方無應語氣堅定回道:「賣命銀錢,五十萬兩,少一分不行。」
袁賀淳有些惱怒他的獅子大開口,惡狠狠逼了上去,「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殺了你一樣成不了親,我亦可以伺機成事。」
方無應也不懼怕,隨意瀟洒地坐了回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淡然地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那在下隨世子爺處置。」
袁賀淳還真是拿他當個蠢貨一樣嚇唬,要是他真的有辦法可以達成他齷齪的目的還能找到替罪羊全身而退,還需要對他威逼利誘。
一見方無應未被嚇住,袁賀淳也泄了幾分氣,「你未免胃口太大了吧。」
方無應輕蔑一笑,果真是個外強中乾的,「世子爺,得罪了謝家,我還要自己掙一條花錢的命,已經很划算了。這點兒錢對旁人或許是天大的事情,但是對袁家不過輕微出血而已。
另一則,擂台招親是聖意,我現在算聖上給謝家小姐欽定的夫婿了吧?若是真的動手,我這條魚未必能衝破世子的網,但要是濺起水花把謝家拉進來了,世子難道希望令尊被牽連嗎?當然是平和成事更好不是,很划算。」
袁賀淳十分氣惱地看著這個他瞧不上的江湖人,心中甚是不悅,「你拿謝府威脅我?」
方無應笑得更加燦爛,「世子,我知道你們不怕任何人。但是在朝為官,大事能小,小事也能大,就看是否有心了,這些您比我明白,謝府要不要為我討個公道,要看我的份量,也要看討到了公道是否有天大的好處。」
「你求的不過是解決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想設計謝小姐下嫁而已,何必冒險將令尊和袁家置於危地呢!」
袁賀淳恨得牙痒痒卻無法回答他這有點道理的說辭,他也確實不想鬧大,給父親惹來麻煩,惡狠狠丟下一句,「你最好說話算話」
袁賀淳說完便心氣不順地轉身離去。
「可以,見錢即走,給世子爺讓路」,方無應抱拳示意,臉上一副殷勤貪婪的樣子。
袁賀淳走了以後,不知道醒了多久的元佑才坐起身來。
「你這個方法拖不了多久的。」
放無應驚訝看去,沒想到這小孩醒這麼快。
「你什麼時候醒的。能拖一時是一時嘛,鎮北侯府不想公然與謝家撕破臉,能從我這裡解決他總要試試嘛!」
「若是真的有一天一定要二選一,你會選擇師姐嗎?」
此時地牢里漆黑一片,元佑看不到方無應的眼睛,元佑便把這句笑著回答的當然會當做是堅定無比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