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元清晚入王府
公主本就被元清晚剛才一番話氣到了,最開始的兩圈又一直將元清晚攔在自己後面,一下子就生了驕矜之心。
看著她的樣子就不悅,想要教訓教訓她,隨即拉著馬鞍,將身子掛在了馬的一側,她想展示馬術,也想藉機使壞。
抽出隨身佩刀揮過,元清晚一驚,隨即勒馬側過,差點驚了馬失控。
元清晚看著她的笑容就惱怒,真是被寵得太過任性,她本想控制身量,做個平局,現在看來,沒什麼理由可憐她。
最後一圈到一半的時候,元清晚做了假動作,玲瓏果真調整攔了過去,她隨即調整,從另一側衝出,二人瞬間交換了前後,玲瓏越是著急上火越是失了分寸,無法突破她的攔阻,被她壓在身後。
兩匹馬一前一後越過線,笑容明媚的少女翻身下馬站定,笑意昂揚地看著被氣得不輕的公主,全然不知道旁人笑意里藏著什麼想法。
趙洵的眼神一直鎖在元清晚身上,彷彿又看到了在郢都策馬飛馳的驕傲的謝毓晚,全場大概只有他相信一定贏定了,畢竟謝家的騎術天下聞名,即使她什麼都忘了,她刻在骨子裡那些東西永遠不會失去。
玲瓏公主輸了這場比試,芪越連輸三局,再無任何囂張氣焰,怏怏地坐了回去,元清晚拱了拱手朗聲道:「多謝公主手下留情」
元清晚贏了這場比試,黎國的在場官員自是心中一振,瞬間個個含著笑容昂起了頭顱,上上下下一片稱讚之聲,天子撫掌而笑,朝瀛王子站起來向皇帝賠罪幫她圓著場,又順勢讓朝瀛舞姬上來獻舞才將這一篇翻了過去,認下了這一次威懾。
元清晚本就是感激這個皇帝待自己還不錯,也順便為自己討條路走,所以才願意出這一戰,可贏了這一場卻遲遲沒有機會提出這份要求。
元清晚縮在暖閣等著,想著不管早晚,只要見到皇帝就能出去了,她抱著出宮的希望等皇帝,卻不想先等來了皇帝身邊的曹公公,一進門就是道喜,元清晚想著最好立刻恩准自己出宮,否則還有什麼好消息呢。
但是這個願望也算完成了一半,她真的可以出宮了,去肅章王府為趙洵調養身子,趙洵的身體哪裡需要他調養,明明是一個不成借口的借口,話里更是暗示著天子有意將她賜給肅章王。
元清晚想著要用前一天那個功勞求天子放她出宮,如今想來皇帝在她贏了之後一直避而不談恐怕早就有了打算,所以不給機會讓自己開口討那份恩賞。
皇帝不會讓自己離開盛京,元清晚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她卻隱隱約約在心裡生出了這個念頭。
「曹公公,為何會下這道聖旨,我想要見陛下。我……」
曹公公和徐姑姑都是多年的老人,自然能懂她現在的迷惑和想幹嘛。
「元醫官,金口玉言,聖旨是不可質疑和更改的,你真的還要求見陛下嗎?」
元清晚猶豫了,她又一次唐突了,她只是這個被擺弄的角色之一,她沒有能力去質疑和要求。
她失望和難過,癱坐在徐姑姑懷中,現在阻止她的人是為她著想,「多謝公公。」
曹公公滿意她的頓悟,還禮而去。
「姑娘。」
元清晚沒有回答她,她只是想靜一靜,這裡太壓抑了,但不管是不是她喜歡的方式,能走出去也是一件好事。
「我沒事,姑姑。我的願望也實現一半了。」
徐姑姑不明白她是不是真的想開了,還是假裝的,只能將她扶到椅子上,任她發獃。
第二日用過飯徐姑姑就忙著收拾東西,元清晚幫不上忙,就坐在院子中發獃,眯著眼睛悠閑聽著鳥叫。
趙洵站在院門口,便看到一襲水藍色紗裙的元清晚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支著頭髮呆,跟她在扶幽山樹下納涼的模樣一模一樣,嘴角不自覺的勾起,卻不敢像當初那般,隨意地坐到她身邊去。
從扶幽山到這裡,他們之間已經隔著太多了,若她清醒過來,他們之間只有血海深仇。
可能感覺到有人看著,女子的眼睛動了動醒來看了過來,趙洵負手而立看著她慢慢醒過來,見是他明顯愣了一下。
趕緊伸手擦擦自己流口水沒有便招呼他坐下,她現在急切地想要到一個答案,「王爺,你能告訴我,陛下為什麼會下這道聖旨嗎?」
自從遇見他,就好像有一隻手推著她走,她身不由己,她似乎什麼都做不了,反抗不了,可到底是為什麼是她,她不明白。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一隻手推著我走,不由得我選,可為什麼選中了我,我不明白。」
趙洵頓了頓,看著她困惑不解的樣子很是難受,可他什麼都不能說,在他無法反抗之前,他什麼都不能告訴她。
「你不願意跟我走嗎?」
元清晚無奈地笑了笑,「不,我從未覺得這是對我為難,反而應該謝謝你,你我非親非故,但你對我照拂有加,我時刻銘記你的恩情。」
「那你為何還心中猶疑?有何顧慮?在我府中,任何事都不會勉強於你。」
元清晚看著他不知如何回答,過了半晌才避開眼去,她不能說,她害怕身不由己的感覺,她害怕有個人在她心中越來越深,可他心裡卻又另外一個人。
雖然他們在九溪城有一段還不錯的相處時光;福安公主以命相要挾,他就真的赴約相救;知道她適應不了皇宮,就前去安撫,給她承諾。
可這些好、這些動人的情誼從始至終都不是對她這個人,只是寄托在她身上,所以她對這種好不敢心存非分之想。
所以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遠離,不要讓自己沉淪,管住自己的一顆心,她能做的唯有此了。
只是不知道皇帝到底看重了什麼,竟然有意想將她一個來歷不明的江湖醫女賜婚給當朝權貴肅章王,她拚命想逃離,命運卻硬要牽扯她。
此時他對著自己這一反常態的溫柔繾綣,更是讓人覺得摸不著頭腦,但她不能明說,不能多說,免得惹怒了他。
「沒什麼,王爺。我胡思亂想的,王爺今日不上朝嗎?怎麼會來這裡。」
「來接你」
雖說皇帝似乎存了那個心,但並未昭告天下,說起來元清晚現在不過一個小小的醫官,實在好像用不著堂堂王爺來親迎,可人來都來了,元清晚自覺現在是人在屋檐下,還是不要多過問,說不定他們達官貴人高興時就喜歡做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呢。
元清晚點點頭不再深究,上車回府的路上更是一直張望著外面熱鬧的盛京大街,覺得面對趙洵實在有些語塞,好在趙洵也不似別人覺得她這行為不合禮數,便一直由著她。
皇帝將徐姑姑也賜給了元清晚,所以元清晚就帶著她一起去了肅章王府,趙洵將他們安置在玉瓊軒,見元清晚有些拘謹彆扭,將江回留在此處協助他們二人,自己離開了。
拿著書在書房坐了許久,卻不曾看進去一個字,只想著她白天的樣子,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困住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滿臉笑容的江回走了進來,趙洵順手地翻過剛才沒看進去的那一頁,掩飾自己這麼久一頁也沒看進去的事情。
「你如何就回來了,可是安置妥當了。」
「爺,我在那實在沒有用武之地,您吩咐了不許閑雜人進去,忠伯便親自去了。」
現在只有二人,江回也鬆弛許多,興沖沖地講著稀罕事,「爺,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忠伯對你之外的人那麼殷勤呢。忠伯為您的婚事日日憂心,但你身邊又沒個心儀之人,好不容易領回個小心呵護的娘子,要不是怕嚇著元姑娘,估計得放聲大笑了。忠伯親自過問,您就放心吧,不會怠慢的。」
說得眉飛色舞的江回一回神,就看見自家主子正認認真真地打量著自己,心中一緊,自覺要倒霉了。
「江回,過幾日便是太妃的壽誕了,本王想抄些佛經聊表心意,可本王現在實在是睏乏得很,既然玉瓊軒沒你的事兒,你就來替本王分憂吧。」
趙洵說完又回身補了一句,「記得字跡要像本王的,莫又讓人挑剔本王驕矜,又去參本王一本。」
江回心中叫苦不迭,要他打架殺人都容易,說到舞文弄墨他就頭疼,何況太妃的賀禮更要細緻,這不是要他命嗎。
可趙洵才不管他的嚎叫,瀟洒離去,江回無語凝噎,看著步伐穩健邁出門的自家爺,哪裡有睏乏的樣子,分明是故意的,哭笑不得,只得提筆大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