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興師問罪
徐姑姑一直在玉瓊軒候著元清晚,開門見趙洵抱著元清晚回來,自是喜笑顏開,自己避在院子里,沒有跟著進去。
不過沒有如她所想,不過一會兒趙洵便出來,吩咐她好好照顧元清晚后便徑直離去了。
徐姑姑趕緊跑進元清晚房中,想要伺候她梳洗,元清晚卻有更著急的想法,將她拉到自己床邊坐下。
「姑姑,你說王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姑娘,雖然奴婢身在深宮,可也知道,王爺深受當今陛下寵愛,雖一直不大理朝事,但想要結交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可王爺也從來不曾青睞過誰,王爺對姑娘啊,那是真真的另眼相看。」
元清晚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這些日子日日徐姑姑都是如此說肅章王如何如何,對自己又是如何如何不同,其實也得不到什麼不一樣的答案。
徐姑姑說得眉飛色舞,誇完之後就是勸說她抓住機會,元清晚嘆了一口氣,她明白他心中對那個人的深情,要這個機會又能做什麼呢?
元清晚不知道徐姑姑念到哪裡了,只覺得困頓便睡了,再睜眼時已經是第二日了。
一早醒來就覺得自己昏了頭了,這一晚上美什麼美呀,他不承認,那就只能說明不是溫九瑟,自己沒有找對人,還得換別的方法讓他合作反抗。
第二日傍晚,元清晚都餓得喝了好幾碗茶了,膳房的人才魚貫而入,送來了許多飯菜,其中還不乏口味清淡的菜肴,元清晚盯著這些,心中正在犯疑惑。
一身藏青色衣袍的趙洵從門外跨了進來,在元清晚的注視下徑直坐在了她的對面,徐姑姑見此早已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留下一臉疑惑的元清晚,搞不懂這又是唱哪一出。
「王爺,這是玉瓊軒,你走錯了吧?」,她湊上前好奇問道。
「前段時間我公務繁忙,往後我會早些回來陪你用晚膳,怕你一個人在府中太悶了胡思亂想。」
「王爺,其實不必的,你事務繁忙就不用理我,真的,我是說真的。」
面對一臉真誠、體貼的元清晚,趙洵並不領情,只往她碗里夾了菜,自顧自地開始吃飯。
「好好吃飯,自在些即可。等元佑回來,有人陪你我便不來了。」
他似是一番好意,元清晚就不知道該如何推辭拒絕了。
元清晚一頓飯吃得莫名其妙,不知這趙洵受了什麼刺激。晚飯過後,趙洵又拉著她喝了清涼補,開始她還有些拘謹,但是也拿人家沒辦法便只能漸漸放鬆下來
趙洵看著書,她在旁邊賠了一會兒抵擋不住困意便開始打盹,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將她抱了起來,心裡一激靈睜開眼睛,看著這張離她極近的臉,下意識拉著被子蓋住自己,一臉戒備往後縮,趙洵往前湊近她,看她嚇得不輕后一臉得逞地立起身,囑咐她好生睡覺,自己便關上門離開了
元清晚一拍自己的腦門知道他在故意嚇自己,想著他一臉得逞的笑意就生氣。睡意都嚇掉了,拉著被子一個人想著這趙洵到底怎麼了,想了半天也沒有結果,眼睛倒不知什麼時候合上了,一夜無夢,睜眼又是第二天。
接下來的日子,趙洵都會準時回來與她一同吃飯,如果是休沐日,甚至連早飯也不曾放過,元清晚在這件事上越來越是熟練,絲毫不影響自己的胃口。
兩個人經常都是各自吃著自己的菜,相對無言。但每次趙洵坐到她的飯桌上,徐姑姑總是十分關愛地提醒她要端莊秀氣,所以對如何讓趙洵主動放棄來她院子用飯這件事頗費了些心思,可惜也沒有想到一個好辦法。
盛京降下第一場雪的時候,趙洵正與燕昀在攬月樓下棋,僕從領著一少年疾步登上攬月樓,少年手持著王府的通行令牌,僕從們自是不敢攔阻。
元佑穿著單薄、臉頰凍得微紅,有一些日子不見,身量微高了些。
當初元佑回京后得知元清晚奉旨搬去了肅章王府便十分惱怒,奈何無相爭餘地且她的身子確實需要一個好的將養之處,否則再經舟車勞頓必出麻煩。
他雖不願元清晚在趙洵庇護之下,但是在王府她看起來自在些又對她身體好,加之元清晚承諾他一定會找到法子讓趙洵和皇帝放她走,便不曾提起皇帝似乎有意賜婚一事。
元佑以為趙洵始終記得自己的身份,搬進去不過是二人權衡之下的權宜之計,實則想好了退路便沒多加糾纏,沒想到都是哄騙他的。
他自己不肯入肅章王府,自己出去找了居所,他每次來見元清晚都會避開趙洵,如今卻自己找了上來。一向冷靜自持的元佑此時怒目圓睜,雙手不知是氣得還是凍得正在發抖。
「趙洵,你已經誆騙我師姐與你成過一次婚,如今她記憶全失,你怎可再誆騙她一次,仗勢欺我師姐無人嗎?」
皇帝有意給他們二人賜婚的事情一直都是達官貴人之間都是心照不宣卻極少有人敢議論這位王爺的事情,元佑怕是今日才不知從何處聽了一些風聲,以為是趙洵做的,心中便是惱恨至極。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舊事被重提,趙洵眼中浮現一絲涼意,手中執著的棋子彷彿下一刻就要碎為兩半。
燕昀與他相識多年,這些常人不可察覺的細節自然逃不過他的法眼。燕昀起身想強行把元佑拉著離開攬月樓,奈何燕昀人高馬大,元佑拗不過,只得被他拉得踉踉蹌蹌離去。
待二人離開后許久,趙洵才放下手中執著的那枚棋子,關於元清晚的事情,總是即刻會亂他的心神,越是相處他越是沉溺,他壓不住心裡想留下她的想法,剛才那一刻他甚至對元佑心生殺意,
元清晚想不起從前的半點事,久而久之他開始覺得這是上天給他的一次機會,他開始變得貪婪,不擇手段想要把握住這個機會,想要她留在自己身邊。,
燕昀拉著元佑回了燕府,屏退左右,將元佑帶去了自己的書房,連連喝了幾杯茶,看著依舊一臉氣惱的元佑,
「你氣惱非常,覺得是王爺在誆騙你師姐,而且厚顏無恥地要你合謀圓謊,可是如此?」
元佑個子低一些,聞言抬頭怒視著他,
「難道不是嗎?哪怕你這個說客將此事說得天花亂墜,依舊掩蓋不了他的卑劣,」
燕昀聞言反到笑了起來,「元公子,你可曾想過當今天子如此寵愛你師姐,這其中有何意義,」
元佑自幼熟讀經史,一個帝王的如此行徑絕不會多麼簡單的道理他深知,可這其中深意卻似乎都對不上,自然是答不上此話,
燕昀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心中早就明白他答不上此話,
「自然是因為令師姐有利用之處。你們在盛京只認識王爺一個人,對方自然就是要用你師姐牽制王爺。你告訴你師姐真相,她必然心生恨意離開王府,大內中曾有人去雲城、郢都調查過,你師姐離開王府,失去利用價值,你可知有多大風險?」
元佑沉著臉,似乎在認認真真想燕昀的話
「元佑,人人看他都是位高權重的肅章王,可一人之上尚且有一人,又豈可完全隨心所欲呢?元公子,冥冥中自有註定,強行干涉只會橫生變故,有些真相的代價是殘酷的。為今之計,你只有配合演好這齣戲,靜待時機,你應該知道,若是能平安,你師姐要走,他會尊重她。」
元佑依舊不搭話,似乎在陷入了糾結。燕昀見他的臉色緩和,心中頗有孺子可教的欣慰。元佑想了一會兒,抬起頭鄭重地問了一句。
「你就那麼信得過他?」
在元佑問這個問題之前,燕昀還真沒有認真細想過過這個問題,如今才細細思考這個問題。
「做慣了隱藏自己的人,一旦交付真心就是全部,王爺他,栽了。」,說到此處,他還有一些幸災樂禍。
「偏偏是一個生於趙氏,一個生於謝府;師姐這一生,當真命中有他這個劫數嗎?」
元佑輕聲嘀咕了這句,燕昀不曾聽清還湊近問他,元佑看了他一眼並不搭話。
元佑忽然反應過來他的話,有些陰沉盯著他,「你知道有人調查師姐身份,那你知曉多少?」
燕昀一搖摺扇坐了下來,「你別擔心,我和王爺這些年不僅僅是個人交情,更是綠柳山莊為了壯大自身選擇了王府。我們既然選了他,王爺不說的,我和綠柳山莊就不能也不會知道,如果我連這個分寸都沒有,綠柳山莊活不了那麼久。」
元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利益糾纏,但是此時處境也只能選擇信任趙洵,自從與趙洵再次相遇,似乎什麼事情都把控不好,這讓他有些煩躁。
本想坐下來喝杯茶冷靜一下,一看外面的天色,暗嘆了一句糟了,轉身就想離去,燕昀將他一把撈了回來,問他什麼糟了,元佑看著他並無他意,眼裡還有關切,不好冷臉對他。
「我在盛京無親無故,為了過活和湊足帶師姐離開的盤纏,只好在藥鋪打雜。今日去肅章王府,只告了半日假。」
當真是人在窮途之際,有些凄涼又有些好笑。
燕昀剛才就看見他衣著比較落魄,想來是在藥房受了不少苦,如此依舊不回王府,小小年紀頗有風骨。
「聽聞你雖小小年紀但醫術十分了得,不如你來我燕府,為燕府的人開方診病,我一樣付你工錢,如何?」
元佑聽完想都不曾想,直接搖頭拒絕,掙脫燕昀自行告退。燕昀讓人一路跟了過去關照店鋪主人,暗暗助他逃過一頓責罰。
對這個少年,他有一種莫名的欣賞與喜歡,所以在元清晚還不曾發現他的處境、帶他離開那裡的那段日子裡,總是暗裡去關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