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能吃飽，有遠方(2)

第20章能吃飽，有遠方(2)

「怎麼說？」

「我是總監啊，我說的話他們應該聽才對吧，結果我們公司的那個文案指導一直跟我抬杠，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之前哪裡得罪她了。」

「哈哈，你也有今天啊。」鄭陶拍拍他的肩，說，「我自己開了家工作室，現在在外面單幹，有什麼好項目別忘了哥們啊。」

「怎麼不在以前公司做了，那家公司不是挺好的嗎？」

鄭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便調侃道：「這不是為了避免走你的老路嗎？我自己開工作室，誰敢不聽我的？」

「你工作室在哪兒啊，有空我去看看，送你個花圈。」

「是花籃吧。」

「哈哈，是花籃，口誤，口誤……」

周末，林柚曦約盧莉一起吃飯看電影，從影院出來，兩人還沉浸在影片里，所以當後面有人叫林柚曦時，她並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後面的人伸手搭在她的肩上：「林柚曦。」

轉回身，趙梓欣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還以為叫錯人了，原來真是你。」

林柚曦有些尷尬地擠出一個笑容：「是啊，好久不見。」

「現在在哪兒高就啊？」

「一家小公司。」林柚曦說出公司的名字后，明顯感到趙梓欣臉上的笑僵了僵，「在那家公司有認識的人？」

「啊，沒有啊，只是聽過這家公司。」趙梓欣明顯強顏歡笑，林柚曦想到林凱，莫非這兩人之間還真有點什麼不成？「對了。」林柚曦掏出手機，「互相留個電話號碼吧，方便以後聯繫。」

「好啊。」

存好趙梓欣的號碼后，兩人又隨便閑聊了幾句，就各自走了。

「你以前的同事看上去是個富婆啊。」盧莉對林柚曦說，「剛那會兒我打量了下，發現她渾身上下都是亮瞎人眼睛的Logo，她在公司什麼職位啊？」

「行政部的。」林柚曦說，「她身上的名牌顯然不是她用自己工資買的，應該是她父母或者男朋友送的吧，我也不太清楚。」

就連對趙梓欣這點少之又少的了解，也是林柚曦從吳菲兒那聽來的。

等到周一上班，林柚曦把趙梓欣的手機號寫在一張小字條上，想著哪次碰到那個叫林凱的正好給他。林柚曦也奇怪自己幹嗎幫他，只是見過幾次面的同事，工作上並沒太多聯繫。

林凱得到電話號碼后顯得很開心，連連向林柚曦道著謝：「有機會請你吃飯。」

「不用客氣了，小事情。」林柚曦試探性地問他，「你和趙梓欣是什麼關係啊？」

見林凱面露難色，林柚曦便擺擺手道：「我就隨便問問，不想說就算了。」

「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女朋友？」這次輪到林柚曦驚訝了，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怎麼看也不會是趙梓欣喜歡的類型。

「我們是大學同學，畢業后還在同一家公司做過事，不過後來分手就沒再聯繫了。」林凱說得簡單，但見他眼裡流露出的淡淡哀愁，林柚曦知道事情肯定沒這麼簡單，顯然林凱還沒忘掉趙梓欣。

不過畢竟不熟，林柚曦也不好意思多問，現在她更關心的是怎麼搞定那個事多的總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是再這樣下去，林柚曦覺得這家公司可能都會被他搞垮。所以，她決定越級告狀。

小時候，班上有同學不聽話，有些成績好並聽老師話的乖小孩喜歡偷偷去打小報告。很不幸的是，林柚曦從小就是那樣的小孩，不過長大后恍悟過來打小報告實在是太幼稚可笑，還要遭受同學排擠，再看到有人破壞紀律，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在成年後她還能有機會體驗一次打小報告的快感。

顧慮到John是公司老闆的侄子，她說話婉轉了許多。先是大夸特誇了一頓John，只差沒把他捧到天上去，然後再語氣柔和地指出了John的一點兒不足。有了以前在職場上的經驗，這一點兒也被林柚曦說成是因為太過追求完美導致的差錯。

話傳到John的耳朵后，他大為驚訝。沒想到林柚曦會在背後這樣誇讚自己，他剛大學畢業，除了實習，完全沒有實踐經歷，本來心裡還很忐忑，生怕手下管理的員工不服他，沒想到林柚曦卻表示很欣賞自己。

被誇得飄飄然後，再次見到林柚曦，John的態度溫和了許多，兩人不再像以前猶如天雷遇見地火一樣，互相爭論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把天花板都給掀翻了。

事後，林柚曦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所折服。其實只是改變一下說話技巧，聽的人的心態就完全不一樣了，這招還是從趙梓欣那兒學來的。

職場得意，其他方面就會不那麼順心。下班后，林柚曦在公司樓下的快餐店正一邊吃飯一邊用手機刷微博，結果不知怎麼，面前的海帶湯突然被人端起，直接從她頭上淋了下去。

林柚曦尖叫起來，急忙從座位上跳開，慌亂中看到趙梓欣一臉鐵青地盯著自己。

「你幹什麼？」林柚曦抽出紙巾一邊擦頭髮一邊沖她問，「你發神經嗎？」

「你為什麼要幫他？」趙梓欣大聲沖她質問道。

「什麼？」林柚曦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就說你平白無故要我手機號碼幹嗎，是幫林凱要的吧，跟他關係就那麼好？」

林柚曦終於明白過來，原來是為了這事：「一個手機號碼而已，用得著發這麼大火嗎？」

「我最討厭被人算計，林柚曦，我要是真有了什麼事，你也別想過得輕鬆！」趙梓欣說完氣呼呼離去。

第二天一到公司，林柚曦立馬向同事打聽林凱的辦公室，過去找他。林凱聽說了昨晚發生的事，表示很抱歉。

「我好心給你她的電話，你怎麼可以出賣我呢？」林柚曦真是有苦說不出，早知道就不要瞎操心別人的事了。

「抱歉，我也是不小心說出來的。她發脾氣了，所以我才——」

「你還喜歡她，對吧？」林柚曦一針見血，見林凱明顯愣了愣，道，「算了，算我倒霉吧，不過昨天那碗要是開水，我就毀容了。」林柚曦現在想想，還有些后怕。

「對不起，我代她向你賠個不是。」

「你們以前真的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林柚曦還是有些不信，總覺得面前站著的這個人，更像是屢次追求趙梓欣未果。林柚曦很難相信像趙梓欣心氣那麼高的女人，會和林凱在一起過。

而事實上，林凱和趙梓欣曾經一度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幾年前，林凱還不是現在這樣。那時的他，沒有禿頂，也沒有發福，長相算是中等。那時候，林凱和趙梓欣是同一個班的同學，兩人走得近，自然而然便在一起了。大學畢業，兩人在同一家公司工作，雙方都見過各自的父母，差不多都要結婚了。趙梓欣在工作上很努力，兩人分屬不同部門，趙梓欣每月都拿優秀員工，林凱則碌碌無為，拿著死工資過日子。不過趙梓欣的缺點就是心氣高，什麼都想贏，她為了拿到對方公司的項目資料，居然採用了竊取的手段。事情敗露，眼看趙梓欣就要完蛋的時候，是林凱站出來把所有罪都扛了下來，最後在監獄里待了兩個月才出來。

坐過牢的人，趙梓欣自然是瞧不上了，她那時身邊又不缺乏追求者，很快就跟一個富二代交往了。林凱因為壓力過大，長期處於情緒不穩定中，導致頭髮大量掉落，不到一年，就「聰明絕頂」了。因為有過前科，以前那行便不能再繼續做，林凱只好重新找了家公司，從頭再來，然後再跳到現在這家公司。

「這幾年雖然我們沒再見過面，但我一直都在打聽她的消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林凱垂下眼，一副悲情男主上身的神情。

「可就算這樣，也不至於發那麼大的火，還潑我湯啊。」林柚曦說，「她還說她要是完蛋了也不會讓我好過，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凱愣了愣，笑道：「估計是氣急了才這麼說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林柚曦看了他幾眼，隨後長長地嘆了口氣，說：「你自己看著處理吧，不過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以後還會遇到更好的。」

林凱點點頭說：「我明白，這次真是謝謝了。改天請你吃飯，一定要好好答謝你才行。」

本以為林凱只是口頭上說說，沒想到他第二天就來找林柚曦，問她有沒有時間。反正林柚曦現在單身一人，回去也是一個人吃飯，便開心地跟著林凱去吃他說的特色菜了。

幾杯燒酒下肚，林柚曦的話也多了起來。本來之前的情傷還沒全部治癒，只是因為繁忙也還暫未潰爛。喝了點兒酒後，她便感情泛濫起來，不禁語重心長地勸慰著林凱：「何必為那些不值得的人傷神費心呢，天下這麼多人，還怕找不到一個自己喜歡的……」

林凱一直點頭贊同，吃完飯，林柚曦從座位上站起來時已經暈暈乎乎了，走路有些不穩，幸虧林凱在一旁扶著她，否則就摔到地上去了。

「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林凱問她。

林柚曦垂著頭不說話，醉醺醺地哼哼唧唧著。

林凱無奈，把她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準備先把她扶出去。結果還沒走幾步，一個人就出來擋在他們面前。

「把她交給我吧。」對方是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眉眼俊秀，林凱並不認識，「我是她朋友。」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她朋友？」林凱說。

男人便拿出手機，給林柚曦打電話過去，等到林柚曦手機響起來，對方說：「這下相信了吧？」

只是互相有電話，不能說明什麼，林凱不想隨便把林柚曦交給陌生人。

看出了林凱的想法，鄭陶說：「你連她家在哪兒都不知道，怎麼送她？」

「但至少我是她的同事。」

「這是我的名片。」鄭陶遞給他名片說，「放心，我會安全送她回去的。」

「那我跟你一起。」林凱說。

鄭陶無奈地聳了下肩，說：「走吧。」

其實今晚鄭陶是和客戶約好在這裡吃飯，吃完飯剛從包間出來就看到林柚曦和林凱，鄭陶還以為是她喝醉被陌生男人纏住了。

「不能喝，還喝這麼多。」鄭陶皺了皺眉，彎下身，讓林凱幫忙把林柚曦扶到他背上，把她背在背上。

到了家，鄭陶找出她包里的鑰匙打開門，然後回過身對一直跟在後面的林凱說：「這下相信我了吧？」

林凱眨眨眼，沒任何錶示。

從林柚曦家出來，兩個人隨便閑聊起來。

「你和林柚曦是一個部門的？」鄭陶問。

「不是，一個公司的，她幫了我一點兒小忙，所以請她吃飯。」林凱抽出一支煙遞給鄭陶。

「謝了，我不抽煙的。」鄭陶擺擺手道。

「你是她朋友？」林凱說，「見你很關心她。」

「以前一個公司的同事，沒你想的那麼好。」鄭陶一臉雲淡風輕。

「同事？」林凱心裡動了動，試探地問，「是林柚曦之前待的那個公司吧？」

「是呀，不過我現在也沒在那兒工作了。」

林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第二天林柚曦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回憶起昨天晚上，對自己怎麼回來的完全沒有任何印象。林凱送自己回來的？可是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家在哪兒呢？林柚曦感到奇怪，但沒心思多想，起床洗漱，匆匆趕往公司。

直到中午吃飯，林柚曦才又見到林凱。

「酒醒啦。」林凱跟她打招呼。

「嗯。」林柚曦疑惑地問，「昨晚是你送我回家的？」

「遇到一個自稱是你朋友的人，他知道你家，我和他一起送的。」

「朋友？誰啊？」

「叫什麼陶。」

「鄭陶！」林柚曦叫道，「怎麼會是他。」

「對，鄭陶，還給了我一張名片。」林凱說，「看上去挺關心你的。」

林柚曦被林凱的這番話弄糊塗了，因為實在沒想到會是他。猶豫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他發了個簡訊。

——聽說昨晚是你送我回家的，謝謝了。

沒一會兒，就收到他的回復。

——真心感謝就請吃飯啊。

想到上次在醫院他給自己送了那麼多吃的，也一直沒有機會感謝。林柚曦便回復了一句：「好，有時間出來吃飯。」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正好看中一家日料，聽說很好吃。

這是宰人嗎？林柚曦心裡咆哮道，但誰叫她欠別人人情，只能忍氣吞聲答應了。吃飯的地點離鄭陶的工作室很近，林柚曦到了才知道，原來他是想吃完飯繼續回去工作。

「真會選地方。」林柚曦嘀咕了句，拉開椅子坐下。

「工作室才成立，瑣碎的事情一大堆，自然忙。」

「那運營得怎麼樣啊，說不定哪天我就跳槽過來了。」

「又跳？」

「新上任的總監實在不太靠譜。」林柚曦把蘸過芥末的壽司喂進嘴裡，「不過你是新公司，我不放心，萬一哪天倒了怎麼辦？」

「……你就盼望著倒閉嗎？」

林柚曦自知說錯話，趕緊捂住嘴，抱歉地笑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那家公司叫什麼名字？」

林柚曦說完后，鄭陶怔了怔，那不是John上班的公司嗎？隨即又想到上次John抱怨的那個什麼文案指導，抬眼看到嘴裡被壽司塞得說不出話的林柚曦，鄭陶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你們總監叫什麼名字？」

「打，打聽我們總監的名字，」林柚曦艱難地吞下嘴裡的壽司，喝了口水，道，「幹什麼？」

「問問，興許認識，說不定能讓他幫忙提攜一下。」鄭陶揶揄道。

「算了吧，讓那種人提攜，我會鄙視自己的。」

「看來你和你上司的關係處得不太好。」

「一個二十齣頭的毛頭小子，讓他提攜我，不丟人嗎？」

聽到這兒，鄭陶可以確定那人就是John，而John說得那個難搞的員工就是林柚曦啊。想到這兒，他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

「什麼事那麼好笑？」

「哈，沒事。」鄭陶擺擺手道，「只是覺得有時候人和人之間就有這麼湊巧。」

「什麼意思？」

「吃飯，吃飯。」鄭陶夾了個壽司卷塞進她嘴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