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全靠阮娘子本事了

第76章 全靠阮娘子本事了

大船在江面上行駛了四天,李昭林就吐了四天,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在床上癱了四天。

若非世子爺財大氣粗,還真沒有人願意幫他收拾那堆污穢。

阮玉薇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恰好遇到船工一臉隱忍地從隔壁屋拎出一個小木桶。

隔著老遠,那股難以名狀的味道襲來,阮玉薇捂著口鼻跳了老遠。

差點兒撞倒剛好從另一邊屋裡出來的陸讓。

船工走後,李昭林的屋裡隱隱傳來虛弱的聲音,「怎麼還不到啊……」

阮玉薇走到他的門口,朝他的門口探頭望去,正好看到李世子抱著木桶又是大吐特吐。

她趕緊撇過頭,這畫面太噁心了。

陸讓直接越過她,看也不看兩個人,徑直走下走去。

現在甲板上已經有不少的船客已經聚集在這裡了。

甚至還有人早早地已經把東西全部都收拾好,翹首以盼地準備下船了,這幾天睜眼就在船艙里,張嘴就是魚。

阮玉薇從來沒有把一樣東西吃到這樣子,看到就開始反胃。

她越發地覺得她懷疑管事和素娘子這件事的合理性是對的!

阮玉薇下來就看到船客們心情高漲的樣子,她也不由地激動起來,在這個船里就像坐牢一樣,現在終於「刑滿釋放」了。

宋衡跟著下來的時候,手裡還拎著兩個包袱。

阮玉薇看著那兩個包袱輕聲哼了一聲,在京城的港口,陸讓把這兩個包袱扔給她的時候,她還以為有一個是給她準備呢。

結果這是陸讓和宋衡的包袱。

她身上的衣衫,還是在松平的時候,那個小丫鬟給她拿的一身,說是知府小姐的衣衫。

這身衣衫再是好看,也經不住連續穿了四五天!

阮玉薇現在覺得身上都快腌入味了,尤其是裙子上的那塊糖漬,已經變得黑乎乎,硬邦邦了。

但是她現在馬上就快成窮光蛋了,陸讓許諾給她的金子,她一分都沒有得到。

前兩日她問宋衡的時候,宋衡說,馬車早就被毀了,他也不知道馬車裡還有金子。

聽得阮玉薇是一陣肉疼。

宋衡站在陸讓的身後,「大人,岸上好像有人來接。」

有人來接?

阮玉薇站在船廊邊往岸邊的方向望過去,除了像芝麻大小一點兒的黑點點,她什麼也看不見。

陸讓回頭看了一眼,管事已經爬上了桅杆,只見他從腰間又抽出一條藍色的三角旗系了上去。

桅杆上兩條藍色的三角旗。

陸讓微垂下眼眸,「去把李世子扶下來。」

「是。」宋衡轉身上樓,路過阮玉薇的時候,順手再次將手裡的包袱扔給她。

阮玉薇,「……」

陸讓再次看向桅杆,恰好桅杆上的管事系好了藍旗,看向陸讓的時候,兩人的視線在空中與之相撞。

管事的視線瞬間低下頭去,片刻后才若無其事地慢慢從桅杆爬下來。

宋衡攙扶著李昭林下來的時候,肉眼可見,宋衡那張和他主子如出一轍的臉越來越來難看。

一陣江風飄過,一股讓人噁心的酸臭味飄散開來。

甲板上的人都大退了好幾步,要不是退無可退,這甲板上現在估計都沒有人了。

李昭林現在蓬頭垢面,絲毫沒有平日里貴公子的形象可言。

他眯著眼看著岸邊,差點兒感動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終於要到了!」

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他日回京,本世子寧願多坐幾日的車,再也不坐船了!」

陸讓從袖袋裡抽出一張銀票遞給阮玉薇,「阮娘子,吳州知州府見。」

「啊?」阮玉薇愣愣地接過銀票,什麼意思。

陸讓,「剩下的錢銀,全靠阮娘子本事了。」

阮玉薇,「?!」

她明明是被要挾來的,現在還要看她的本事!

她剛想說什麼,旁邊的李昭林也來了精神,一臉不可置信地指著阮玉薇,「陸讓,你就指望她啊?!」

阮玉薇,「……」

雖然她很不情願,但是被李昭林質疑,她怎麼還有些些不爽呢……

陸讓毫不留情面,「難道指望你嗎。」

李昭林的嘴張了張,最後還是乖乖地閉上了。

他來吳州還是瞞著他爹來的,上船的前一天,他不小心在書房偷聽到了,關於景隆錢莊的事兒,萬花樓也是景世文故意輸給他的。

他還傻乎乎地幹了兩年,原來是幫別人轉移靶子。

他堂堂錦城王世子哪裡能吃這個虧,他必須要來一趟吳州,揪出景隆錢莊背後的人!

可惜他沒有聽完,被府里的那條蠢狗看到他汪汪亂叫,差點兒被他爹發現。

上船后,他問了陸讓后,才知道,陸讓這一趟也是為了景隆錢莊和萬花樓的事。

所以,正好背靠大樹好乘涼,他決定這一路上粘著陸讓不放了。

陸讓的功夫不錯,他的這個隨從看著也是個高手。

他就且當,是自己帶了兩個護衛了!

此時一臉隱忍的宋衡不知道李昭林的想法,若是知道,恐怕李世子還等不到上岸梳洗,就要被扔下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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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薇展開手中的銀票看了一眼,一百兩。

這一百兩,她要買多久的肉鹵才能賣出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陸狗官出手就是金子,她見慣了他的闊綽,現在一百兩的銀票在她手裡,她竟然毫無波瀾。

阮玉薇抬頭還想再說什麼,卻一眼就看到岸邊的盛況。

和之前松平府,京城的港口不一樣,吳州的港口一艘船都沒有。

但是岸邊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了。

甚至好像還有舞獅隊,恐怕過節都沒有這麼熱鬧吧。

她忍不住嘀咕道,「這不會是來接你的吧……」

李昭林也看到了,他的嘴也張得老大了,「不是吧,本世子偷偷跑來的,也能弄出這麼大的陣仗。」

大船逐漸靠岸,船上的其他人哪裡見過這麼大陣仗,更何況,岸上還有好幾個穿著官服的人。

今兒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官老爺都來了!

離港口越來越近,阮玉薇一眼就看出了站在正中間的就是吳州知州施大人。

她逃脫虎口后,好不容易進城找到了衙門,敲了鳴冤鼓,訴說了冤情,卻被這個施大人讓人打了出去。

她被拖出去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帶著兩個小廝抬著一口大箱子與她擦肩而過。

現在看來,那口大箱子,應該就是施大人收受的賄賂。

大船靠岸,船工將舷梯放好,船上卻沒有一個人敢第一個下船。

李昭林拍了拍皺皺巴巴的衣擺,昂首闊步地朝舷梯走去。

陸讓看了岸邊的那群人一眼,抬起步子跟著李昭林的身後下了船。

施大人看著走下舷梯的年輕人,他一眼就將他與畫像上的人對上了。

但桅杆上有兩面旗,還有一人是誰?

他掃了一眼船上的人,然後臉上堆起笑臉,雙手抱拳拱起,直接越過第一個人,「陸大人遠道而來,真是讓下官受寵若驚。」

李昭林半的手才抬起一半,然後看到人家直接越過他,走向陸讓,他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咬著牙嘀咕道,「搞半天是接陸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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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來驚春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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