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夫人哪裡去
客棧的後院,左邊是馬棚,店客的馬兒都會栓在這兒,會有專門的人給馬兒喂水吃草。
右邊是柴棚,客棧每天的客人來來往往,每天做飯燒水,用柴火的需求量非常大,所以柴棚里柴火不能少。
客棧的水井就在正中間,水井上蓋著一個木蓋子,上面放著系了長繩的水桶。
阮玉薇穿過後廚,走向水井。
現在基本上迎親隊伍的人都在大堂里吃飯,等會兒他們睡覺前,店小兒還會給房裡再送一次茶水。
要想製造出動靜來,下藥和火攻缺一不可。
她不能保證所有的人都一定會喝被下了葯的水,所以等會兒鍾冠霖的作用就很重要了。
昌寧伯爵府的人都知道鍾冠霖是個痴兒,若是痴兒做出些什麼不尋常的舉動,也不會有人懷疑到她們的頭上來。
阮玉薇觀察了,鍾冠霖現在不排斥的只有兩個人,秋水和施映雪。
她在水裡下藥后,施映雪就會去找鍾冠霖,由她引導鍾冠霖拿著火摺子在客棧亂跑。
等到後半夜的時候,施映雪和吉祥兩人換到鏢局的鏢箱里。
阮玉薇再將後院兒的柴棚點燃,客棧各處點燃。
屆時整個客棧大亂,沒有中迷藥的人,一定先救人再救火!
客棧起火,全場混亂的時候,鏢師為了貨物的安全,到時候會提前離開。
她下鏢的時候,已經剛給鏢局的人看過了,東西不是很貴重,但是怕火,請務必準時送達。
是一箱「托」給家人的布料。
昌寧伯爵府的人分住在兩個客棧里,另外一個客棧的管事等再發覺的時候,偷天換日的鏢局已經走了。
等昌寧伯府和施府再查到鏢局的時候,估摸著已經是幾日後的事情了。
阮玉薇剛把手放在水桶上,她的身後傳來店小二的聲音,「姑娘?」
她回頭,就看到剛才給她們送飯的店小二正站在後院的門邊,不解地看著她。
阮玉薇,「小哥,剛才我看了,水壺裡的水不夠,我還要多打一些。」
店小二又指了下柴棚旁的兩個大水缸,「姑娘,那裡面還有水呢。」
「那個桶太重了,你拎不動,我們取水都是在水缸里取的。」
現在已經是夜幕降臨,那兩個大水缸又在牆根兒下,若是沒有人指定,一時也難以發現。
阮玉薇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多謝小哥,我剛才還在猶豫呢,這麼大的水桶,我要怎麼把水提上來。」
店小二,「姑娘你要多少水,我幫你吧。」
阮玉薇提起台階上的銅壺,「灶台上燒了五個銅壺,把那些倒完,應當是差不多了。」
店小二接過她手裡的水壺,「好嘞,您先上去,等會兒我就給您送上去。」
阮玉薇笑應,「那就麻煩小哥了。」
她看了一眼大水缸的方向,抬眼看了下正上方二樓的窗子,唇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
「阮娘子?」
阮玉薇還來不得收回視線,就聽到一個有點兒耳熟的聲音。
她越過店小二看向他,程雪鬆手里拎著一個白瓷茶壺,正一臉驚訝地看向她。
程雪松,「阮娘子,你怎麼在這兒?」
阮玉薇,「我……」
她的借口還沒有找好,店小二倒是一邊倒水,一邊一臉奇怪地看向他們倆,「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一個是新娘子的丫鬟,一個是新娘官兒的大夫。」
新娘子的丫鬟?程雪松看著阮玉薇,「你?」
阮玉薇尷尬地笑了笑,「嗯……我尋了個新差事。」
程雪松還想問什麼的時候,店小二那邊已經把熱水都填好了。
「姑娘,這熱水,給您送到房中去嗎?」
阮玉薇連忙上前,「對對,送上去,麻煩小哥了。」
說著她轉頭對程雪松道,「程大夫,您先忙著,我先走了。」
程雪松看著阮玉薇忙不迭逃跑的背影,生怕自己叫住她。
「她怎麼會到施家當丫鬟?」
他看向後院的方向,抬步朝後院走去,他看著院中的水井若有所思,回過頭時眼尾掃到柴棚旁的大水缸,他的眸光微閃。
程雪松回到鍾冠霖的房間,將他身上的金針拔了出來。
拔完最後一針,鍾冠霖的眼睛倏地睜開了。
程雪松剛想說什麼,房門就被敲響了,秋水將房門打開,就看到施映雪手裡拿著一把煙火棒。
秋水有些奇怪,白日里少夫人還聲色俱厲,現在一臉的柔笑讓他覺得怎麼有點兒毛骨悚然的。
施映雪身上繁瑣的吉服換了下來,換了一身紅色的廣袖交領群衫。
她將煙花棒放在桌子上,「聽說平塘是有名的煙火之地,我讓吉祥買了點兒來。」
「大公子,可要和我一起去玩兒?」施映雪拿著一根煙火棒遞給鍾冠霖。
阮玉薇想火遁,放火的人最好就是鍾冠霖,只要所有人都看到了鍾冠霖玩煙火棒,那半夜時分起火的責任首先就會想到鍾冠霖。
到時候客棧的人不管有多少人被迷暈,起碼沒有迷暈的人都要先救火救人,誰還能先想到施映雪不見了。
想到這人,施映雪臉上的笑容更甚了一些。
程雪松抬眼看了一眼施映雪,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然後起身招呼秋水,「秋水,走,咱們下去吃飯。」
秋水看了看大公子和少夫人兩人,他還在猶豫間,已經被程雪松拉了出去。
施映雪手伸了半天,坐在床上的人卻一動不動。
這一點兒也不像白日里,在馬車裡時,時不時都要蹦兩下的人。
「你不想……」施映雪放下手中的煙花棒,剛開口說了一句話就被打斷了。
「施姑娘。」鍾冠霖雙目微沉,哪裡還有白日里看到的那副不諳世事的樣子。
「你!你……」施映雪瞪大了眼,「你不是傻子!」
壞事了!
她轉身就想跑出去,卻被一隻大手拉住手臂,一如出門的時候抱她上車那般有力。
施映雪猝不及防被大力一拉,整個人向後仰去,跌入一個微涼的懷抱里。
抬眼就撞進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里。
鍾冠霖,「夫人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