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根據田忌賽馬規則,上等的哥哥就應該配下流的我
儘管如此,夏長纓也是個性情中人,合掌道:「既然二位第一次來鬼街就能找到寺廟,也算有緣了。不如搭個隊,一同解決此事,還能為三清觀掙點名聲啊!」
九大宗門之所以會是這九家,除了百年底蘊、綜合實力最強以外,為周邊百姓降妖除魔也是必須得做的。就像積功德一樣,追捧者多了,便能決定仙門在修真界的地位,反之,被擠出百家之首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為了維繫本家利益,個別仙家人也會採取聯姻等方式,就比如宋潯陽一定要讓弟弟娶秋小姐,還有崑崙虛和歸雲宗到如今依舊是親家關係。
南初七掏了掏耳朵,很不耐煩地反駁:「什麼鳥話?誰不知道青雲社劃分區域,蜀郡歸三清觀管的,你蹭什麼?」
夏長纓:「.........」
青雲社是仙門百家當初為了共同推翻楚霄才設下的,如今由九家宗主執掌,每年都要召開一次仙談會,相當於修真界權力最高的仙盟,不需要有多昌盛,也依舊壓過眾仙門一頭。
南初七記得,前幾年劃分管轄範圍時,他們三花庭就著雁城的歸屬權和仙客門吵了起來。
據說還氣得蕭宗主連夜趕到仙談會,他只說了一句話:
「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於是修真界因此多了句諢話,仙門之首隻有八家,仙客門其實是三花庭分在雁城的宗派。
可想而知南初七的心情有多爽,他每天開門都先給蕭宗主一個「嗨」。
所以還有人說,蕭宗主的病全是大魔王氣出來的。
好笑,南初七肯受一點委屈?
本就是三清觀的功勞,在這盡什麼地主之誼。姜雲清可以不理會夏長纓的話,但南初七怎能放過?
夏長纓為了轉移話題,便急忙說:「根據我以往的經驗來看,最好還是先回廟裡休息一晚,等天明再動身。」
天明?這鬼街里分得清白天和黑夜嗎?
沒準是夏長纓待久了,掐准了鬼街時間也說不定。
姜雲清話不多,南初七表面上替他答好,私下裡卻在證實夏長纓有沒有撒謊。
比如,廟裡廟外哪個更危險。
有句古話是這麼說的,寧可夜宿荒墳,不可夜居古廟,誰知道睡著了會發生什麼。
所以他看向那個小姑娘,她僵硬地點點腦袋,「我一直住在這裡,地方很大的,還比外面安全...你們都可以進來。」
南初七當然不是在怕廟裡有鬼,既然入了鬼街就該有這方面的準備,小姑娘的話讓他知道,起碼古廟不會塌。
想到這裡,他才真正動了身。
姜雲清見他如此,也走上了台階。
小姑娘趕緊舉手自薦:「廟裡冷,我...我去抱木柴給你們烤火。」
她跑得很快,也不怕會散架,頓時就沒影了。
夏長纓看著那丫頭離去的方向,總有些於心不忍,壓著聲音道:「這幾天里我也算和她認識了,確實熱心。她很怕別人不再需要她,所以總是搶著去幫忙。」
儘管她更多的是在幫倒忙。
可是一個小孩子哪裡能懂這些,甚至她覺得,自己的死,也是因為別人不要她了。
夏長纓忽然感到難過,或許從小就被家裡寵著,看不得這些。他捏緊了拳頭,沉聲說:「我不知道是誰封了她的魂,竟能如此狠心,她才多大啊?」
姜雲清垂眸,夏長纓聽見他嘆了口氣。
小姑娘很快就從廟外抱來一大堆樹枝,蹲在地上開始生火,可惜手法並不熟練,好幾次都未能成功,倒是把小臉弄得灰撲撲的,瞧著更丑了。
「我來吧。」姜雲清坐下后隨手往樹枝堆里丟進一張火符,瞬間就把火點燃了。小姑娘的眼中映照著跳動的火舌,忍不住哇了一聲:「好溫暖啊!」
南初七覺得稀奇,問她:「你覺得溫暖?」
小姑娘搖搖頭。當然不能了,但是她看樣子就覺得這火一定很暖和,便學著他們伸出雙手,多年不再跳動的心臟似乎隨著這團火重新熱了起來,她很高興。
因為太過忘我,姜雲清見她越坐越近,急忙出聲提醒:「離火太近了。」
甫一說完,小姑娘的衣角就遭火星點燃,火勢蔓延得很快,她趕緊起身把火踩滅,本來就破爛的衣服如今更是窘迫,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姜雲清朝她招招手,「你過來坐罷。」
小姑娘還是搖頭,「……我怕弄髒了您的衣服,我站著就好。」
姜雲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抬頭就對上小姑娘空洞無神的眼睛,她立馬垂下腦袋,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南初七看看她,又看看姜雲清。
姜雲清揣著手手,似乎盯著火堆出了神,「你不記得你的名字,那我以後該怎麼叫你呢?」
小姑娘一愣。
「以後」這個詞,聽起來好像很遙遠。南初七突然悟了姜雲清的意思,便說:「哥哥給她取個名吧。」
儘管她已經死去,但依舊是個活生生的人,其實這句話挺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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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能像貓貓狗狗一樣,姜雲清認真想了想,說:「你懂得知恩圖報,特別好。我叫你知恩可以嗎?」
她這會終於改成點頭了。
南初七也喊了一聲知恩。
姜雲清問:「知恩,那我請你過來坐可以嗎?」
知恩特別高興,因為這是幾年來她第一次擁有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每次以知恩叫她,她都有種骨子裡被喚醒的感覺。
她總覺得,眼前人特別熟悉,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呢?
像是夢裡看清又看不清的人臉,此刻終於出現在眼前,卻讓她感到無比迷茫。
知恩眨了眨空洞的眼睛。
一定是在何處,是她記憶里最深刻的時候……咦,好像,好像是一個姐姐。
那個姐姐在哭,為什麼呢?
屬於心口的位置突然刺痛了一下,她本不能感知疼痛,這讓她覺得奇怪。但是更多的感情,她都捕捉不到了。
她也不知道原來這叫做難過。
知恩只是在姜雲清身邊坐了一小會,有些拘謹,就找借口離開了。
鬼嘛,總有點自己的小空間的。
南初七懶懶地半躺下,感嘆道:「安逸。」
姜雲清用木棍戳了戳火堆,忽的出聲:「冷不冷?」
南初七揚眉,「問我?」
姜雲清點頭,不然呢,坐在他旁邊的只有南初七吧。
南初七笑得特別燦爛:「謝謝關心,現在還好。」
「關心?」姜雲清一愣,「你覺得是就是罷。」
南初七好想伸手戳戳他,出於禮貌先問一句,但是嘴一瓢,說成了:
「哥哥,我能親親你嗎?」
姜雲清的反應慢了點,「什麼意思?」
不是不理解「親」的意思,是他不理解南初七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南初七哂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火堆經過姜雲清一撥后燃得更盛了,溫暖的火光映照在二人臉上,但偏偏只讓他變得柔和,那點淚痣更是錦上添花,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南初七歪著腦袋瞧了他半天,對上正主的視線也不躲,還朝人眨了眨眼。
可想而知,坐在對面的夏長纓終於忍不住了,啪的一聲關上書本,「你們別眉來眼去的行嗎?」
真的吵到我了。
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兩人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姜雲清淡淡收回目光,南初七卻是笑得坐都坐不直,「你又不繼續說鬼街的事,我無聊,就不能多看看人嗎?」
夏長纓哦了一聲,「好吧,那我說。」
和外面的店家一般,無非就是八年前鬼街里起了場大火,南初七聽都聽膩了。
夏長纓認真和他們分析:「我總覺得失憶的知恩在此事中相當關鍵,而且那些東西不會進來,或許只要找到火源,鬼街一事就能解決了。」
南初七搖頭,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困難,「鬼街里的東西,都是曾經死在這裡的人嗎?」
夏長纓咬著唇想了想,卻沒個準確的答覆:「應該是罷……」
南初七哧了一聲,「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待了幾天都沒能解決這事了。」
夏長纓:「?」
什麼,你瞧不起我?
南初七實在聽不下去,就戳戳姜雲清的衣服,「困了,我先睡會兒。」
姜雲清垂眸看他,因為南初七枕著手躺下,過了半晌,突然說:「眉眼自帶三分酒,笑與不笑都醉人。既有如此絕色,倒也不算白來。」
隔了片刻,姜雲清才問:「什麼意思?」
南初七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沒什麼,誇哥哥好看呢。」
姜雲清想了想,似乎是在思考先前他說的能不能親一下。
但是沒想出個所以然,這時南初七又翻了回來,並豎起一指,「我有個疑惑。」
這動作,有點可愛。
「……請說。」姜雲清難得有個這樣的反應。
南初七抬眼往下瞧他,怎麼瞧都可勁漂亮,突然多了點想法,「哥哥,我能躺你腿上說嗎?」
姜雲清暫時還沒到那種愛幼的年紀,當然一口回絕:「你不想說可以離開。」
「要我離開可以。」南初七回得也很快,並藉此提出最後一個不合理的要求——
「可以抱一下嗎?」
姜雲清頓了一會,「你很過分。」
南初七笑著直起身子,總算開始說正事了:「那位道友說街上的霧氣會更換路線,自然是為了防人,可為什麼我們一次就能找到鬼街最安全的地方呢?」
姜雲清搖頭,他可不相信這是運氣問題,何況他的運氣一向都很狗屎。
南初七道:「之前哥哥問我林家是否被滅門,事實的確如此,而且正好八年前。」
姜雲清有些詫異,難怪這些年來從未聽過林家的事,可林宗主為人如何他知道,作為三清觀的門客,很難想象他們究竟能惹什麼人,竟是到了滅門的地步。
南初七說得很直接:「宗主林蕪山並無過錯,但錯就錯在,他選了三清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