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有父母在天之靈保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姜雲清趕緊離南初七遠了點。
南初七舉起玲瓏玉,朝他隔空一敬,「哥哥很難接受?」
姜雲清點頭,虧他也有過要爭搶寶物的想法,他現在全部收回。
仙家人買賣活人,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惡行。
簡直毫無人性下限。
南初七卻笑,「既能引來形魔,又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這樣的東西,還能算人嗎?」
「就算如此......」姜雲清話鋒一轉,「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南初七晃了晃酒壺,顯得很不在意,「還有更齷齪的事呢,哥哥要聽嗎?」
姜雲清扭過頭,「不聽,你不許說。」
南初七頓時有了想逗逗他的念頭,故意張嘴,姜雲清就立馬捂住耳朵。他不可能聽南初七瞎說一個字,恨不得馬上划條界限和這人約法三章。
但是,躲在書本后的夏長纓已經做好了吃瓜的準備,「你怎麼不說啊,我想聽。」
南初七笑罵:「滾一邊去。」
夏長纓老老實實地回答:「外面有鬼,我能滾哪?」
南初七還真用手指不停地滾動著空酒壺,揚了揚眉,「怕鬼?」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夏長纓最討厭別人看不起他了,接著又反問:「你怕?」
真是說笑了。南初七雙手抱臂,就沒點正經樣,「你覺得呢?」
夏長纓呃了一聲,「你該不會也想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吧?」
南初七身正嗎?
身子挺正的,就是人不正。
「沒。」南初七低頭摸了摸眼睛,「是我有父母在天之靈保佑。」
怪不得他平時說話這麼硬氣。
原來是,下面有關係啊。
好一個地獄級笑話。
夏長纓敢笑都要敲一晚上的木魚。
玲瓏玉是渝州有名的烈酒,南初七酒量再好,也經不住喝得這麼快。當姜雲清看見那隻空酒壺,就什麼都明白了。
這時南初七爬過來,湊近了問:「哥哥,你怎麼不笑?」
姜雲清不想和喝醉的人說話,其實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南初七喝醉了和平時沒有區別,就是更加肆無忌憚了,姜雲清他也敢拿捏。
「哥哥,你已經一天不笑了,你是有名的不笑子。」
「撲哧——」這個夏長纓實在沒能繃住。
姜雲清瞧了他半天,「南初七。」
南初七應得也很快:「嗯,我在呢。」
姜雲清道:「下次不許喝酒。」
南初七似乎長舒了口氣,他低下腦袋,「讓我緩緩。」
姜雲清往後挪了點位置,「別吐我身上。」
南初七乾脆就躺在那了,他也不嫌臟,白色褲子全是灰。
姜雲清不想管他,怎麼清心寡欲好幾年,一遇上這人就全部亂套了。
他現在白日夢魘的次數都比之前多了好多。
姜雲清確信自己的位置不會被打擾后,開始了靜心冥想。
於是廟裡除了火舌的噼啪聲,就只剩下夏長纓時不時翻頁的聲音。
他突然問:「那個,你們出門在外,都不帶佩劍的嗎?」
姜雲清睜開眼,他的劍很早就丟了,也沒想過要再搞一把,反正又不和人打架,出門完全隨緣。
而南初七,不是也沒帶他的長弓嗎?
夏長纓嘆了口氣,「沒有武器防身,怎麼對付街上的東西啊?」
南初七懶洋洋回了句:「所以都靠你了。」
夏長纓:「…………」
姜雲清道:「再坐一會,我們就出去。」
夏長纓啊了一聲,「馬上即是子時,起碼得等最凶的過了再走罷?」
「別慫啊,」南初七放下腿,「就是要這個時候走,不然你怎麼知道鬼街的源頭呢?」
夏長纓抿了抿唇,考慮片刻后才道:「好罷,但是先說好,你們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不負責。」
姜雲清嗯了一聲,然後起身。
南初七不愛拖延,本來就喝酒上頭,他也是說做就做。
「哎,你們等等我啊!」夏長纓背上長劍,可他正要熄火時,那火光卻直衝天際,險些把他燒著。
轟!
夏長纓迅速甩出符紙,一改閑散模樣,幾步跳到二人身旁,提醒道:「來了。」
他的話很快就得到了證實,黯淡的牆壁竟然出現了裂痕,伴隨火焰燃燒時的噼啪聲,夏長纓接連甩出更多符紙,佔據廟內東南西北四大方位,用以阻止火勢的蔓延。
「寺廟竟然失效了,那些東西現在能夠進來,快走!」
廟外是知恩的尖叫聲,她被火焰包圍,明明有著可以衝出來的機會,她卻困在裡面不敢動彈。後來夏長纓一把撈起她,長劍與符咒紛飛,在院中作出一道奇景,可火勢太凶,他帶著個拖油瓶沒法迅速脫身,甚至還大大限制了他的能力。
於是,在漫天火光之中,夏長纓的聲音傳來:
「寺廟也是當年被燒的地方,若想逃命就趕緊找到瞬移咒。各自需尋各自門,若有緣他地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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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七扶額,「崑崙虛弟子。」
姜雲清收回目光,其實要找到瞬移咒並不難,夏長纓說過街上的咒法數量很多,但他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
多到只是稍微有點偏差就能去到不同地方。
多到南初七隻是想靠會門,一不小心就身穿了。
姜雲清探向剛才南初七碰過的位置,很快,他也離開了寺廟。
這是一座戲樓,正中央擺著戲台,隨著姜雲清的闖入,戲台上緩緩亮起紅燭,一位頭頂鳳冠的戲子咿咿呀呀地唱起了戲,水袖一甩,竟在這詭異的氣氛上增添了幾分美感。
除此之外,戲台前也是座無虛席,不過這些人的神情獃滯,身上衣物或多或少都有被燒過的痕迹。姜雲清差不多明白了,大火之前,他們本來還在看戲。
他們僵硬地扭過頭,齊齊望向這位不速之客。
......這麼多人。
姜雲清幾乎是想也不想,他扭頭就走。
南初七急了,他追上來一把抓住人,「哥哥怎麼都不找找我?」
姜雲清被他這一拽差點沒站穩,有氣無力地說:「裡面人太多了。」
「他們又不是活人。」
「那還是多。」
南初七思考了一下,「哥哥這情況,得治。」
姜雲清搖頭,「不必了。」
「有必要。」
「沒必要。」
「有。」
「沒有。」
「真有!」
「你管這麼多幹什麼?我這樣挺好的。」姜雲清從他懷裡抽出手,未免多了幾分怒意,「非要強迫別人做不喜歡的事嗎?」
南初七也是一愣。
所以姜雲清越過他的時候,他沒有再跟上來。
他以為兩人會分道揚鑣,沒想到走了一段路后,身後傳來一陣很有節奏的梆梆聲——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南初七一邊打更一邊追上他,很不服氣地說:「哥哥走那麼快乾什麼?沒我你走得出去嗎?」
看來姜雲清還是低估南初七了,有錯誤從來不承認,還可以憑藉著一番口舌讓對方覺得錯了。
他加快步伐,沒想到他快南初七也快。
忍忍吧,反正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