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給師父拜個早年

第48章 給師父拜個早年

翌日二人都起了個大早,南初七邊喝粥邊欣賞姜雲清梳洗,心情好像很不錯的樣子。有感而發,提筆在姜雲清設計機甲的圖紙上寫了幾句。

南初七咬著饅頭說:「景清人更清,哥哥真好看。」

姜雲清往那處瞥了一眼,只見紙上寫道:「晚雲烘日枝南北,一杯未盡梅花曲。」就如他人一般,這字也是極其漂亮的。

「你字挺漂亮。」姜雲清這是實話。

南初七把筆遞給他,「寫寫?」

是謝謝還是寫寫,姜雲清沒有接筆。

「我就算了。」

南初七哎了一聲,「都說字如其人,我還沒看過哥哥的字呢,肯定寫得好。」

聽他這麼一說,姜雲清立馬擼起袖子,「這可是你說的。」

南初七低頭喝了口粥,姜雲清站在桌邊提筆寫字,頗有名士之氣,想必寫出來的字也是驚為天人。

過了片刻,突然啪的一聲,姜雲清停了筆,「好了。」

南初七湊過去一看,險些沒把嘴裡的粥給噴出來。

確實驚為天人。

姜雲清的字好醜。

丑到什麼程度,丑到連南初七都震驚了好久,他完全沒辦法把這字和姜雲清聯繫起來,而且他也實在誇不出口。

南初七豁出去了,他說:「肯定是筆的原因。」

姜雲清道:「可是你剛才用的也是這支筆。」

是的,所以也不能說成是紙和墨的問題。

南初七反應得很快,正兒八經道:「哥哥站的位置風水不好。」

反正就是半點不提姜雲清自己的原因。

可姜雲清悟不到他在給自己找台階下,走了幾步后在他面前站定,「那我在你這裡寫。」

南初七倒吸了一口涼氣。

「哥哥,你有時候真的讓我很沒有辦法。」他說這話時,好像還壓著一口氣。

姜雲清回頭看他,從中品出了一點被嫌棄的意味,「你太討厭了——」

話音剛落,南初七突然握住他提筆的手,另一隻手撐在桌邊,很自然地把人整個圈進懷裡,神色坦然道:「行,我教哥哥。」

姜雲清慢慢地把腦袋轉回來,他一向好學,既然南初七願教,他就不說話了。

南初七沒有告訴姜雲清,其實字丑和握筆姿勢半文錢關係都沒有,他用左手都比姜雲清寫得好看。

但他能說出來嗎?不能。

他有私心,好像這樣教人練字也很不錯。

特別是聞到那股玉華香,他就更捨不得撒手了。

南初七一臉正氣,看似教人,實則心底的念頭轉了個千百回。

他抓過姜雲清的手在紙上慢慢寫,一撇一捺都力透紙背,矯若驚龍,寫得特別好看。

姜雲清若有所思,發現思不出來。

求學之路遇到瓶頸期了,這個他是真學不會。

「哥哥。」南初七特別認真。

「嗯。」姜雲清也很認真,以為他要傳授經驗。

「你是不是又矮了一點?」南初七微微蹙眉,是很嚴肅地在說這件事。

姜雲清偏頭看他,發現還真是,感覺下巴都能擱他腦袋上。

......不是。

怎麼還倒著生長呢?

姜雲清抬了眼,「你今年多大?」

「十九。」

此話一出,兩人都同時沉默了。

南初七用手摸摸鼻子,「好的,原來是我長高了。」

姜雲清真想踢他,「你又炫耀。」

南初七欲言又止:「我沒...算了。」

教了一會後,南初七說他要去找劍了。

其實他不說姜雲清都快忘記這事了,南初七剛走到門口又探了個腦袋回來,笑得特別燦爛:「雲清寶貝不送送我嗎?」

「不。」話是這麼說,但姜雲清最後還是把他送到了玉壺台門口。

「你要去哪裡找劍?」

南初七沒回頭,一股子江湖俠客的感覺,「碰碰運氣,多問問總能問到的,運氣好就明天見。」

姜雲清總覺得他這架勢是要去干架,而且他也不是做不出,「小心點。」

「我做事哥哥放心。」南初七擺擺手,又問:「哥哥不會先跑了吧?」

這個問題,姜雲清不會的。

他盯著南初七的背影看了好久。

「師父,我想了一下,你可以帶我一起走嗎?」明芃和他站在同一層台階上,這般悄無聲息地出現,著實把姜雲清嚇了一跳。

明芃每次穿得都很紅火,像過年似的,特別討喜,腦後的倆小揪還各掛著一串銀鈴鐺,沒有任何聲響,大概是施了匿聲咒。

姜雲清轉回腦袋,明芃啪一聲,合掌道:「給師父您提前拜個早年嘞!新的一年裡祝你萬事順遂,平安多喜樂!」

三個月前剛剛過完年。

又瘋了一個。

明芃家裡管得嚴,得知姜雲清要離開渝州的事,她說「想了一下」其實就是和家裡人商量,所以後半句的意思,她父母居然同意了。

姜雲清一直都覺得拜師和收徒是互相學習的過程,他可能以後都不會回來了,但既然是師徒,這種關係不是說散就能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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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明芃想證明自己的確能夠成番大事,所以她也要跟著去。

姜雲清點點頭,頗為讚許她的決心:「也許此行過後,你就可以出師了。」

明芃竟然還有些吃驚:「啊?難道不是等師父死了我才可以……」奈何腦子一時跟不上嘴,她就這麼說了出來,想改口都沒用。

果不其然,姜雲清的表情立馬就變了。

好一個大孝女。

手已經扶上了額頭,「我現在就可以讓你出師。」

明芃向他鞠了一大躬,「對不起!」

姜雲清抬頭看天,似有些惆悵:「師徒恩情不易,且行且珍惜。」

明芃還是彎腰,「真的很對不起!」

姜雲清提起衣擺走上玉壺台,明芃緊隨其後,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師父,我可以進去嗎?可以嗎可以嗎?」

明四小姐不常來玉壺台,她平時雖胡鬧了些,但對唐家人還是很尊重的。抱有一顆敬畏之心,她每次都只是遠遠地看了眼玉壺台的正門,然後萬般不舍地離開。這次好不容易碰上自家師父,她當然要選擇進來了。

「這裡樓梯好多啊!我應該跪著走嗎?」

當姜雲清說不需要時,她居然特別驚訝。

「真的不用嗎?我還是跪著進去吧!」

姜雲清回頭看她,「……太誇張了,真的不用。」

玉壺台亭榭樓閣連綿不斷,迴廊屋院間隔三差五就有一座裝飾精美的間牆。如果細細觀察,會發現牆上的圖案都不一樣,講述了唐家先祖的生平。

那第一幅圖沒別的,正是唐先祖被渝州人收留,摘下香囊贈予他們;而下一幅,就是唐先祖斬妖降魔,持劍立於天地,正義凜然。

明芃見一幅圖就驚呼一聲,眼睛里都在發光。除了唐先祖眾所皆知的傳說外,她還注意到有一幅畫中,唐先祖的肩頭上飛有一隻翙翙其羽的青鸞鳥,展翅東南望,似有扶搖直上九萬里之勢。

這畫太過於逼真,她甚至覺得畫中鳥像是隨時都能揮翅躍出一般。

姜雲清察覺到她的目光,便說:「牆上圖案本不該是這樣。」

「這幅畫,是幾年前自己出現的。」

「自己出現的?」明芃愣住,「這也太……」

太詭異了。

姜雲清點點頭。青鸞鳥是三清觀的鎮門之物,傳說當年唐先祖降服了西王母座下的神鳥青鸞,而後青鸞唱響中霄,便寸步不離先祖,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可是,這段佳話卻因為突然出現在間牆上讓他們感到恐懼。

「呃,我覺得……這神鳥好像活的。」明芃說出自己的第一感想。

不止是她,任何人第一眼都會這麼覺得。

姜雲清提醒:「別烏鴉嘴。」

明芃心下明了,果然不說了。既然神鳥像活物,那托著神鳥的人呢?

雖然唐先祖是難求的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誰都想看到自己死了幾百年的老祖宗突然活了的……

好在姜雲清及時扯開話題,指著別處道:「其實這幅畫還算正常,你看這。」

明芃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唐先祖正在靜心打坐,他的周身卻有幾道模樣可怖的黑影,似乎是在找機會潛入他的體內。畫中人本沒有臉,但就是感覺當時的唐先祖應該很痛苦。

「這是?」

「此畫和那青鸞圖一樣都是突然出現的。」姜雲清看著畫中人,眼底有些陰沉,「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些黑影應該是夢魘。」

明芃更驚訝了:「唐先祖還能被夢魘所困?」

他們說的,並非睡夢中的噩夢。這東西不屬妖不屬鬼,更不屬魔,早已排除三界之外。它以世人的恐懼為食,恐懼越多它就越強大,輕則使人焦慮不安,難以靜心;重則滲入夢境,產生幻覺。到那時人就再也拉不回來了,這便是「夢魘」。

一般能被夢魘所困之人,都是定力不足、心智不夠,所以仙家人必修課練膽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特別是那些大師境界的前輩,五行之中再無任何畏懼的事物,然而唐先祖卻被夢魘纏身,這說出來任誰都不信。

直到現在,唐家人也不知道這兩幅畫究竟有何含義;如果是真的,那麼先祖當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又有什麼東西能讓他感到恐懼。

其實姜雲清就是因為這幅畫才留了下來,他第一感覺,是先祖和自己正在經歷的很像。

他靠著唐氏心法才能壓制黑龍少年,可是,怎麼會這麼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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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那個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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