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往事一幕幕
此刻,往事一幕幕地浮現在劉三福的眼前,有張欣悅的糾纏和撩撥,也有張雨蘭的清純和嬌美……
許丹妮正要再次喝問時,蔣有平走了進來,他進門就說:「小劉,我們在新華村做事的工錢結算好咯,你結婚要用錢,我先給你送來了,加上你賣苗子的錢,總共是八千三百六十塊錢,你數一下。」說著,蔣有平把錢遞到了劉三福的手裡。
他回頭才看到坐在一旁的許丹妮,連忙打招呼道:「咦,您今天有空過來玩,您的那些桔子苗長的還好吧?」遇到這個官太太,不扯兩句,對不起人。
許丹妮看到劉三福手裡的那一疊鈔票,早就心花怒放了?誰說自家的悅悅是個傻妞呢?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悅悅的追求是對的,劉三福其實是一個難得的金龜婿。她連忙站起身,彬彬有禮地回應道:「謝謝蔣師傅的關心和幫助,我們家的桔子苗長得蠻好的。」
蔣有平客氣了一番,就走出屋來,劉三福挽留他:「再坐一會吧?怎麼那麼急?」
「咳,嗯,我的媽一到冬天,哮喘病就會發作,這次發得很厲害,還在住院,我趕著過去看看,你什麼時候結婚?女朋友回來了嗎?日子定好了,你告訴我們一聲,我們盼著喝你的喜酒呢。」蔣有平真是在趕時間,放炮仗似的問了一通。
劉三福皺了一下眉,說:「好,好,天冷,路滑,你慢點騎車子啊!」
送走蔣有平,劉三福迴轉到屋裡,又漫不經心地坐到原來的位置上,仍然是一聲不吭。
許丹妮見狀,加上自己剛才聽到的那一句「你的女朋友回來沒有?」她感到自己得改變方式,一定要想千方設萬法,讓悅悅嫁給劉三福,等悅悅和劉三福結了婚,生下了孩子,那才是真的讓人放下了心。
許丹妮一下子輕言細語地說:「小劉啊!我們的悅悅可是真心喜歡你的啊!我在醫院裡,叫她把孩子打掉,她卻請求我說:媽,即使小劉哥不娶我,我也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因為,我是愛小劉哥的,我願意為他生下孩子,小劉啊,你聽聽,我們的悅悅對你是怎樣的痴情?唉呀,我的傻女兒喲……想想……我就心疼,懷孕了,也沒有人來心疼一下喲……啊……」許丹妮說著,悲傷不已地哭了起來。
胡秀清見不得別人在自家屋裡哭,那樣會讓人走霉運的,她氣惱的說:「你的女兒也不小了,一個女孩子,怎麼那麼不自重?……」
許丹妮一聽這話,火就上來了,她站起身來,跺著腳吼道:「胡會計,你怎麼不先問問你的兒子?是他強……」儘管怒火攻心,許丹妮為了女兒的臉面,也沒能說出那個難聽的字眼,她心裡的指南針是:要讓劉三福低眉順眼地娶了女兒悅悅。
眼看兩個女人要干起架來,劉三福騰地站起來說:「阿姨,讓我考慮一下,好嗎?」
「你還要考慮?悅悅現在痛苦得很,她都有擔當,決心要生下孩子的,你呢?要做縮頭烏龜?沒門!我真不知道,悅悅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軟蛋男人的?告訴你,事到今天,我不稀罕你的彩禮呀,什麼的,但你一定要儘快地娶悅悅進門,否則,我就死在你家裡,我的悅悅是給你欺負的?」許丹妮放下狠話,這才喋喋不休地走開去。
胡秀清茫然地看著許丹妮遠去的背影,頹喪地說:「福娃子喲,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撞了什麼邪,惹上這樣的人來家裡鬧騰,這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我是懶得給你操心咯,和蘭蘭訂婚,你拿了一萬多,又給這個狐狸精送了兩萬多,你看看,你以後的日子怎麼過?」胡秀清說著話,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和鬢角,兩滴老淚無聲地滴落。
劉三福見母親悄然落淚,喉頭硬得發疼,他柔聲地對母親說:「媽,我到街上把錢存起來,我的事,我會自己解決的,您別擔心。」
「還存什麼錢?你馬上結婚要用的。」胡秀清說。
還沒有等母親說完,劉三福已經戴好頭盔,騎上摩托車向老城街的方向駛去。
他是想到郵局查看有沒有張雨蘭的回信的,郵局的工作人員向他搖搖頭說:「我們這裡沒有你的信,即使有,也送到你們村裡去了。」他失望的走出郵局大門,慢慢的在街上走著,他希望自己在街上的某個轉角處能碰上張雨蘭,他希望上天能給自己一個奇迹。
他甚至來到老城車站的停靠處尋視,冬天的天色有些灰暗,車站的大院里,停著幾輛班車,沒有人影。
突然,一個蓬頭垢面的傻女人走到院子里,只見她穿著一件薄薄的藍色的毛衣,一條黑色褲子在屁股那裡破了一個大口子,她裡面的皮肉,外人都看得見,一群吸著鼻涕的孩子們圍著她轉,有的孩子向她吐口水,扔磚頭。
那女瘋子的赤腳在地上踩得啪啪地響,嘴裡念念有詞:「你在外面花心,把老子不當個人看,老子要砍了你,砍掉你的命根子,老子讓你學壞……」她一邊念叨,一邊在空中揮舞著雙手。
一輛班車駛進來,從車上走下來幾個乘客,有一位大媽見了那個瘋女人,心疼地說:「哎喲,娟子啊,瘋成這個樣子啦,好可惜啊!多好的一個女孩子,被男人害了。」
「她是怎麼被男人害的?」旁邊的一個女孩問那大媽說。
「娟子是我們村裡的既漂亮又有文化的人,她是高中畢業,嫁給了一個中學老師,哪裡知道,這個老師一點都不為人師表,在外鬼混了一個女人,娟子知道后,又哭又鬧,急瘋了,唉!女人遇不到一個好男人,就會過得不幸福,這個娟子也是太想不開呀。」
這位大媽的話撞擊著劉三福的耳膜,他自問自己:我是個好男人嗎?我該怎麼辦呀?
直到從班車上下來的人,都走遠了,娟子被一群不懂事的孩子追跑遠去。
劉三福還站在車站前,向松源市的方向痴痴地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