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捧殺
「那若是我說我不是神仙呢？」
楚清音字體寫的比平時端正，倒是看著不像是說假話。
陸宴也當真了，有些呆住。
若是巫女不是神仙，那是什麼？得道了的凡人？或者真真就是普通凡人？若是鬼或者是妖……
陸宴一下子不敢往後想了。
可是他倒不是害怕楚清音，只是在想，若是楚清音是鬼或者妖，他真不知道她的日子得有多難過。
「無論巫女是什麼，陸宴都心甘情願追隨，巫女大恩大德陸宴永生永世不敢忘，若是巫女有什麼麻煩，陸宴必全力相助。」
哎，楚清音看著陸宴這正經的樣子，總是想笑，他說什麼話都是這樣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楚清音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要上前去逗逗他。
「當然沒什麼困難，若是我說，我不過是在跟你不同的另一個世界，一個普普通通年方二八的少女，並不會什麼仙術，同你相識純粹是機緣巧合，你又該當如何呢？」
陸宴自然是無比相信，所以看到楚清音說這個的時候，又是一愣，良久不知道回復什麼。
她當日是在他們面前露面過的，雖然臉上有面紗遮住，可是確實是像一個曼妙的少女。
只是……她說的東西超出他的認知，只是不知道怎麼回復。
「現在我跟你說了，我不過是個普通人，那我可以跟你交個朋友嗎？」
良久，楚清音收到了那張字條。
「好。」
剛剛初冬，陸宴的舅舅，李侯府就便請權貴，要一起賞雪吃酒。
按理說陸宴沒有娶妻，這裡又都是女眷，去了是不合適的，可是皇後娘娘已經明說希望弟弟能幫自己的兒子找個好助力，於是陸宴還是盛情難卻，李侯夫人的宴請實在無法推脫。
他實在是不喜歡這種氛圍，可是沒有辦法，自從回京之後，陸宴所遇見的所有的氛圍都是如此，他別無選擇。
果不其然，這雖說是小女娘家的賞雪宴，可是陸宴總是在舅舅和舅母甚至是旁邊那些貴女的言談下，成為話題的焦點。
「聽說靖王如今在聖上面前很紅，得了許多嘉獎呢。」
旁邊那女孩子也爭著說：
「那可不是嗎，你也不想想我們靖王是什麼人，那可是平定了邊患之人，若不是靖王，如今我們誰又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裡呢！」
陸宴一直沒說話，聽著她們嘰嘰喳喳，談論著自己就像是談論著一個物件一樣。
有些小女娘搭話，陸宴也是愛答不理的，舅母心細，看出來陸宴並不感興趣，於是把他叫到房間，語重心長：
「三殿下，如今您已經是靖王了，臣婦如今的身份再同您談論一些什麼本來是不合適的，可是臣婦不得不說，您的婚事皇後娘娘可是日夜操勞……」
「有勞舅母了，可是如今邊患未定，除了南項，還有其他蠻族，若是日後陸宴不能安然回來，豈不是耽誤了女娘的前程？」
雖然這話不吉利，可是舅母知道陸宴本就是個粗人，不怎麼跟他計較，他說的也有道理，良久這周氏都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那……日後你好好勸勸皇後娘娘，你自己的事情也得多上心，皇後娘娘在宮裡日子不好過，她就你一個指望了。」
「多謝舅母提醒，日後陸宴會好好注意的。」
這宴會實在沒意思，陸宴走之後，卻收到了聖上急招。
他從前不怎麼在京城待著，所以這些政務之事幾乎不讓他過問。
雖然兒時陸宴也讀了許多書，在北地若是真的有空他也從不懈怠，可是這朝中政務，他還不怎麼接觸。
「孫內侍，你可知道今日聖上叫我所為何事？」
陸宴側目，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奴才不過是一個內侍，這政事上的東西聖上不會讓奴才知道的呀……」
他面上為難，倒不像是刻意隱瞞。
事已至此，陸宴在宮中待的時間不久，也沒有什麼別的人脈，於是噤聲，只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剛剛入宮殿，眼見著連個內侍都沒有，只有陸乾，陸舟和陸韋三個人。
看見陸宴剛剛趕過來，陸乾趕忙熱情叫他：
「宴兒，你可算來了，如今宮中正是有個要緊事情，平日里你不怎麼在京中，這些事情不怎麼叫你，今日你回來了，倒是要跟你一起商量一下。」
陸舟臉上一直帶著淡淡從容的笑意。
「多謝父皇。」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裡面的氛圍怪怪的。
可是究竟為何，他倒是不知。
「平日里我們雲晉的政事大多讓陸舟輔佐朕，如今你回來了，也要多多為陸舟分憂才對。」
這話說的巧妙，不是說讓陸宴輔佐陛下，確是輔佐陸舟。
「兒臣謹遵父皇教導。」
陸宴微微含首。
「如今西鄉出了旱災，正是秋收之際竟是絲毫未有解法，於是朕打算派陸舟去親自看看。陸韋自然是要去的，如今你剛剛入京，倒不如跟著陸舟一起去學一些，說不定還會有所成長。」
陸宴知道不得推辭，思索片刻正打算答應，可是卻突然被陸舟打斷：
「回父皇的話，西鄉旱災著實嚴重，兒臣聽聞三弟如今在京城可是名聲大噪，在兒時三弟也是文武雙全，不知這次是不是可以大大展露身手呢。」
在陸宴耳中自然聽得捧殺之意，可是陸乾卻只聽出來兄友弟恭，心下高興：
「這麼長時間你皇兄一直挂念你，這次去了，一定要把戰場上的英姿也展現一下，到時候大顯身手，你皇兄也能輕鬆一些。」
這些話夾得陸宴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只得微笑點頭。
轉頭，陸宴突然就聽見陸韋略帶挑釁的話：
「既然三弟如此文武雙全，這次賑災何不如讓三弟全權領導呢，剛好也能展現三弟的英姿不是？皇兄這些日子已經熬了許多夜，如今正好借著三弟來了，可以得一些空。」
陸舟沒有發話，眼中看著陸宴也有些期待。
這下陸宴算是看清楚了，這是捧殺他們早就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