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要撮合兩人嗎?
一晃眼就過去了幾日,藺奕湘推開門,就見時蘊像條死魚一樣趴在床上,周身縈繞著駭人的死氣。
他微微蹙眉,上前將人給拽了起來,說道:「你請假不去早朝,就為了在這發爛發臭?」
時蘊拍開他的手,說道:「那是你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你要是知道了,你比我還頹廢。」
藺奕湘見她勉強打起了一些精神,便在一旁坐下,說道:「這世間除了生死,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大事。」
「但這件事就是過不去,我感覺我仕途走到頭了,甚至可能……掉腦袋。」
藺奕湘語氣柔和了幾分,說道:「是與陛下有關的?你不必擔心,我自會保你,你先與我說說什麼事。」
時蘊將自己蒙在褥子里,只露出一個腦袋,像是包裹的三角粽子。
她實在不想去回憶那天的尷尬。
興許是賀岐也覺得不知該說什麼,只道叫人送她回去。
時蘊如蒙大赦,不敢看他臉色,苟著身子就要離開,卻聽賀岐道了句:「你要將朕的褻褲帶去哪?」
天地良心,時蘊真的沒想偷皇帝的褻褲,只是一時不察的帶在了身上,連忙放下后逃了。
她想了想,說道:「你還是先告訴我,陛下這兩日可有什麼要貶我的指示?」
藺奕湘沉默了一瞬,似乎並不是很想回答這件事,但片刻后,他揉了揉眉心,說道:「陛下為何要貶你?他只道要你別當縮頭烏龜,問你要你辦的事,什麼時候有著落?」
時蘊覷了他一眼,看他這樣子,多半還不知道陛下讓她辦的是什麼事。
她都要把藺奕湘給賣了,藺奕湘還在詢問她什麼時候賣。
她支吾道:「啊,快了吧。」
這幾天她一直在等著自己被貶的消息,根本沒去考慮該給藺奕湘找哪個女子。
時蘊將褥子往上扯了扯,遮住了鼻子,只露出一雙絕望的眼睛,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小心把陛下褻褲扒了,還看見了龍根,會怎麼樣?」
「……」
藺奕湘起身要走。
時蘊連忙伸手挽留:「不是你說你會保我的嗎?這麼快就臨陣脫逃?」
藺奕湘背對著她,不知在想什麼,許久之後才用一種很複雜的語氣道:「你不必擔心,陛下公私分明,不會因這事為難你。」
「真的嗎?」她半信半疑。
忽而見藺奕湘轉過身朝著她走來,一把攥著她衣襟,時蘊連忙一手攥著自己衣襟,一手抓著藺奕湘的手,唯恐他這是發現了什麼。
他的眼神看著有些嚇人,和平常溫和的模樣有些出入,時蘊真怕他要打自己。
她現在身上還有傷,未必能打得過他。
「藺相?」
藺奕湘像是針蟄了一下,猛地收回了手,背過身去平復了下思緒,才緩緩道:「時蘊,你和陛下走得太近了。」
時蘊心道要當寵臣能不和帝王走得近嗎?
但也只是腹誹,她嘴上依舊道:「知道了藺相,我以後會和陛下保持距離的,你有沒有空,陪我一道出去散散心吧。」
藺奕湘答應了。
隨後他就後悔答應了。
時蘊說的散心,就是帶著他前去了寧陽公主攢的局。
寧陽公主是賀岐的皇姐,早已嫁做人婦,但夫君在婚後第二年就死了,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
她也沒有再嫁的打斷,養了幾個面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攢局看熱鬧,順便看看宴席上有沒有能入她眼的男子。
這世間永遠不乏不想努力的人,想方設法走捷徑,能入寧陽公主的眼,就是最快的捷徑。
縱然她縱情聲色,卻也有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心悅藺奕湘已久。
雖然這在京都不算什麼秘密。
甚至有人傳言,她和駙馬成親后,偶見藺相,一見誤終生,便再看不慣自己丈夫,將其給毒死了,讓自己守寡。
真假有待考究。
時蘊雙手揣在袖中,看著寧陽公主靠在軟榻上,四周俊男擁簇環繞,心下還是有些艷羨的。
她用手肘碰了碰藺奕湘,說道:「藺相,你覺得寧陽公主如何?」
藺奕湘面色不太好看,說道:「公主自是天人之姿,只是,這和你帶我來此有何關係?」
時蘊感慨於他的敏銳,自己只是試探一問,他就發現了自己的目的。
正欲先糊弄過去,就聽見一聲驚呼:「時蘊。」
時蘊渾身一怔,順著聲音看去,果不其然瞧見了祝長晉。
他正朝著這邊大步走來。
時蘊心道真是時年不濟,來個宴席還能碰見他,他不是被勒令在永安王府養傷嗎?
她見祝長晉和往常一樣張開手要抱她,下意識的就張開了手,旋即肩膀被人往後拉拽,退了兩步。
祝長晉來不及收回動作,興奮的擁抱住了擋在她面前的……藺奕湘。
「……」
「放開。」
祝長晉鬆開了他,冷哼了聲:「別搞得我好像想抱你似的,死潔癖,誰讓你把阿蘊拉開的?」
「死潔癖……」藺奕湘唇齒念著這三個字,餘光朝著身後的時蘊看了眼。
時蘊看天看地看空氣,就是不敢看藺奕湘。
祝長晉哂笑道:「是啊,阿蘊就是這麼稱呼你的,死潔癖。」
時蘊一把上前捂住了祝長晉這張破嘴,連忙解釋道:「藺相,別聽他胡說,他這是想禍水東引栽贓陷害我,你可千萬別上當,我幫你教訓教訓他。」
說著,她就捂著祝長晉的嘴,將其往屏牆後面帶。
還探頭往裡瞧了眼,見藺奕湘沒有跟過來,時蘊才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帶藺奕湘出來是有公務在身,你就行行好,別添亂了。」
「公務?什麼公務?你求我,師兄疼你,肯定會幫你的。」
祝長晉抓住時蘊的手,側著腦袋,用臉頰蹭了蹭她手背,用那張蠱惑眾生的臉朝她笑。
時蘊抖落一身雞皮疙瘩,抽回了手甩了甩,說道:「我們太熟了,你這招不好使,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別拿我取樂了。」
祝長晉苦笑,心道自己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時蘊不吃這招的原因居然是和他太熟了。
時蘊又重新看了眼外面,已經不見藺奕湘的身影了,她問祝長晉:「之前聽說寧陽公主喜歡藺相,是真的嗎?」
祝長晉望著她,扯了下唇角笑道:「是啊,你要撮合兩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