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愛之深則為之計深遠
經過時蘊咿咿呀呀一頓指,祝長晉才朝著大門處看來,正巧迎面碰上了開門進來的賀岐。
「你怎麼親自來了?」
祝長晉先是驚訝了一下,旋即想起什麼,連忙擋在了時蘊跟前。
時蘊正要朝著賀岐奔去,突然被他擋了下,有些疑惑的看向祝長晉。
祝長晉感受到時蘊胸膛貼著他的後背,面色蹭一下紅了,低聲道:「那個,你現在是女子裝扮。」
時蘊登時清醒過來,縮在祝長晉身後不敢露面,唯恐賀岐待會看見她,要判她個誅九族的罪名。
「你躲什麼?見到朕還不出來,枉費朕擔心你安危。」
賀岐眼尖,一眼看見了時蘊的變化,從剛才一心想著上前訴苦,到現在躲在祝長晉身後,根本不敢出來見自己。
他面上帶著笑,眼底卻噙這幾分寒意。
這個小沒良心的,自己擔心了她這麼久,她倒好,這是在跟祝長晉過起了尋常夫妻的日子?
如果不是自己找過來,他們是不是還打算就這樣過一輩子?
想到這就氣得不行。
時蘊躲在祝長晉身後,又恨自己此時沒辦法發聲,只得掐了下祝長晉的腰,示意他幫忙糊弄過去。
祝長晉被掐的慘叫了一下,轉而說道:「她、她……她今日穿得不得體,怕污了陛下的眼,我讓她先去換身衣裳再來。」
他想了半天才扯出這麼個借口,連忙護著時蘊回了房,又做賊似的將門關上,朝著賀岐笑。
「陛下怎麼親自來的?你之前派來的人都不靠譜,連我們兩個大活人都找不到。」
賀岐目光一直落在門上,像是想透過門,直接看到裡面的情形。
片刻,他斂眉,說道:「高德傳達消息的時候出了錯,這才沒及時找到你們。怎麼樣?有沒有受重傷?」
祝長晉嘶了聲,說道:「說重不重,說輕不輕,我這胳膊好像折了,不知道能不能養好。
阿蘊她受了些皮外傷,另外淤血堆積,暫時啞了,聽收留我們的二老說,要個一兩月才能好。」
「啞了?」賀岐問。
「嗯。」
賀岐:「難怪剛才過來,她就跟個啞巴一樣,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回去找個太醫給她看看,看能不能好的快一點,她不能說話,朕還有點不習慣。」
「太醫就算了,等帶她回去,讓知音給她看一下吧,知音醫術高超,不比太醫院的太醫差。」
祝長晉現在有點的明白了,為什麼當時時蘊死活不肯讓太醫為他診治,哪怕重傷成那樣,也非要等到知音幫她療傷。
反正換他這會,他也不想讓賀岐知道時蘊是女子的事。
賀岐垂眸看她片刻,說道:「朕知道你在隱瞞什麼,你不必對朕設防,朕一早就知曉。」
祝長晉頓了下,不知道他是真的知道,還是在詐自己。
他只是在時蘊面前裝瘋賣傻,但不意味著真傻,被他三言兩語就將所有話都抖露出來。
「早在我第一次去書院拜訪時提出要她,山長便與我說明了實情,不然你以為,山長真會讓她日夜擔著掉腦袋的風險在朕這做事嗎?」
祝長晉愣了下。
是啊,時蘊是女子的事不可能沒一個人知道。
山長平日里對她很是關愛,時常噓寒問暖,往往她惹禍了,也不捨得重罰她。
當時讓不少人懷疑她是山長的私生子,才會如此偏愛。
當時山長並未解釋,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麼以為的,才沒將山長對她的特別往她是女子方面想。
如果是山長一開始就知道,就不會在陛下要她時不說出實情。
愛之深則為之計深遠。
哪怕是賭上臨陽書院百年來的清譽,山長也斷然不會讓時蘊背上欺君之名。
賀岐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並未放在心上罷了,依舊默許了她女扮男裝入朝堂,那便構不成欺君之罪。
只是……時蘊似乎還不知道這事。
出於私心,祝長晉不想讓時蘊知道賀岐知曉她是女子身份。
她現在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會對賀岐多幾分戒備之心,與他保持距離。
要是知道了,還不知會怎麼樣。
他正想著要如何開口,就聽賀岐道:「我不會拆穿她的,要是說破了,她更要肆無忌憚。」
祝長晉沒說話,當默認了他的決定。
時蘊換了那日那身喜服,只是重新找了束帶將胸脯束了起來,心虛的瞧了眼賀岐,唯恐他眼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下一瞬的往祝長晉身後躲了躲。
「你躲什麼?朕又不會吃了你。」
時蘊見他神色如常,這才又換上了一臉笑意,朝著他拱手,又示意自己口不能言,讓他見諒。
「還有別的地方受傷嗎?」賀岐問。
時蘊剛想搖頭,想到這樣沒法敲詐賀岐,又連忙點頭。
賀岐對她何其熟悉,看著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心裡打什麼算盤。
「工傷不會少你的,先回京。」
時蘊拉著祝長晉,指了指這座搖搖欲墜的簡易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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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長晉道:「她說得給這家人報酬,我們倆落水,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沖走了。陛下,你墊一下吧,回頭我給你。」
賀岐看了眼身側的人,身邊人瞭然,將一包沉甸甸的荷包雙手奉在了桌上。
「這都是應該的,用不著你來還,是朕失職,沒有安排妥善,讓你二人受傷。」
賀岐聲音淡淡的,又隱約摻雜著和祝長晉之間的爭鋒。
前來的有兩架馬車,祝長晉這幾天照顧時蘊照顧的得心應手,下意識的便要將她扶上後面的馬車。
但賀岐開口喊住了她:「時蘊過來。」
時蘊有些猶豫,她現在不能說話,賀岐萬一要報私仇打她,她都沒法求饒和喊救命。
她看了眼祝長晉。
祝長晉道:「陛下,有什麼事不能等回京了再說嗎?」
「不能,一些朝中的事,她離開的這幾天,事情全擱置了,現在人找到了,總得對自己的事負責。」
賀岐對著祝長晉輕笑,語氣卻不容置喙。
祝長晉面色沉重,還想再說什麼,時蘊拍了拍他手背,讓他先上馬車,自己去去就回。
祝長晉望著她看了會,只得嘆息一聲,低聲道:「就一會,待會你要是不回來,我就攔車。」
時蘊挑眉,點點頭答應了。
她打了個手勢叫賀岐稍等,爬進了馬車裡,抱了幾個熟透的柿子出來。
留了那麼多銀子,薅一籃子柿子走應該不過分吧。
她想著也吃不完,倒不如這會討好一下賀岐,沒準能少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