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臉怎麼紅了?
賀岐似是將她的話給聽進去了,指尖敲了敲檀木桌沿,說道:「繼續。」
時蘊這才笑道:「我是這樣想的,他們到底是當官的,即便斂財也只能背著斂。
但商賈不同啊!商賈地位本就不高,最是希望自家能出個接近皇室之人,不求身居高位,哪怕只是個美人妃子也足矣。
再者,他們最不差的就是錢,也捨得花錢,若是真開通了這等渠道,那還不是大把大把的錢往裡邊砸?」
賀岐指著她點了點。
時蘊笑容有些僵硬,心道難不成這狗皇帝還不贊成她的想法,覺得有傷天和?
但旋即,賀岐就拍手,說道:「妙啊,妙啊。」
時蘊鬆了口氣,看得出來他還是很滿意自己的提議的,都樂得喵喵叫了。
賀岐道:「這件事就繼續交給你去辦了,到時候藺奕湘免不了要彈劾你,這事朕自會擔著,你不必在意。」
時蘊愈發得意忘形,順著杆子往上爬,笑道:「陛下,您看藺相也不是多一心為陛下著想,還總是反對陛下的決策,乾脆將他貶職算了。」
賀岐輕笑:「然後把你提拔上去?」
時蘊星星眼點頭。
賀岐笑道:「那大賀算是走到頭了。」
時蘊暗道,這話算什麼意思?難道就不信她能做好一個首相?
賀岐繼續說道:「你可知他為何能年紀輕輕坐穩首相之位?」
時蘊:「因為才華?」
賀岐道:「這只是其一,他平常看著太好說話了,以至於你忽略了,他姓藺,是五世三公的藺姓,百年世家,門生遍地。
朝中臣子百餘人,有三成都受過藺家援手,是藺姓忠實擁躉,即便朝中內亂,他也能平息,他能與朕共治天下,你覺得你有這本事嗎?」
時蘊嘬了嘬牙花,說道:「但話說回來,微臣也不是那麼想當首相。」
賀岐重新看她的摺子,笑道:「算你有自知之明,好好當個吉祥物吧。」
時蘊心裡不服,什麼吉祥物還得為他出謀劃策、衝鋒陷陣?
離開前,她順了一手果盤中貢品,走在路上邊走邊吃。
*
雖然這事她和皇帝已經討論過了,但還得過一下流程。
於是在第二天早朝,時蘊就提出了昨天的觀點,想讓出幾個選秀名額給商賈世家,立馬遭到了群臣反對。
藺奕湘微微蹙眉,似是對她的提議感到不滿。但終是保持緘默,並未多說什麼。
時蘊別的沒有,卻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早年在書院和師兄弟們吵架就沒輸過。
她舌戰群儒,說得口乾舌燥,成功將這些老傢伙說的紛紛不吱聲。
最後拉出了藺奕湘擋刀:
「這件事非同小可,往年從未有過如此先例,再怎麼樣,也該聽聽首輔是如何想的,再做裁決!」
時蘊看向藺奕湘,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角,做好了繼續舌戰群儒的準備。
藺奕湘看了她片刻,不知在思忖什麼,旋即說道:「這事……容我想想再決定。」
於是被擱淺了一日。
下朝時,時蘊追上他腳步,笑道:「藺相,你看咱們好久沒小聚過了,不如賞個臉,待會去我府上喝杯茶?」
藺奕湘與她認識也有幾年了,知道她這笑容不懷好意,多半是為了今日早朝商議的那事。
他道:「這件事容我思量片刻再做決定,明日我自會給個答覆。」
時蘊道:「你有什麼好思忖的?又不是給你選秀。陛下今日不也沒說什麼嗎?他都默認了,你就答應了吧。」
她亦步亦趨跟在藺奕湘身邊。
藺奕湘唇瓣翕合,正要說什麼,就見時蘊下台階的步子一個趔趄,向下傾倒下去。
他下意識的去拉時蘊的手,旋即被她拉拽著一同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嚇得身著官服的朝臣紛紛跟著上前。
兩人愣是滾了十來個台階,藺奕湘才止住了繼續往下。
「傳太醫!快傳太醫!」
——
二人都沒法離開皇宮,被帶到了養心殿。
太醫給二人的外傷都處理了,說道:「回陛下,兩位大人並未傷及要處,只是磕破了些皮,過幾日就好了,無需擔心。」
賀岐在一旁坐看著,聞言擺擺手,叫太醫退下了。
養心殿就剩下了三人及高公公。
賀岐看著兩人鼻青臉腫的模樣,尤其是時蘊,齜牙咧嘴的拿著包裹冰塊的布袋敷臉,煞有喜感。
他哂笑道:「你二人這是怎麼回事,還沒出宮門呢,就摔得鼻青臉腫。」
時蘊連忙道:「陛下,這算工傷,你可得對微臣負責啊。」
賀岐被她氣笑了,說道:「太醫都說了並無大礙,你連買點外傷葯的錢都沒有嗎?」
藺奕湘沒比時蘊好的到哪去,臉頰和額頭處也有擦傷,手掌心也不可避免火辣辣的痛。
但他神色還算淡然,並未表露出什麼情緒來,餘光瞥了眼時蘊,說道:「還請時大人自重。」
時蘊道:「討個工傷我需要自重什麼?」
賀岐笑道:「說你方才要朕對你負責的事,你放心,朕肯定會對你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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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奕湘神色微變,說道:「陛下!」
賀岐擺擺手笑道:「好啦好啦,說笑而已,這麼激動做什麼?既然傷勢並無大礙,時蘊,你先回去。」
時蘊頓感自己寵臣的位置受到了挑戰,忙道:「藺相日理萬機,一定很忙吧?不如隨我一同離去?」
藺奕湘沒說話。
賀岐笑罵:「趕緊的,這沒你什麼事,再不走,這個月俸祿扣光。」
時蘊老實走了,賀岐叫了高公公前去相送。
她偷摸打聽:「高公公,陛下留藺相要說什麼?」
高公公訕笑,說道:「興許是談秋闈之事呢?」
時蘊不信:「再怎麼說,我也是藺相的副官,要是談秋闈之事,我也理當在場才是。」
她暗道,這兩人沒準是在私相授受,不敢叫人看見。
可惡,她的寵臣之位不保了!
可惡的藺奕湘,居然靠出賣色相獲得盛寵!
時蘊沒走,在宮門前蹲守,大概半個時辰,藺奕湘才從宮裡出來。
她連忙笑著迎了上去,詢問:「藺相,陛下跟你說什麼了?」
藺奕湘神情有些晦澀難懂,看了她片刻,說道:「選秀之事,你自己看著辦。」
也就是答應了從商賈世家中選妃的事。
時蘊點點頭:「我知道了,只是……」
她看著藺奕湘有些潮紅的臉。
「你臉怎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