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只能先讓你死一陣了
慕雲卿深深看了她一眼,滿目失望。
「師兄,你變了。」
時蘊沒說話,默默看著酒碗中倒印出的自己。
慕雲卿晃悠悠的起身,倏地,時蘊聽見了長劍出竅的聲音,旋即脖頸處一涼。
她側目垂眸,發現長劍橫在自己脖頸,順著劍端看去,可見慕雲卿一臉正氣的臉。
「請天地鑒忠奸,師兄,隨我回臨陽書院見山長吧。」
時蘊真是低估了慕雲卿,這人還真是正的發邪,居然直接拔劍對著自己。
她一點不懷疑,諂媚那套放在他身上不會有作用,甚至可能惹怒了慕雲卿,導致自己直接血灑當場。
她不禁嘆息,說道:「何必呢?這裡是京都,天子腳下,你殺我,也是毀了你自己的前途。」
「我不知何為前途,只知何為善惡,你是由山長一心栽培出來的,而今你所做樁樁件件,山長也理應知曉。待見過山長后,一切皆聽從山長安排。」
「若山長不追究我,你是不是連山長也不打算放過?又要去找誰辨忠奸?」
慕雲卿皺眉,說道:「山長年歲雖大,卻也不至於老糊塗,不明善惡。若他真一心只知包庇你,說明他早已被人奪舍,我也只好為民除害,再自行了斷,以告山長栽培之恩。」
時蘊感覺脖頸處刺痛,一道溫熱的液體滑落,他是真打算這麼干,也確實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她正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先脫身,就聽見一聲呵斥:「慕雲卿,將劍放下!」
她抬眸看去,就見是藺奕湘匆匆而來,滿臉焦急之色。
她剛想說得救了,就被慕雲卿拽著擋在了身前,那把長劍刺得更深了,時蘊已經能感覺到鮮血濡濕了她的衣襟。
藺奕湘止在原地不敢動彈,唯恐慕雲卿的劍刺得更深,他望著時蘊脖頸處的一片血紅,眼底染上了幾分血色,聲音有些發抖。
「慕雲卿,你別衝動,快將劍放下。未能給時蘊做好榜樣是我的錯,千錯萬錯都在我,你要取就取我的命,你先放開她。」
時蘊想著藺奕湘應該是急昏頭了,這種求情的理由也說得出口,他本是剛正不阿之人,何來沒有做好表率一說。
只是從一開始,時蘊就和他道不相同,實在沒法強融在一起。
她都不信的鬼話,慕雲卿自然也不會聽,他義正言辭道:「藺相,我知這事與你無關,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我必須帶師兄回臨陽書院聽從發落,還勞煩藺相幫我備船。」
藺奕湘還想上前勸說。
慕雲卿心意已決,架著時蘊退了一步,說道:「藺相,別逼我在這直接殺了她。」
藺奕湘止住了腳步,面對後續循著來的藺宅侍衛,眼看時蘊被劫持,就想上前搭救,被藺奕湘抬手制止。
他望著時蘊那張淡定的臉,話到嘴邊幾度難以說出口,但為了眼下能保全她,只得閉眼說道:「去,備船。」
——
船是一葉孤舟,漂泊在水中,遠遠的跟著幾隻小船。
慕雲卿划著船槳,不時回頭看一眼遠處的小舟,心裡清楚那是藺奕湘放心不下讓跟著的。
但只要時蘊還在他手裡,他倒也不怕藺奕湘會跳出來阻攔,大不了他和時蘊一起同歸於盡,也是為民除害了。
他見已經駛出了京都境內,接下來是順風方向,便也不急著前行了,轉身進了船棚內。
時蘊雙手雙腳被捆綁坐在其中,傷口處被簡單處理了一下。
慕雲卿翻找船隻裡帶的箱子,找出了上好的金瘡葯。
這是上船前藺奕湘拋給他的,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務必給時蘊傷口上藥。
慕雲卿坐在時蘊身邊,說道:「師兄,你莫要怪我,我也是為了天下百姓。朝堂多一個佞臣,百姓就要多遭一份罪。」
時蘊苦笑:「我不怪你,但我好奇,你怎麼抓我不抓沈啟源,他不是更貪?」
慕雲卿道:「等處理完師兄的事,我自然還要再回來,拼上我這條命,也要和他同歸於盡。」
時蘊心下長嘆了一聲,這人還真是油鹽不進,咬定了的事根本不見鬆口的。
不過,他將自己劫持的事,應該也傳出去了,倒是讓她心底多了個計劃。
她面露痛苦道:「好師弟,我脖子處傷口好痛,你快幫我上藥看看,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
慕雲卿連忙道:「師兄別急,我這就給你上藥,你先忍忍。」
打開金瘡葯洗洗塗抹在她傷口處,不知怎的,看著她脖頸有些出神。
他神色有些古怪道:「師兄,怎麼覺得你身上少了些什麼?」
時蘊順著問:「少了什麼?」
慕雲卿苦思冥想了片刻,才恍然明白:「師兄,你為什麼還沒長喉結?這個年歲了,不該還沒長出來吧?」
時蘊道:「有的,你湊近了就能看見。」
慕雲卿不信,湊近仔細看,一邊說道:「就是沒有,你該不會是個女呃——」
時蘊趁著他仔細觀察的空隙,用藏在袖中的小摺疊刀割開了捆著雙手的繩索,一記手刀將人打昏。
她搖搖頭道:「都說嶢嶢易缺,你倒好,正得發邪,連一起長大的師兄也不放過,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險些壞了我大計。」
她用摺疊小刀去割捆著雙腳的繩子,徹底解放了手腳后,才鬆了一口氣。
她手裡還捏著小刀,看向昏睡過去的慕雲卿,嘆道:「沒辦法,只能先讓你死一陣了。」
小舟卡在了一處暗礁無法行走,等到藺奕湘讓人跟著的船察覺不對勁追上來時,發現船上早已空無一人。
——
慕雲卿當街將時蘊擄走的事鬧得沸沸揚揚。
沈啟源得知此事時,不免皺了皺眉。
下屬問:「世子,可需要人追去,找到時大人?」
沈啟源並未馬上回答,心底權衡了一番。
他心裡自是看好時蘊的,也覺她這人有趣,甚至更直白的說,他對時蘊的身體也很感興趣。
但也只是如此。
他砸吧了一口旱煙,不禁道:「慕雲卿不是個省油的燈,若是他執意要將其繩之以法,怕是現在追去已經晚了。」
話音剛落,就聽門外有人來報,說道:「世子!時大人渾身濕漉漉的出現在西角門,手裡還……還拎著慕雲卿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