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娶妻
藺奕湘卻像是被點的什麼穴一般,當下便沉了臉,說道:「我先回去了。」
「你家馬車都不在這,興許中途有事給調走了,你上來,我一道送你回去。」
時蘊喊住他。
藺奕湘腳步停頓,看了眼,當真不見他家的馬車,又看向時蘊,見時蘊笑彎了眼,說道:「你搗的鬼?」
時蘊笑意更深,說道:「我見你府上下人疲乏,便叫他先行回去歇下了,有我接你呢,你就偷著樂吧。」
藺奕湘卻不理她,徑直要離開,時蘊連忙上前拉住了人,笑道:「走走,當是藺相你賞個臉,一道走。」
他還是不情不願的被時蘊拽上了她的馬車,只端正坐在那,不著一言。
可時蘊叫他來,就斷然不會是真想好心送他一程,她搓了搓手,笑道:「藺相啊,剛才你陛下在一起,究竟說什麼了?」
時蘊確定自己只是好奇,另外也是想打聽一下,若是藺奕湘真和皇帝有什麼不能說的情愫,那她真要和藺奕湘對著干,豈不是惹了皇帝的眼?
藺奕湘瞧了她片刻,才開口道:「陛下說,永安王三日後抵達京都,讓好生接待。」
時蘊臉上的笑意頓時散去,急的險些從座位上站起來,腦袋碰到了轎頂,重新坐了回去。
「何時收到的消息?三日後抵達京都?」
時蘊如臨大敵。
當時不是寫了信,叫山長告知沒事了,不需要永安王跑這一趟嗎?他怎麼還是來了?
和她的慌張對比,藺奕湘格外沉穩,說道:「他回京,你這麼慌張做什麼?你二人之間也有過節?」
時蘊咬牙切齒道:「自然是有的,不共戴天之仇,為他接風洗塵的事,就有勞藺相了,千萬別找我。」
藺奕湘道:「不找你不行。」
時蘊問:「什麼意思?」
藺奕湘道:「永安王的來信中說,他與你本是同窗,許久沒見,甚是想念,此番前來京都,想去你府上暫住一陣。」
時蘊也顧不得藺奕湘和皇帝的那點私情了,眼下最要緊的事成了永安王那傢伙的到來。
臨陽書院學子眾多,時蘊與永安王是最不對付的,時常要爭個高低,偏偏時蘊就沒贏過,始終被壓一頭,讓她對永安王祝長晉這人都生出了陰影。
翌日下了早朝,時蘊就找到賀岐,說道:「陛下,微臣府上實在簡陋,永安王怕是住不慣,所以還請……」
賀岐笑著打斷了她的話,說道:「這是他自己要求的,住不慣也是他自己的事,你不必理會。
當初他在書院,條件艱苦,不也受得住?放心,沒那麼嬌貴。」
時蘊還有一點很疑惑:「永安王前來京都,所為何事?為什麼事先沒與臣知會一聲」
她在打探口風。
賀岐敲了敲桌沿,說道:「墨水滴下來了。」
時蘊連忙抬筆,在硯台上撇掉了墨汁。
「他啊,要娶王妃了,帶了個女子來,要朕為他做主賜婚。至於為何沒與你說……」
他停頓了一下,輕笑一聲,才道:「朕也不知呢。」
時蘊愣了下。
她其實是不信永安王要娶妻這話的,總覺得狗皇帝和藺奕湘在密謀些什麼,這事還和祝長晉有關,只有她像個外人一樣被蒙在鼓裡。
但真要說起來,她也確實是外人,沒有他們自小到大一起認識的情分,又一同共事了多年。
祝長晉娶妻?
他那性子,哪家閨秀能看得上他?
「小矮子~」
時蘊每次回想那人,只能想起那人欠欠的揉著她腦袋說這話。
氣得握著筆的力都大了幾分,牙齒磨得嘎吱作響。
時蘊批完奏摺,累的眼前直冒星光,精神萎靡的起身離開,扶著門框站在門口時候,突然想起什麼,停住了腳步。
她偏頭看了眼賀岐,賀岐正坐在她剛才坐的位置,手裡拿著一副敞開的摺子,眼睛卻是望著她的。
目光幽深、沉重,一點不像個廢物帝王該有的神情。
但轉瞬,他便又揚著笑意,詢問:「還有什麼事嗎?要點心水果的話,朕待會遣人給你送去。」
時蘊收起剛才心中升騰起的疑惑,詢問:「昨天藺相與陛下說了些什麼?怎麼見他時臉都是紅的。」
賀岐噗呲輕笑,說道:「你怎麼這麼八卦?」
他懶洋洋的靠在美人靠上,說道:「朕要納妃了,他作為與朕相識多年的好友,朕想為他的婚事著想,詢問他有沒有心儀女子,想為他賜婚,你猜他說什麼?」
時蘊腦海里天馬行空,難不成藺相直接和皇帝攤牌他喜歡皇帝?
她正在興頭上,詢問:「他說什麼了?」
賀岐望著她,像是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情緒來,但他註定是失望了,時蘊是真不知。
「你昨天沒問他?」
「問了,他一直顧左右而言他,什麼也沒說。」
賀岐道:「那朕也不說。」
「……」
有病。
——
將要從民間選妃消息放出去后,京都所有人都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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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時大人,您看小女入宮這事……」
時蘊被請來酒樓談事,正抿茶,聽到身邊的商賈世家李家家主殷切道。
她瞥了眼桌上的擺著的兩托盤堆成小山高的金條,輕嗤了一聲,放下了茶盞,笑道:
「李老闆,你是都瞧不起皇家妃子的身份,還是覺得本官好糊弄,竟拿著三瓜兩棗,要我替你辦這麼大的事。」
李老闆有些急了,為難道:「時大人,這、這已經是六千兩黃金了,再多的,我也拿不出來了呀。您就通融通融吧。」
時蘊卻搖搖頭,說道:「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這名額有限,攏共只選五人。
你也知這是僧多肉少的事,多少人砸鍋賣鐵掙破的腦袋,也想躋身皇室,他們可比你豁得出去的多了,這筆錢,和他們給的比起來,還真是不夠看的。」
李老闆苦著一張臉。
時蘊卻不想再聽他說人情,含笑起身,理了理衣領,又上前拍拍他肩膀,說道:
「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實在拿不出來,不妨就放棄了吧,也不是非要真的頭破血流不可。畢竟天潢貴胄的身份,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她說完便離開了,不去看身後人沮喪的眼神。
這已經是她這兩日來拒絕的第十八個商賈了。
剛才她的話倒也沒說錯,這幾天來她見識了太多有錢人賄賂,今天這人拿出的銀兩,還真是不夠看的。
時蘊唉聲嘆氣,心道京都這麼多有錢人,多她一個怎麼了?那些錢怎麼就不能都是她的?
每天那金燦燦、白花花的黃金銀兩擺在她面前,總讓她忍不住手癢,想去偷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