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還有別的恩客?
替沈姨娘縫製的枕頭還差幾種草藥,且價值不菲。
若是能借著這個機會把自己需要的東西帶回來,去一趟也無妨。
安撫好春桃,姜稚拿面巾把臉一裹就出了府。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長街上很是熱鬧。
最熱鬧的當屬燈火通明的清風樓。
姜稚從錢袋裡掏出一錠碎銀子,塞給看門的小廝。在他的指示下,從側門悄無聲息的溜了進去。
側門連著後院,亭台樓閣一應俱全。
有兩處相連的宅子燈影憧憧,隱約能聽見男女調笑的聲音。
姜稚將臉上的面巾捂緊了些,沒走兩步就和一個男人撞到了一起。
那男人看見姜稚眼睛一亮,不由分說拉著姜稚就往一處廂房走。
嘴裡還念叨著:「姑娘可算來了,一會伺候的時候警醒一些,能讓貴人高興少不了姑娘的好處。」
姜稚想掙扎,卻沒想到那男人力氣奇大。
「我不是——」
話還未說完,人已經被拖帶搡的推入了廂房。
一進房間,香風撲面。
姜稚死死的低著頭,不敢露臉。
卻聽見一道慵懶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像一道天雷炸得她頭皮發麻。
「清風樓的人,就是這樣的規矩。」
姜稚猛的抬頭。
只見坐在上首,一襲紅衣,面無表情盯著她的男人,不是謝宴辭又是誰!
望著姜稚一副如驚弓之鳥的模樣,謝宴辭冷笑兩聲。
膽子是越發大了,這青樓也是她一個女子能來的地方?
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到了姜稚的腳脖子上。
眼神意味不明。
還是摔的輕了。
姜稚心裡也暗自叫苦,又感嘆謝宴辭眼睛狠毒。
自己都蒙著臉也能被他認出來。
還未想好說辭,與謝宴辭同來的工部尚書之子,霍傾已經開口。
他眼神玩味的看了眼兩人,朝著姜稚笑道:「姑娘別怕,謝小公子可不吃人。」
說著朝懷裡的花娘看了一眼。
那姑娘會意,拉著姜稚在謝宴辭身邊坐下,又笑著推了她一把:「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謝公子倒酒。」
姜稚被推的一歪,差點跌進謝宴辭懷裡。又驚慌失措穩住身子,一聲不吭坐好。
霍傾看得新奇,咦了一聲:「原來是個啞女。」
花娘也跟著笑,見謝宴辭躲也不躲任由姜稚靠近,眼中閃過嫉恨。
竟伸出手去扯姜稚的面巾:「遮著臉見客,也不知嬤嬤是怎麼教的。」
還未得逞,手腕已經被人抓住。
謝宴辭唇角微翹,眼神卻陰冷:「聽說雲琴姑娘的一雙手價值千金,這樣好的一雙手,可要好好愛惜才是。」
手腕傳來的劇痛,疼的雲琴險些慘叫出聲。
知道謝宴辭的脾性,連求饒都不敢,只得祈求的看向姜稚。
姜稚嘆了口氣。
伸出手倒了杯酒,又遞到了謝宴辭的唇邊,算是替雲琴求情:「公子飲酒。」
謝宴辭鬆開雲琴,目光落到了姜稚的臉上。
小姑娘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水光瀲灧,明明滿是警惕,卻還是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意味。
讓人心軟。
就像八年以前……
謝宴辭有點走神,接著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聲。
「姜二姑娘倒是個會心疼人的。」
後面幾個字又緩又輕,姜稚卻偏偏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若再糾纏下去,怕是會壞了王氏交代的事。
她攏了秀眉,不免有些焦躁:「謝公子想如何,直說便是。」
聽到這話,謝宴辭嘴角的笑慢慢凝結:「怎麼?你還急著見別的恩客?」
恩客?
姜稚微愣,這是拿她當煙花女子看待了?
自打國公府重生,滿打滿算,她就只見過謝宴辭三回。
可兩次都受到他明裡暗裡的羞辱。
泥人尚存三分火氣,更可況一個活生生的人。
姜稚心頭一窒,忽然不想再忍耐下去。
她莞爾一笑,眼中卻一片嘲諷和冷意:「是。謝公子忘了,我本就是不安於室之人。」
話音未落,手腕被縛,身子扯得往前撲去。
箍在腰間的手,又重又痛。
謝宴辭雙目通紅,似是要將她活生生的咬上一口。
姜稚一驚,用力掙扎。
謝宴辭卻很快將她放開。
他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似是再也不願看她一眼。
「滾吧。」
姜稚求之不得。
廂房裡「嘭」地一聲巨響,酒盞被掃落在地。
眼見姜稚離開,雲琴縮在角落大氣也不敢喘。
霍傾倒是想說什麼,還沒開口謝景辭睨過去一眼:「你也滾。」
夜色漸深,絲竹聲嬌笑聲裹著濃濃酒香,點綴著金雕玉樓。
清風樓魚龍混雜,姜稚雖覆著面紗,但那雙清亮的眼睛和嬌柔的身段還是引來不少覬覦。
「小美人,過來陪小爺喝一杯。」又一個年輕男子攔住了她的去路。
腰間束著玉帶,竟是世家子出身。
只是面色虛浮,像是縱慾過度。
他搖搖晃晃伸長手臂想把姜稚拽過去,反被躲開。
登時就不樂意了:「什麼東西,進了清風樓還給爺玩欲拒還迎那一招,給臉不要臉。」
姜稚皺緊了眉頭,再次後悔自己不該來這一遭,心底已然把姜元罵了個狗血淋頭。
「沈朗,過來繼續喝啊,姜元都喝了三杯了!」一聲招呼,吸引了姜稚的注意。
她越過沈朗,果然看到姜元身邊圍著一群穿著華貴的世家公子。
桌上零零散散落了不少空杯,姜元膝上伏著個衣不蔽體的花娘,露著雪白雙肩。
沈朗應了聲走進廂房,發現姜稚也跟了上來。
「哥兒幾個,這美人是誰?」沈朗這一吆喝,喝花酒的幾個紈絝齊齊看向姜稚。
都是紙醉金迷慣了的,眼前這個哪怕戴著面紗也能看出是個尤物。
「喲,這是誰家的小娘子,竟然膽子大到來清風樓抓人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頓時惹得所有人哄堂大笑。
能來這清風樓,總歸都是不正經的。
姜稚心生厭惡,瞥開目光,邁步朝姜元走去。
眾紈絝還在起鬨,不知誰有這等好福氣。
姜元卻冷哼一聲,重重放下酒盞。
「一個賤妾生的女兒,怎配做諸位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