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討要
這駭人一幕令姜稚後退幾步,直到身體抵住屏風避無可避。
外頭好似有人頂雨疾行,下一秒便衝撞開了門。
春桃手提著被淋濕半截的燈籠,焦炙地喚了聲:「姑娘!」
姜稚抖著手攏起衣裳,面色恢復鎮定:「不知王爺深夜強闖姜府,有何要事?」
謝宴辭並未說話。
若不是他袖邊淌著水,滴落有聲,恐怕要以為那道身影只是錯覺。
「姑娘,奴婢見宴王殿下深夜前來有些不妥,可殿下一心往裡面闖,奴婢勸了也沒勸住。」
春桃又急又氣。
謝宴辭手長腿長,她在後面跑岔了氣也沒追上。
「無妨。」姜稚緩緩沉了口氣。
本以為這幾日謝宴辭沒有出現,自己僥倖逃過一劫。
沒想到,還是沒能躲過去。
只是現在暴雨如瀑,春雷陣陣,實在不是一個好兆頭。
姜稚側著臉看向春桃:「王爺來的時候,可有旁人看見。」
「院子外伺候的都歇下了。雷聲陣陣,奴婢擔心姑娘害怕,所以才想著看看,結果就看見王爺……」
想到一轉身看見謝宴辭的情形,春桃捏緊了手裡的燈籠。
滿身煞氣,真正如閻羅殿的惡鬼一般。
姜稚還未說話,就聽見謝宴辭一聲冷笑。
「看見又何妨,怎麼,姜姑娘如今還有什麼名聲可講。」
姜稚面色不變,哄著春桃出了門。
又拿了火摺子,將燈點上。
火光跳躍,讓屋子裡冷凝的氣氛也緩和了幾分。
「臣女身份卑微,名聲壞了也就壞了。只是,夜深雨急,王爺何苦來這一遭。」
狂風將窗欞吹的嘩嘩作響,冷意襲人。
姜稚轉身拿了一塊乾淨的帕子。
回身時謝宴辭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立在她身後,眼底滿是晦暗不明。
兩人挨的極近,幾乎呼吸相纏。
她連忙退了退,垂著眼將帕子遞給謝宴辭:「王爺若無事早些回去罷,夜雨涼寒,當心身子。」
謝宴辭不接,眼睛落在她細白的手指上,竟是不屑地笑了起來:「姜姑娘,有一事本王著實困惑許久。」
姜稚睏乏,又被懼意包裹下意識掐著掌心醒神:「不知王爺困惑何事?」
她不是想解惑,只想快些送走這尊大佛。
謝宴辭眉眼陰雲遍布,語聲卻不溫不火:「一直以來,你好像比旁人都要怕本王,這是為何?」
從國公府開始,每次遇上了都如老鼠見了貓一般。
哪裡還有初次相見的大膽。
姜稚心裡咯噔一下,不知怎的,腦子裡突然想起了上輩子與謝宴辭抵死相纏的那一晚。
姜稚的睫毛抖的厲害,一雙眼睛更是不受控制的看向謝宴辭的小腹。
對於謝宴辭的手段,她到現在還覺得心有餘悸。
「王爺名聲在外,臣女不是惶恐,是敬畏……唔!」
手腕被謝宴辭攥住,寒意仿若貼骨,他力道極重,俯近了身子。
「脈象跳這般快,姜姑娘又撒謊,或是想一出是一出。」
最後幾個字幾乎低不可聞。
「不知王爺何意。」
姜稚擰起眉,仰起脖子避讓了一些,卻不知道這個動作讓謝宴辭眼底掠過一抹晦色。
他的手摸上了姜稚的後頸,輕輕的揉弄了兩下。
「你去了本王的母妃宮裡,求她不允你進宴王府,是不是?」
姜稚身子一僵,明白了謝宴辭不知自己被威脅一事。閉了閉眼,逼退眼中的熱意,冷聲道:「是。」
眼前人承認得坦然,殘燈繪倩影,那眸底清洌之色莫名讓人生厭。
謝辭宴盯她半晌,忽然改了主意:「想不入王府也可以,不過在那之前,本王要向姜姑娘討要一件東西。」
姜稚愣了愣,愕然道:「什麼?」
「還能是什麼,給了就知道了。」
「轟隆」一聲,雷聲響徹天際。
謝宴辭動了手。
姜稚大吃一驚,倉皇想躲,卻被絞了手臂推倒在了床榻上。
謝宴辭將她身子反轉,一邊制住雙手,一邊扯了腰間的玉帶。
「噼里啪啦」玉帶上的珠子扯得紛紛落地。
「王爺,你聽臣女……」姜稚急出哭腔。
「聽什麼,你這張嘴除了會戳本王的心窩子,還有哪句話是本王愛聽的。」
謝宴辭三兩下用玉帶綁了姜稚的手,俯下身來,用力颳了刮她的香腮:「這幾日給你好臉了,是不是讓你忘記了爺是什麼樣的人?原本想著來日方長,不和你這小女子計較。如今看來,卻是蹬鼻子上臉,越發不行了。」
姜稚側著臉貼著錦被,是釵環也掉了,頭髮也散了。
梳妝台的銅鏡正對著床榻。
正好映照出兩人的身影。
知道再也躲不過,姜稚死死咬著下唇,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見她一副堅貞不屈的模樣,謝宴辭更是恨的牙癢。
伸出手,捏住姜稚的下巴,讓她扭過臉來。
「不知死活的東西,你以為本王的母后是好說話的,能活著回來算你命長。」
姜稚啞著聲音,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鬢角被汗水濕透,看著可憐極了。
謝宴辭的動作頓了頓,用手摸了一把她的臉,依舊怒容隱現:「自古都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欠了本王的東西自然要連本帶利的還給本王。本王說過了,只要你乖乖聽話,就無人敢欺你。」
「莫要再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再有下次,本王可沒有這麼好的氣性同你商量。」
說著,起身。
姜稚閉著眼睛不去看謝宴辭的臉。
知道躲過了一劫,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只是還等她把這口氣散去,腰間一緊,人已經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