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挨打

第26章 挨打

「長姐!」

姜元睚眥欲裂,連滾帶爬的從涼棚里衝出來。

朝姜元寧跑去。

場上打馬球的貴女紛紛下了馬。

踏雪也緩速下來,最後跪膝而卧,顯然已經力竭。

姜稚被震得雙臂發麻,手心被韁繩勒出了道道紅痕,等馬矮身,她順勢滾落。

還沒等站穩,姜元就衝到跟前,提拳兜臉打了下來。

「讓你害我長姐!」

姜稚被姜緣寧暗算一回,本就草木皆兵。

姜元一拳頭打下來早有防備,鞠桿還捏在手裡,順勢去檔。

那拳頭沒落到身上,卻還是被姜元的力道推的後退幾步。

「你竟還敢躲!」

姜元越發怒不可竭。

姜稚一向膽小,從沒有忤逆過別人。更別提動手反抗。

幼年時被他砸破頭險些痴傻,沈姨娘與她也沒說過半句。

什麼時候,這般有骨氣了。

「賤種肚子里出來的貨,還真把自己當半個主子。就算搭上宴王也是一個爬床的玩意兒。千人騎萬人壓的爛貨,我就在這裡打死你,改明兒再尋幾個美人給王爺賠罪。」

「既要賠罪,那便現在就賠吧。」

謝宴辭黑著一張臉大踏步走來,眼中戾氣翻湧,走到姜稚身邊時狠狠瞪她一眼。

平日里牙尖嘴利,恨不能把人氣死。現在倒一聲不吭,成了個啞巴,原來不止難伺候,還是個窩裡橫。

姜元眼看著姜元寧受傷,一時怒火攻心懲一時口快,被謝宴辭冷冷一看頓時熄了火。

想著眾目睽睽之下,到底不甘心又開口說道:「殿下,姜稚心思歹毒害長姐摔了馬,這般有手段之人若是進了王府,豈非鬧得家宅不寧?」

謝宴辭沒說話。

姜稚突然開了口:「我沒害她。」

聲音像是從喉嚨擠出來的。

謝宴辭哼了一聲,斜著眼睛看她:「怎麼,這就憋不住了?」

「殿下,姜稚她……」

「她什麼?」謝宴辭皮笑肉不笑,踹了姜元一腳罵道:「反了營的東西,本王如何輪得到你指手畫腳?!今日看你是姜家人的份上饒了你,趁早給老子滾蛋!」

姜元一張臉青紅交接,身子一歪險些跌倒。

姜稚垂下腦袋,烏壓壓的頭髮襯的小臉兒雪白。

恍惚間,謝宴辭又記起了年前歲末的那一眼。

依稀記得哪個府上生了個小公子,是請神拜佛多年求來,故宴請四方來客同賀喜。

前堂過於喧鬧,他問了小廝供客歇腳的西廂在何處。

獨自前往時途經一道游廊,月輝清灑,殘色湮滅於如晝燈火之中,有一處最是明亮,那支摘窗向外橫置到底,剪影拉扯出怪異模樣,覆在窗紙上。

其實已記不清那日她衣裳的顏色,只記得有一女子坐於窗下,手支著腦袋,歪頭睡得正酣甜。

雖距離那個雪夜已過去已久,但精緻的眉眼一如從前。

驚鴻一瞥,自那開始便上了心,入了夢。

姜元到底不敢再鬧,轉頭讓丫鬟婆子將姜元寧抬進涼棚,又讓別苑的府醫醫治。

四周垂有布簾,遮住旁人的視線。

好在姜元寧在下山之前就醒了過來,只是頭撞了一下,額角淤青一片,倒沒傷到筋骨。

下山時她與姜元坐在一處,姜稚一人獨佔一個馬車落的自在。

時至五月,冷意已有衰敗之跡。

暑氣藏於正午,敷著行人面,蒸出水氣來。

天公喜怒無常,片刻陰雲遮天,以海水倒灌之勢落起雨。

未時三刻,驟雨初歇,碎落一地海棠。

青石道上積水深深淺淺,姜稚歪著身子靠在窗下的軟榻里。

前幾日從秋山別院下來,隔天身子骨就酸痛起來,連著幾日都恨不得長在這張榻上。

她膝上還攤著民間流行的話本子,書翻到幾頁,便讀幾頁,有些犯懶,一行字來回看了半柱香。

「姑娘。」春桃在檐下抖著袖中水,聲音傳了進去:「我遇到了三公子,被他屋裡的小廝抬著進屋去的。」

姜稚頓時乏意全無,坐起身子問:「這替天行道之事是誰做的?」

春桃瀝干水,又抱著遮好的炭進屋,邊添著邊說:「我聽說是宴王殿下。」

聽見謝宴辭,她差些翻下榻:「宴王?」

「三公子前些日子喝多了,不知和誰起了爭執,打人後又散錢,平白將一清白姑娘家言語羞辱了番。」春桃說著忿忿不平:「那姑娘聽說自盡未果,舉家回鄉下莊子養著去了。」

姜稚冷了眼。

「宴王聽聞了,前日碰見老爺,說起元哥兒僅說了四字。」

她聽見四字就后槽牙疼:「說什麼了?」

「不堪入目。」

先前事迹誰人不知,老爺當即煞白了臉,聽說都是下人攙扶著回來的。」

姜稚聽出了些道道:「然後元哥兒就被家法伺候了?」

「可不嘛,宴王都發話了,挨家法總比挨刀子好,總要做做樣子的。」春桃竊喜:「我看著他沒有十天半月都下不來床。」

「小聲些。」姜稚坐正身子:「要是被人聽去,又要廢一番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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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曹操曹操到,她話音剛落,姜元寧就帶著貼身侍婢上門來。

本該通傳之人都跟啞了似的,主僕二人都踏進屋了,她們才知曉院中來了不速之客。

見兩人噤聲,姜元寧喉嚨里滾了聲譏笑:「合著剛才說我壞話呢?」

姜稚起身相迎,扯起嘴皮假歡顏:「長姐怎麼來了?」

「大姑娘是家中嫡出,難道連二姑娘的院子也來不得了嗎?」

這四喜仗著主子是姜府嫡出,主僕如出一轍,平日里慣會頤指氣使。

春桃欲分辨,姜稚伸手攔了下來。

「來得來不得,也都來了。長姐不妨說所為何事?」

姜元寧將她近日種種看在眼裡,並未深想,只覺得是仗著沈府世子,還有宴王在作威作福。

不然前世給她十個的膽子,她也不敢頂撞自己。

轉身,姜元寧抄起了茶案上的玉盞,發狠的朝著姜稚腳邊砸了去。

玉盞瞬間四分五裂,碎如珠濺起,聲聲剜耳。

「何事!元哥兒因為你被重罰,你倒在屋裡躺得舒坦。」

姜稚指甲生生嵌進掌心裡,懼怖如潮捲土重來,前世滅頂的害怕如影隨形,總逼著她生出窒感,即便竭力壓下,也並非是她能完全左右的。

太凄慘,以至於重來一世,她骨子的懼意仍在。

春桃也怕,渾身發抖,還要攔在她身前:「大姑娘,你,你想做什麼。」

姜稚垂眼望著滿地破碎,想起了前段時日在馬場的恣意洒脫。

那是她從前奢望,沒曾想轉眼成真。她該有盼頭,不能再重來上一世的暗無天日了。

回過神,姜稚拉住春桃後退兩步。

「長姐,那日馬場之事你心中有氣尚可說得過去,可元哥兒挨打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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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妾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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