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謝臨淵,你這樣有意思嗎?
宋晚寧興趣缺缺:「我不知道。」
她怔怔地捏著手裡的茶杯,越想心越亂,但又抓不住一個因果。
謝文茵在身邊嘰嘰喳喳地說話,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神情恍惚。
不知過了多久,場上的宮人終於敲響了暫停的鑼鼓,中場休息,該用午膳了。
宋晚寧被謝文茵拉著走下觀景台,和其他命婦們一起站在入口處等參賽的人出來。
人一個接著一個出來,卻始終沒看見謝臨淵的身影。
謝文茵有些急了:「怎麼回事,皇兄呢?」
連宮人們都進去清點獵物了,謝臨淵還是沒有出來,宋晚寧也皺了眉頭。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謝文茵腳一跺想喊人進去找。
馬蹄聲由遠及近,宋晚寧轉頭看去,是謝臨淵騎著馬出來了,懷裡似乎抱著個什麼東西。
離得近了,他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手遞給旁邊的侍衛,大步流星向她走來。
他頭髮有些凌亂,幾縷髮絲被額頭上的汗珠黏在皮膚上,黑色衣服上也沾了些塵土,沒有往日的從容體面,一看就是拼盡了全力。
看來他是真想為喬魚兒贏得那根人蔘。
「是在等我嗎?」謝臨淵一步步靠近,看著宋晚寧,眼睛亮晶晶的。
謝文茵叉著腰問道:「皇兄怎麼這麼晚才出來?我都擔心了。」
他笑了笑,只問宋晚寧:「你也擔心了嗎?」
見她不答,他也不惱,將背在身後的手伸到她面前,手裡捧著一隻小兔子。
那兔子看上去很小,似乎剛出生沒多久,在謝臨淵手裡還止不住發抖,可愛又可憐。
「出來的時候看到了這個小東西,怕它被誤傷,便捉了帶回來。」他微微俯身,湊近宋晚寧,「送你。」
宋晚寧沒有接,偏過頭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回絕道:「多謝王爺,只是我不愛養這些。」
她覺得他實在有些好笑,昨夜剛跟她說不會讓她有孩子,現在遞給她一隻小兔子讓她養。
這算什麼?補償,還是羞辱?
謝臨淵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眼神也冷了下來。
「既然不要,便丟了吧。」他作勢要扔,被謝文茵搶了下來。
「幹什麼?都帶出來了又扔?」謝文茵瞪了他一眼,「嫂嫂不喜歡,我喜歡。」
宋晚寧覺得實在無趣,轉身就走,謝文茵把手裡的兔子遞給隨行宮女,提著裙子追上了她的腳步。
午膳是依著品級男女分席而坐,宋晚寧免不了坐在太子妃的身邊。
太子妃舉杯敬酒,悄聲說道:「恭喜啊,方才宮人來報,今日上午齊王一枝獨秀,獵得的東西是其他人的好幾倍,奪魁應該十拿九穩了。」
宋晚寧看了一眼對面鎮國公夫人的臉色,明顯比去給皇后請安時更差了。
她以茶代酒,喝了一口道:「還未結束,尚不能下定論。」
太子妃笑了笑,沒再說話。
宋晚寧心裡五味雜陳,勉強吃了幾口,總覺得味同嚼蠟,便沒有再動筷子。
帳篷的門帘突然被人掀開,鎮國公家的二公子江凌怒氣沖沖走了進來。
環視一圈后徑直走到宋晚寧面前,舉起茶杯,劈頭蓋臉往她身上澆。
她下意識閉上眼睛,茶水順著臉流下去,從下巴處滴落。淺藍色的羅裙也被浸濕,留下一片片深色的污漬,狼狽極了。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到了,宋晚寧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瞪大雙眼愣在原地。
「你做什麼?」鎮國公夫人沉著臉斥責道,「給齊王妃道歉!」
「道歉?要不是她爭風吃醋,害得齊王側妃病入膏肓,齊王也不會跟我們搶人蔘!」江凌惡狠狠盯著宋晚寧,雙眼通紅,「那是唯一可以救大哥命的葯!」
周圍人交頭接耳起來,興緻勃勃看她笑話,整個營帳鬧哄哄的。
宋晚寧回過神來,擦了一把臉上的水,起身問道:「是謝臨淵在和你爭,你不去找他,反到來找我麻煩,是因為知道爭不過他,便來拿我撒氣嗎?」
這個世間慣會欺軟怕硬的。
明明是謝臨淵不肯相讓,也是謝臨淵為了喬魚兒不顧大局,他現在卻來指責她,彷彿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不過是看謝臨淵偏心喬魚兒,覺得她不受寵,好欺負罷了。
江凌被戳破了心事,惱羞成怒:「誰說我怕他了?我只是氣不過你這個罪魁禍首!」
說著,他高高揚起手,想甩宋晚寧一個耳光。
宋晚寧偏過頭躲避,但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她茫然看去,謝臨淵鐵青著臉死死抓著江凌的手腕,似乎十分用力,江凌疼得齜牙咧嘴。
「看在你父親的份上,這次便饒了你,再敢對本王夫人不敬,手就別想要了。」
謝臨淵猛地把江凌推倒在地上,冷冷地開口。
他又掃了周圍人一眼,補充道:「你們也一樣。」
他這次是真動了怒,渾身殺氣,彷彿索命的閻王。
平日里養尊處優的命婦們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全都站住了一聲也不敢吭。
宋晚寧低著頭,想推開他回自己帳篷換身衣服,手卻被眼前的人拉住。
謝臨淵彎腰將她抱起,語氣緩和下來:「我帶你回去。」
她難得沒有掙扎,一動不動埋在他懷裡,任由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她抱回去。
「謝臨淵,你這樣有意思嗎?」
遠離了那些人的視線,宋晚寧緩緩抬頭看向他,聲音帶了哭腔。
謝臨淵覺得心猛地抽痛了一下,他不敢看她發紅的眼睛,輕輕說了聲:「對不起。」
對不起?又是對不起。
宋晚寧分不清臉上的是沒幹的茶水,還是湧出的眼淚。
她笑著說道:「我發現,你總是能讓我變得如此狼狽。」
母親病逝的雨夜,侯府門口圍觀者的指指點點,方才被當眾潑茶水,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拜謝臨淵所賜。
道歉有什麼意義呢?只要在他身邊,她會一直這麼狼狽下去。
謝臨淵小心翼翼將她放在床上坐好,拿了塊乾淨的毛巾輕輕地替她擦拭臉上、頭髮上的水漬。
宋晚寧忍無可忍,打掉他的手:「夠了!能不能不要再演你的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