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當年的事情有蹊蹺?
宋晚寧見識過謝臨淵冷漠的眼神、憤怒的眼神,而此刻,他眼睛里浮現出的是濕淋淋的仇恨和痛楚。
那比任何惡毒言語還要鋒利的目光,好像要刺進她的五臟六腑。
幸好早已對他不抱什麼期望了,不然她該大哭一場。
「還不算滿意,她欠我的不止這些。」宋晚寧迎著他的目光,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緩緩笑起來。
謝臨淵看著她的笑,覺得格外刺眼:「宋晚寧,你何時變得如此惡毒?」
「我向來如此。」她歪了歪頭,不甘示弱。
一個會因為低劣苦肉計而失控的人,和他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反正已經恨她了,多恨一些又何妨呢。
「王爺,不要怪王妃,我做錯了事該罰。」喬魚兒捂著半邊臉,血水和淚水混在一起,可憐兮兮。
謝臨淵朝她看去,面色似有不忍:「你怎麼這麼傻,女子最重容顏,你又容易留疤,毀了臉可怎麼好。」
「只要王妃能消氣,我這點傷算不得什麼。」
陸景之沒忍住打斷了二人:「用藥得當,注意忌口,便不會留疤。」
「此話當真?」謝臨淵眼睛一亮,又暗了下去,「你不會暗藏私心吧?」
他怕陸景之會因為宋晚寧故意不好好醫治喬魚兒。
「王爺慣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宋晚寧聽出了他話中之意。
她半邊臉被包著,另外半邊臉沒有表情,眼神卻是赤裸裸的嘲諷。
陸景之冷笑了一聲:「微臣家中世代行醫,這點醫德還是有的,王爺且寬心。」
他站在宋晚寧的身邊,兩人露出如出一轍的不屑神情。好像他們倆同仇敵愾,一起對抗著他這個外人。
心底那股陌生又熟悉的酸澀感涌了上來,讓謝臨淵的心情格外煩躁。
陸景之無視他,將喬魚兒拉到一旁坐下,處理起了傷口。
他憋著氣,下手遠不如對宋晚寧溫柔,疼得喬魚兒直掉眼淚。
「多...多謝陸大人。」喬魚兒強撐著道謝。
她梨花帶雨的模樣能讓謝臨淵心疼,陸景之卻毫無感覺,看她和看一塊肉沒有區別。
「你這傷不算什麼。」陸景之一邊上藥一邊漫不經心說道,「當年她胳膊上中了一劍,傷得幾乎能看見骨頭,最後還不是一點傷痕也沒留。」
這裡的她說的是宋晚寧,正是當年為謝臨淵擋下一劍受的傷。
他只知道她受過傷,卻不知為何而傷,因此說得口無遮攔。
宋晚寧皺了眉頭,有些不悅:「說這些做什麼。」
當年的事情,她提過,謝臨淵不肯信,現在再提起也沒什麼意義了。
倒像是她依依不饒,硬要與喬魚兒爭個高低一般。
「胳膊上。」謝臨淵垂眸喃喃道。
他想到當年喬魚兒拿著玉佩來找他時,給他看過胳膊上的傷疤。很長一條,觸目驚心。
他調查過當年救他的女孩的身份,是寧遠侯府的丫鬟不假,且太醫院當時沒有被侯府召出的記檔。
喬魚兒說,當年府里隨意找了個郎中為她醫治,醫術不精才留了這麼嚴重的疤。
信息每一條都對得上,他堅信救他的人是喬魚兒。
因此,之前宋晚寧說十二年前救他的人是她,他不屑一顧。
可現在陸景之說宋晚寧胳膊上也曾受過傷,這難道是巧合?還是說當年的事情有蹊蹺?
喬魚兒看著謝臨淵沉思的表情,心瞬間沉入谷底。
她深知謝臨淵對她好全憑救他的情分,若被他知道她是冒名頂替的,那她自毀容顏的苦肉計便毫無作用了!
「哎呦!」喬魚兒皺著眉頭叫了一聲。
陸景之疑惑:「我又沒動,你叫什麼?」
謝臨淵被她吸引了注意,停下了思考,問道:「怎麼了?」
「王爺,我疼。」喬魚兒嬌滴滴地抱怨著。
示弱和裝可憐是她常用的套路,對謝臨淵很有效。
「疼就忍著,你自己划的。」陸景之卻不吃她這套,處理完之後丟出一張藥方,「這是止疼葯。」
謝臨淵接過藥方,看都沒看直接丟給身後的侍女,示意其出去配藥。
「為照看方便,還請陸太醫暫時住在府上。」他轉頭看向宋晚寧,「喬魚兒暫且也在主院住下,王妃意下如何。」
說的是問句,語氣卻不容置疑。
宋晚寧知道,他做出的決定,誰拒絕都沒有用,便也懶得搭理,算是默認。
於是謝臨淵便扶著喬魚兒往西邊暖閣里去了。
見他倆走了,陸景之問道:「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你受傷的事?」
他隱隱猜到那件事可能與謝臨淵有關。
「都是陳年往事,有什麼好說的。」宋晚寧不願多說什麼。
一來,是臉上疼,渾身乏力實在不想說話;二來,一個當事人都不在意的真相,何必告訴其他人。
陸景之只好作罷,岔開話題:「你有孕在身,該好好養著才是,怎麼又受傷了?」
「說來話長。」她嘆了口氣問道,「用藥不會影響孩子吧?」
陸景之把了脈才稍稍放心:「暫時沒什麼大礙,我用藥會斟酌的,你放心。」
進來了一個小丫鬟,對著兩人行了禮,道:「陸大人的廂房已安排妥當,還請大人跟奴婢來。」
陸景之收起藥箱,隨那丫鬟出了門。
屋內只剩宋晚寧一人,她才將梨蕊喊了進來。
「小姐,疼嗎?」梨蕊一看她的臉,立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臉上是疼的,但宋晚寧知道她膽子小,不想讓她擔心,只能強撐著說不疼,哄了好久才讓她漸漸止住了眼淚。
「葯煎好了,小姐還喝原來的葯嗎?」梨蕊問道。
她不知道那葯是安胎用的,只當是溫和補血的東西,不知道該不該端來。
宋晚寧點點頭:「嗯。」
見梨蕊出去端葯,她進了內室,坐在妝台前。
直到看見鏡中那個幾乎包了半邊白布的臉,宋晚寧才開始有些后怕。
小口小口喝完安胎藥之後,心緒還是無法平復,甚至沒注意到謝臨淵走進來。
「止疼葯熬好了,你喝嗎?」他將葯碗放在妝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