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門做客
劉家客廳，許建華掛斷和劉翠芬的通話。
心裡先入為主的對黎芷產生了不好的印象，沒想到新轉來的學生居然是個毆打舅舅和表弟的刺頭。
舅舅都敢打，那還有什麼是她不敢的？
這樣的學生入校恐怕不好管教。
劉國棟正在沙發上坐著看報紙，他年近五十，這些年白手起家，在中安打拚出一片天下，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怎麼了又？聽著好像是老家那邊的人打來的？」
許建華端起茶几上的杯子，輕抿一口，「我二姨家的翠芬，沒想到一中新轉來那個學生真的是翠芬家的孩子。我聽翠芬說那孩子在老家把她舅舅給打了，嚇得學軍一家現在都不敢出門。」
劉國棟好奇，「打人？怎麼回事？」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真是叫人發愁，她馬上要轉到我們學校，還是高三重點班，這樣的孩子怎麼教？恐怕要拉低我們學校的升學率。」
劉國棟安撫道：「再怎麼說也是你老家的親戚，大不了多上點心，孩子年紀還小，多教教也就好了。」
兩人正說著，手邊的電話又響了。
這次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許建華接通后卻是魏秋英打來的。
魏秋英的手機從天水村出發的時候就被黎芷關機了，免得劉學軍和劉翠芬再來騷擾她。
這次魏秋英聽黎芷說要轉學到一中，又知道許建華是一中的老師，非要給許建華打個電話，想讓許建華在學校多照顧照顧黎芷。
況且昨天也是許建華給她打電話詢問黎芷的事情，距離黎芷失蹤都過了八年，人家還記得，說明當初幫忙找人是真的上了心，雖說沒什麼用，但這份情魏秋英也記在心裡。
魏秋英和許建華的母親魏秋菊是親姐妹，這些年雖然來往的少，但是許建華小的時候，魏秋英也很疼她，在電話里聽說魏秋英來市區了，熱切的邀請魏秋英去家裡住幾天。
魏秋英婉拒后，許建華又要請魏秋英來家裡吃頓飯，魏秋英想了想，親戚之間不走動走動也說不過去，便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晚上，黎芷陪著魏秋英來到一處小區，按照昨天許建華給的地址敲了敲門。
「二姨，快進來。」許建華身穿舒適的家居服，看到魏秋英后臉上揚起笑容。
許建華看向魏秋英身後的少女，半長的頭髮披在腦後，眉眼間滿是淡漠，一手插兜，背著一個單肩背包。
少女抬起頭與她對視了一眼，眼神乾淨澄澈，卻彷佛盛著許多冷意。
她微靠在門口，渾身上下散發著不羈與散漫。
完了，看樣子就知道是個刺頭。
許建華擰起眉頭，心裡暗暗的想。
面上露出不達眼底的笑意，「這就是小芷吧，都長這麼大了。」
黎芷簡單的打了個招呼，不冷不熱。
飯菜已經做好，除了許建華和劉國棟之外，還有他們的小女兒劉若水也在家，劉若風因為已經上了大學，平時不怎麼回家。
幾人進屋時，劉國棟站起來和魏秋英打招呼，禮貌的帶著魏秋英和黎芷落座。
劉若水則是一直坐在電視機跟前，直到許建華催她第三次的時候才姍姍來遲。
正常情況下，劉若水不會這麼沒有禮貌。
家裡來客人的時候她一般都會上樓寫作業，要麼就是和長輩先打個招呼再去做自己的事情。
但是誰讓她媽媽說了，今天來的是那個鄉下的二姨姥姥。
這對她來說早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了，還好意思上門來吃飯，哼。
等到她落座后，才看見隔壁坐著的少女，一直在低頭玩手機，和大家沒什麼交流。
劉若水翻了個白眼，真是沒禮貌。
桌上的菜不算是豐盛，但是對於一輩子也沒進過幾次城的魏秋英來說，已經算得上的及其豐盛了。
桌上有一盤肥美的大閘蟹，許建華給她也夾了一隻。
魏秋英一輩子沒吃過螃蟹，她有些拘謹，又不敢說，怕人瞧不起她。
只說道：「建華，別給我夾，我不愛吃這個。」
劉若水一邊扒著蟹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可是今年新上的陰春湖大閘蟹，她心底里暗暗吐槽，土包子，恐怕連螃蟹殼都不會扒吧。
黎芷隨手把魏秋英面前的螃蟹拿走，「外婆，你身體虛，螃蟹性寒，對你的身體不好，少吃為宜。」
她輕睨了劉若水一眼，目光冷清。
「都怪我，沒考慮到老人家不適合吃螃蟹，是我考慮不周。」劉國棟充滿歉意的說道。
許建華心裡卻沒這麼想，知道二姨要過來，家裡趕緊拿出來好食材招待，雖然這螃蟹也不算多名貴的東西，但對二姨來說，也算吃頓好的了。
至少她們得感念自己的這份情吧，但是你瞧黎芷說的，好像自己故意讓二姨吃不好的東西似的，許建華心裡有些不滿。
說話間也帶了些語氣出來，「小芷，你不是要轉到一中嗎？去報到了嗎？」
劉若水豎起耳朵，轉到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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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嗤，一中是那麼好進的？做夢呢吧。
難道是想走媽媽的門路？知道媽媽在一中做教務主任，所以這是走後門來了？
她張嘴說道：「媽，咱們學校現在可以隨便轉學嗎？我記得轉學的要求很嚴格，一般的學生可進不去，這些年不少人給你送禮想讓你幫忙辦手續，但是你馬上就要評優了，可千萬不能在這時候犯錯誤。」
一時間桌子上都安靜了，劉國棟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他看了黎芷一眼，黎芷似乎是沒有聽到，仍在不急不慢的給魏秋英夾菜。
「你小芷姐姐已經辦好了入學手續，不是你媽媽給辦的，她...她其實很優秀。」
劉若水吃驚的張大了嘴，嘲諷道：「不可能吧，一中除了升學的時候能從鄉下考上來，其他什麼時候也不能接收鄉下的學生啊......」
劉國棟打斷她的話，「好好吃你的飯，別瞎操心。」
劉若水現在也在讀高三，因為時間緊任務重，所以一般家裡的瑣事都不告訴她，她自然也不知道黎芷異於常人的人生經歷。
劉若水撇撇嘴，「知道了。」
但是她心底里卻認定了是自己媽媽幫的忙，才讓黎芷從鄉下轉學過來。
別的不說，就說一中是全中安升學率最高的重點高中，多少家長做夢都想把孩子塞進來。
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好的，一個鄉下來的臭丫頭，白白讓媽媽浪費人情。
黎芷慢悠悠的夾了一根菜吃著，不做理會，一個小丫頭的話還不值得她動怒。
一般情況下她都很少生氣，但只要她生氣了，那惹怒她的人，下場一定會很凄慘。
她神色自若，眉目恣意，彷彿沒聽見剛才他們幾人的話。
許建華感覺自己彷佛受到了輕視，她作為一中的主任，還沒幾個學生敢忽略她，現在看黎芷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許建華按下心中火氣，又重複問了一遍。
「報道啊，明天再去。」
黎芷一隻手拄在下巴上，漫不經心的說。
許建華皺起眉頭，用訓斥的語氣說：「高三正是時間緊任務重的時候，每一天都要好好珍惜，既然你有了機緣能轉到一中，就要好好珍惜這次讀書的機會，知道嗎？」
先前魏秋英和她說過，是黎芷的養父母託人幫她辦的手續，現在黎芷的養父母死了，在許建華眼裡，黎芷自然是要回到鄉下和親生父母一起生活的，也不知道她的養父母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幫她轉學到一中，她還一副弔兒郎當不上進的樣子。
許建華越看越生氣。
一頓飯吃的不咸不淡。
吃完飯後黎芷帶著魏秋英回家，許建華心裡還煩躁的很，「你看看她這個樣子，虧得我還對她那麼上心，就她這個樣子，以後能有什麼出息。」
劉國棟在旁邊安慰道：「算了，畢竟不是多近的關係，在學校里你能照看就照看，實在不行，也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