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皓首匹夫
「黃蓋，你這老賊，你貪生怕死，不敢出來和我一見嗎？」
「你這縮頭烏龜，藏頭縮尾的，辱沒了這零陵英雄和江東豪傑？你有什麼資格率領這些大好男兒？」
「黃蓋老賊，你貪生怕死，妄稱好漢，你有本事出來啊！」
……
步騭一開始罵得很含蓄，罵到後來也放開了，雖不好意思將什麼屎尿屁的全帶上，可也是越罵越是順暢，似乎把前幾日被罵的鬱結也給罵開了。
終於，黃蓋受不了步騭的辱罵，大踏步走上城頭，呂蒙也緊跟其後。
黃蓋撥開城頭守衛，指著步騭的鼻子罵道:
「步騭，你還敢出來？我黃蓋忠臣不事二主，哪似你背主求存，我只是恥於和你再見！呸！」
黃蓋一口老痰吐下，夾雜著無數污言穢語、身體器官、父母祖宗一起罵出。
剛罵順暢的步騭瞬間敗下陣來。
趙雲晃悠悠地催馬上前，微微一笑道:「黃老將軍，你口口聲聲說步將軍背主，敢問背的什麼主？」
黃蓋當即道:「自是我江東之主——吳侯！」
「呸！」趙雲當即一口老痰唾出。
這口痰夾雜著趙雲渾厚的內勁，竟射出五丈有餘，城上守衛看得無不驚駭。
「老賊！」剛才還微笑的趙雲陡然變臉，「天無二日，民無二主。這天下的主只有大漢皇帝陛下，江東吳侯算得什麼主？」
黃蓋頓時語塞，這獻帝如今在成都，步騭歸順趙雲，自是歸順了皇帝，算得什麼背主。
可事實上，他們已經是割據了，可這個做得，說不得！
趙雲欠了欠身子，朗聲又道:「我有??，請諸位靜聽。」
城上守衛包括黃蓋均被剛才趙雲氣勢所震懾，不由地認真傾聽。
「昔?桓帝、靈帝之時，漢統衰落，宦官釀禍，國亂歲凶，四?擾攘。黃?之後，董卓，李榷，郭汜等接踵?起。劫持漢帝，殘暴?靈，因之，廟堂之上，朽?為官；殿陛之間，禽獸?祿。以?狼?狗肺之輩洶洶當朝，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以致社稷變為丘墟，蒼?飽受塗炭之苦!值此國難之際，你黃蓋?有何作為?」
黃蓋眉毛一擰道:「哼？我有何作為？我隨文台參加關東聯軍討伐董卓時，你還不知道在哪遊盪呢！」
趙雲不由大腿一拍，哎呦，這老頭可是隨孫堅參加過十八路諸侯，討伐過董卓的。演義里說是十八路諸侯，實際上卻是關東聯軍。
看來諸葛亮罵王朗的台詞不能生搬硬套啊！
他內心雖是懊悔不已，面上卻是波瀾不驚。
「哼哼……」趙雲發出一聲冷笑，「你還好意思提這事？當初關東聯軍討董，天下震動。可你們，擊退了董卓，進入了洛陽后，一不想著追擊董卓，二不尋找失落的聖上，卻盜走了皇宮的傳國玉璽，悄悄地跑了！」
「你……」黃蓋不由面上一白。
趙雲繼續道:「黃公覆之生平，我素有所知，你生於泉陵，卻事於江東。在這泉陵，你舉孝廉，任公府。理當匡君輔國，安漢興劉。如今卻在江東割據一方，助逆賊孫家，同謀篡位!罪惡深重，天地不容!」
黃蓋氣得渾身顫抖，拔出腰中長劍直指趙雲:「你、你、你……你胡說！我追隨孫家，是朝廷調度，我主吳侯之位也是由朝廷冊封，何來、何來割據篡位一說？」
趙雲催馬上前數步，道:「哼！無恥老賊，還在這裝瘋賣傻？當初赤壁鏖戰，你們被越兮的火藥嚇破了膽，是我親自駕船救下爾等，后又在沙羨力挫敵軍，你們才能在江東得一夕安穩，並趁機拿下長沙。」
「可是後來，我關二哥在荊州依獻帝衣帶詔以討伐曹操之時，你們卻突然背盟，褫奪我荊州土地。江東自古豪傑之地，如今皆背上鼠輩之名，這都是你們的罪孽！」
黃蓋原本被氣得發白的臉，此刻卻被臊得發紅。
城上的泉陵本土士卒紛紛對這些江東士卒露出鄙夷之色，江東士卒更是羞得低下了頭，其中一部分還是當初赤壁鏖戰中僥倖活下來的，這時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我……」黃蓋終究不是王朗，被趙雲戳到痛處，不知如何發泄，將長劍插入城頭，猛一使勁，頓時折為兩節。
「江東鼠輩，豈不知天下之?，皆恥於爾等行徑，安敢在此饒?!今幸天意不絕炎漢，關二哥寧舍荊州而迎回聖上。我今奉嗣君之旨，興師討賊，你既為蠅營狗苟之?，只可潛?縮?，苟圖??，怎敢在我軍?前妄稱天數!皓?匹夫?蒼髯?賊?你即將命歸九泉之下，屆時有何??去見漢朝??四代先帝?!」
黃蓋一旁的呂蒙看了看黃蓋不過花白的虯髯和頭髮，低聲嘀咕:「皓首匹夫、蒼髯老賊？」
可他嘀咕聲太大了，周圍人全聽見了，黃蓋更是對他怒目而視。
可他還未來得及發怒，趙雲在城下又繼續開罵了:
「篡逆賊?，你枉活五?有七，??未為大漢?下?功，只會背襲盟友，助孫為虐！?條反骨老狗，還敢在我軍陣前狺狺狂吠？」
黃蓋何曾受過如此羞辱，當場氣得面目通紅。
趙雲好整以暇，模仿出唐國強的模樣，微微眯著眼，鄙視地看著黃蓋，忽而雙眼一瞪，罵道:
「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恥之?!」
黃蓋面目發紅，忽而喉頭一甜，一口老血仰面噴出。
「黃將軍、黃將軍！」一旁呂蒙趕忙扶住黃蓋。
趙雲不由搖了搖頭，能罵吐血的都是有羞恥心的。他雖指的是黃蓋，可事實上卻是罵的所有江東將士。
然後城上的江東士卒都紛紛面有慚色，可這呂蒙卻如同局外人一般，歷史上真正白衣渡江的可是這呂蒙，黃蓋還算的上是號人物。
趙雲正自感慨之時，卻忽然發現不對。
城頭上所有人要麼湧向黃蓋，要麼原地不動的，也忍不住向黃蓋投去目光，可黃蓋旁邊一名親衛卻動都不動，眼睛始終盯著趙雲。
「顧橫波？」趙雲目力超群，立時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