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絕境
收到回信的白暴雨心情久久不平。
默道:「太好了,通過我的手,能將大體積物品送過去。」
她立刻掏出手機,下單10斤裝大米50袋、10斤裝麵粉50袋、5斤裝黃豆100袋,大白菜500斤,土豆500斤,食鹽50斤。並要求明日早上9點前送到博物館後門。
僅這些食物,就花掉她1萬塊錢。她家只是工薪階層,沒多少存款。
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宣城百姓已挨餓多日,先把生死線上掙扎的饑民拉回來要緊。
況且,她心中另有打算,先送過去這批物資,解戰風源的燃眉之急再說。
......
宣城的街道靜悄悄。
一年前熱鬧喧囂的街市如今清冷荒蕪。
街邊枯瘦嶙峋的狗在不斷嗅聞街角的腐屍和爛肉。
眼睛里透著綠油油瘮人的光。
將軍府。
江圖派人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守著銅投壺。
聽到叮咚響聲。
那屬下很激動,立刻跑去彙報。
「念。」戰風淵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揉著太陽穴,出了一身汗,身體輕快許多,燒也退了。
【我是白暴雨,不知昨夜投送的藥品可有收到,服用後有無效果。若是管用,我再給你準備一些。】
【我採購了一批物資,巳時前,你找個倉庫準備接收,另外,在物資后,會送一些清水過去,你找好裝水的器物,盡量大一些。】
戰風淵垂死病中驚坐起,只披了件外衣便坐在書案前,奮筆疾書。
給白天神回信。
【多謝白天神憐憫我宣城百姓,天神有什麼需要,戰風淵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投送回信的同時,戰風淵送給白暴雨兩樣物品。
其中一樣是刻了宣字的木牌。
信中道:【戰某想到一個辦法。若天神傳送很多物資時,先將這枚宣字木牌送過來,便是信號。】
另一樣則是一塊花紋沉斂,做工精緻的帝王綠玉佩。
來信寫道:【得白天神憐憫,戰某無以為報,特送玉佩一枚以表感激。】
白暴雨可是古文物修復行業的新星人物,帝王綠玉佩一入手,就從材質和種水判斷出分量。
光澤溫潤,極為純凈。
這樣的大小和品質的帝王綠玉佩,還是古物,價值連城。
【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子,你叫我白姑娘,我稱你為戰將軍。這枚玉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墨玉佩隨著信件又被送了回去。
收到回信的戰將軍無奈搖頭。
提筆,用略帶威脅的口吻:【若白姑娘不肯收下這枚玉佩,戰某立刻砸爛銅投壺,不再吃姑娘給的神葯,去城樓上喊戰。】
白暴雨心軟,一看這話,知道擰不過對方,收下玉佩。
結束談話,戰風淵立刻命人去收拾庫房,準備盛水大罐。
戰風淵不在乎自己還能活多久,揪心的是全城七千百姓和一千將士。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光線里有塵埃浮動。
金燦燦的,很柔和。
戰風淵起身伸了個懶腰,胸口的傷恢復了四五成。他驚訝於那個世界藥品的威力,心中更是感激。
小兵蘇溪身子晃晃悠悠,好似打盹,他是江圖安排看守銅投壺的人,瘦削得不成樣子,眼眶深陷。
「蘇溪,我已經醒了,銅投壺我來看著就好,你去偏殿休息一下。」
聽到將軍和他說話,蘇溪的頭猛地晃動,誰料,下一秒,雙眼一黑整個身體直直倒下。
「來人。」
喊了半天,外面沒有一個士兵進屋。
掐人中片刻,蘇溪醒轉,發現是將軍救了自己,當即跪趴在地,不住地磕頭。
「將軍饒命,並非蘇溪偷懶,而是...」
戰風淵心中悲痛,知道蘇溪並不是偷懶,他是餓暈的。
「何罪之有,其他人呢?副將江圖呢?」
蘇溪也很茫然。
但他死活不讓戰風淵離開房間。
「孫神醫說了,您需要休息,有什麼事,蘇溪替您跑腿就是。」
戰風淵沒來由忐忑起來,不顧小兵阻攔,穿好衣衫,朝門外走去。
越走越心驚,屋外一個將士都看不見。
這種情況軍中極少出現。
他加快步伐,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剛癒合的傷口又開始滲出鮮血。
來到府門,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
辰時三刻,一把大火將囤積糧草的庫房給燒了。
宣城百姓最後三日的口糧付之一炬。
萬民群憤,不斷朝將軍府聚集而來。
府中之所以沒人,一半被江圖拉去庫房救火,一半正在府門前阻攔暴怒的百姓。
戰風淵站在府邸大門口,望著烏泱泱群憤的百姓,心裡說不出的心酸苦悶。
南境大旱初始,戰風淵便很有先見地將宣城所有糧草集中管理,統一分配。
組織百姓有計劃地耕種和採收,城中所有水資源也統一安排澆灌和人畜飲用。
這才在旱災中挺了整整七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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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一把大火,毀了宣城百姓活著的最後希望。
「戰將軍,之前是你說要百姓把各家儲存的糧食都集中到軍營中管理。如今糧食付之一炬,百姓們失去生存的根本,你說你應不應該提頭來見?」
帶頭鬧事的正是利益被斬斷的豪紳們。
「是啊,若這些糧食都在百姓各家放著,損失斷不會如此嚴重。」
老人捶腿、婦女叫嚷,小兒啼哭。
戰風淵掃一眼人群,頓時發現幾個眼神飄忽不定的。
靠在王九耳邊小聲交代:「把慫恿百姓鬧事的人抓起來。」
有急足附在他耳邊稟明事發緣由。
聽后,戰風淵拱手一禮:「各位鄉親,請聽戰某一言。」
戰家威信仍在,眾人頓時安靜。
戰風淵強忍胸口疼痛,朗聲道:「經查,倉庫大火乃嵐軍諜子所為。人已被我副將江圖拿下,現關在軍營大牢。」
「抓到縱火之人有什麼用,我們的糧食都沒了。」
被飢餓沖昏頭腦的百姓,怒火被再次點燃。
人推人,朝將軍府門前沖了過去。
負責攔人的士兵頓時被百姓團團圍住,左一拳右一拳往他們身上招呼。
人群激憤。
士兵們被死死壓住,沒辦法還手,只要抱著頭,任由瘋狂的百姓發泄。
「住手,快住手。」
「咳咳咳。」戰風淵急得吐了口血。
這一幕把瘋狂的百姓拉回理智。見戰將軍如此,再次安靜下來,想聽聽他有什麼要說的。
這時候,幾位百姓代表站了出來。是宣城大姓馬家家主。
馬豪紳道:「戰風淵,我們知道你抵禦外敵辛苦,又被敵軍一箭射中胸口,命不保夕。可是百姓也是為了活下去。倉庫被燒,你拿什麼養這些人。我看,不如早些打開城門,放我們自由離去。」
「這小小的宣城已經沒有良田可耕,沒有水井可挖,老夫都三日沒聞到醋布的滋味了。」
「外面到底如何,都是你戰風淵一人說了算,這天下之大,就沒有一處沃土?」
「你打開城門,讓我們自行離去,人各有命,大家各憑本事,是死是活,全憑運氣。」
百姓們高呼:「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