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起事在即
「張妃?」
呃.......夏侯獻第一反應是那個涿郡屠戶。
不過轉念一想,曹宇指的應當是張魯之女,夏侯獻點了點頭,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曹宇回憶道:「那年張師君(張魯)歸順我朝,后攜家眷入鄴,太祖將張師君的女兒嫁給了當時還是魯陽侯的我。」
話到此處,卻是臉上閃過一絲傷感:「可奉明知道嗎?她後來走了。」
「走了?」夏侯獻坐直了身子,這陳年往事他可沒聽過。
曹宇點頭:「是的,她回了漢中,據說在一座山上修行。」
原來張琪英跟曹宇相處時間這麼短,夏侯獻都懷疑他倆是否有夫妻之實。
這麼看來,這燕王妃應當是之後追封的,怪不得曹宇跟張魯的幾個兒子好像都不太熟的樣子,沒聽說過他們有過多的往來。
夏侯獻不禁問道:「這事,太祖知道嗎?」
「知道,當時太祖還把我大罵了一頓。」曹宇苦澀一笑。
夏侯獻心道:不罵你就怪了,太祖可人妻種馬流男主,你倒好,娶到手的媳婦還能送走,這不毒了嘛...
曹宇接著說:「當年太祖大怒,派人去漢中尋找,結果最終找是找到了,卻發現她已然仙逝。」
「仙逝」這字用得好,好像只要是修道之人,死後都會被人杜撰一些故事。
夏侯獻望著曹宇的眼睛,看出了幾分眷戀之色,不禁感嘆,原來他竟是如此痴情之人嗎?
不知不覺,曹宇的臉竟然紅了,這不像是一個年近五旬的人,倒像是回到了青蔥歲月。
「那年,我十七歲,她二十一,記得初次見她時,她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色羅裙....」
曹宇陷入回憶之色:「她的臉龐清瘦,美麗中帶著出塵之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不是...夏侯獻的重點倒不是在曹宇形容的外貌上,反倒是在年紀上。
張妃比曹宇大四歲,原來他是喜歡「姐弟戀」啊。
夏侯獻的思緒發散,聯想到:段譽初見神仙姐姐的那種怦然心動。
嗯...或許眼前的舅父,當時就是那種感覺吧。
他就這麼聽著曹宇講述,故事不長,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
夏侯獻最終是聽明白了,人上了年紀就不自覺的緬懷過去,想通過過往的些許痕迹,來緬懷自己逝去的青春。
古今都一樣。
不過夏侯獻當真是對於修道之事興緻寥寥,倒是漢中的正一教有些興趣。
正一教也稱五斗米教。
自從張魯歸順后,教眾們失去了主心骨,隨著當年曹操將漢中之民遷入三輔,五斗米教也開始在關中甚至中原地區傳播。
目前來說大魏腹地的五斗米教不成氣候,但在巴蜀、關中一帶卻是有一定的信徒。
這些年,魏蜀兩國都有利用五斗米教四處傳教的機會,互相安插細作。
這才值得夏侯獻關心的事。
之前他曾讓賈充留意過此事,但這些年對吳戰事頻發,再加上朝中是非也不少,未免顧此失彼。
正好今日曹宇提及此事,他覺得有必要重視起來。
趁著還年輕,把該做的事做了,他希望交給兒子的,是一個太平盛世。
曹宇喝了一口酒,臉色已是紅彤彤了,他平日酒量不行,今日卻一杯杯的下肚,話也多了起來。
末了,曹宇嘆道:「奉明如若有朝一日能攻下漢中,到時候還請帶我去看看,我想瞧瞧她是否真的成了仙。」
「好。」夏侯獻答應下來,他記得曹宇的壽命很長,而那一天也必然不會太晚。
........
「都督,程刺史求見。」
府堂內,毋丘儉正理著公文....聞言,頭也不抬地說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程喜大步走了進來,臉上洋溢著喜悅,氣勢很足,但聲音卻放得很輕:
「青州有回復了,孫仲恩答應起兵,擁立齊王複位。」
「嗯...」毋丘儉微不可見地點頭,目光依舊在案上的公文上停留。
在他最初的計劃里,青州的起事只是一個旗號,主要用於牽制兗州甚至是洛陽中軍的兵力。
但近來得知,冀州的鄧艾正在大力練兵,動機不明....此前他還在考慮,是否要拉攏鄧艾。
儘管對方是夏侯獻心腹大將,但卻抱有一絲幻想,想著對方也許在這種大事上,有不同的立場。
但冀州的種種跡象表明,鄧艾根本就是在防備幽州軍南下。
所以,對於程喜的這個消息,他喜悅不多,因為南下的路被擋住后,他必須先克冀州才能南渡大河。
而青州軍不可能從兗州長驅直入,最穩妥的辦法是北渡大河,控制平原郡、清河郡,以牽制鄧艾的兵力。
至於青州軍是否能完全聽從孫毓的調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算起事被鎮壓,各地軍頭應當不敢擅自處置齊王。
「都督,您看起來不太高興?」
見毋丘儉半晌不語,一副難過的神情,程喜皺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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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丘儉終於抬頭,拿起手中的公文:「丞相叫我入朝任驃騎將軍。」
「這....」程喜一時無語,一眼便看出了這是赤裸裸的奪權,憤慨道:「毋丘公為大魏橫掃遼東,功勛卓著,竟被如此猜忌....」
雖說他們確實是如朝廷猜忌的那樣,正密謀著大事,但程喜還是為毋丘儉鳴不平。
程喜對夏侯獻印象也不好,當年夏侯獻任征北將軍時,他任并州刺史,名義上并州也歸對方節制。
當時太原一帶匈奴不老實,朝廷有過幾次問責,夏侯獻從不幫自己說話,遂記恨在心。
程喜勸道:「看來洛陽朝廷已對都督心生忌憚,下官以為此事不能再拖,當即刻起事,否則都督遲遲不去洛陽上任,那就更給了朝廷口舌。」
毋丘儉點頭,自從上次兒子的那封信之後,他便不再猶豫。
因為怕事情泄露,除了青州是提前密謀,其他各地此前並沒有過多接觸。
但臨起事前便不用考慮那些了,他大可以廣撒漁網,把能煽動的都煽動一遍,說不定就會有意外之喜。
沉思一陣,他開口問道:「并州的田國讓,能夠拉攏嗎?」
程喜慚愧道:「下官曾與他有嫌隙。」
「罷了。」毋丘儉道,「我親自與他書信一封,起事之後派一支軍隊前往井徑接應....若成便合軍一處,若不成則就地阻擊。」
「都督深謀遠慮,下官佩服。」
程喜拍了一句馬屁,隨後眼神變得狡黠:「都督,這幾日下官跟杜恕接觸了幾次,這老物古板頑固,恐不能為我所用啊。」
「那你是何意?」毋丘儉也想到此人。
程喜果決道:「殺了他,奪了他的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