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蛛絲馬跡

第479章 蛛絲馬跡

「彈劾杜恕?」

一封公文快馬加鞭地送回洛陽,夏侯獻皺著眉頭讀完了來自幽州刺史部的彈劾書。

此時夏侯獻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但事實上這不怪他。

因為程喜的這份彈劾書中避重就輕,多有隱瞞,以至於他得到的情報是:

鮮卑人只是遺失了通關文牒,在被杜恕問責時,不分青紅皂白便將其格殺,且被殺者身份特殊。

如若情況屬實,杜恕確實該被彈劾。

因為為了避免邊將故意製造邊境矛盾,大魏的邊境民族政策中有明確規定:

不得擅殺胡人,要使他們與魏人有等同的待遇,如若犯罪,應當依法走司法程序。

儘管夏侯獻嗅到了一絲不對勁,但卻不能目無法度,於是很快找來了鍾毓磋商此事。

鍾毓的意思是,這彈劾書上不僅有幽州刺史部的印章,還有一封征北將軍的書信,側面證實了此事真偽。

所以依律,杜恕應當被押解回京,接受審訊。

「好吧,就按稚叔的意思辦吧。」

「下官告退。」

待鍾毓走後,夏侯獻捏著眉心久久不語。

杜恕的性格他自是了解,當年同為散騎在曹叡下面做官時,他就發覺此人性格執拗,不易親近。

歷史上杜恕跟曹爽、司馬懿關係都不和睦,現如今若不是看在杜預的份上,他現在能不能做官都不一定。

原本夏侯獻是打算在幽州介入一股新勢力,至少他為人剛直,定然不會與幽州諸將同流,但對方排除異己的動作未免太快了。

想到此處,夏侯獻起身離開了府堂,乘駕離開了相府。

不多時來到中領軍官署。

現任領軍將軍是曹羲,曹爽的三弟。

此人雖然沒經歷過戰陣的考驗,不知其能耐,但治軍能力卻是不錯。

有時候治軍和領兵作戰是兩個不同概念。

現如今,大魏的中軍系統有點像工地外包。

大將軍秦朗出於信任,把軍務外包給了衛將軍曹爽,而曹爽聲色犬馬,把禁軍軍務又外包給了弟弟曹羲。

如果說秦朗是承包方,那曹爽就是分包方,而曹羲便是直接對接底層的包工頭。

非常之時,夏侯獻無所謂越級不越級的問題,直接便找上了曹羲。

來到官署時,曹羲不在,小吏說去校場練兵了。

於是夏侯獻在官署等了一會兒,曹羲才姍姍來遲。

「何勞丞相大駕,您派人知會一聲,下官就您府上便是。」

「無妨,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在意那些。」

曹羲比夏侯獻小五歲,本身就看著年輕,若是跟曹爽站一塊,更像是曹爽兒子。

「昭叔,我此來是有要事。」

「丞相盡請吩咐。」

夏侯獻道:「最近禁軍督練要更加上心一些,另外將輪休的老兵盡數召回......」

「如果難做,就先讓近期招募的新兵輪休,至於回值的老兵,我會安排尚書省給他們額外發放兩個月的軍餉,稍作安撫。」

洛陽禁軍跟州郡兵不同,是職業的武人,自然也有休假。

包括四鎮手下的精銳中外軍亦是如此,當年全琮的那次芍陂之戰,便是借著揚州中外軍輪休之際,鑽了個空子。

此番由於是對內作戰,不同於外戰,在對方沒有起兵出手之前,他只能儘可能的做好充足準備。

因為在師出無名的情況下,主動調動大軍出征是一件很離譜的事,搞不好會被人倒打一耙,自己卻成了挑起戰爭的人。

「丞相...這是要用兵嗎?」曹羲思維很敏銳,一下就明白了。

夏侯獻點點頭:「不錯,但至於在何處用兵,恕為兄暫時不能相告。」

曹羲惶恐道:「丞相哪裡的話,下官自當盡好本分,其餘之事,絕不多問。」

「好。」夏侯獻雖與曹羲接觸不多,但今日一見,感覺他比曹爽靠譜多了。

諸曹、夏侯其實並非後繼無人,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在看不見的地方發光發熱,只不過曹爽這個領頭人,沒能好好發揮他們的長處。

............

廷尉的官員來到幽州,負責押運杜恕回京。

杜恕請求,希望核對完最後一份賬目,再執行。

廷尉官員允了,給了對方一個時辰的時間。

杜恕做事一向有始有終,在看完糧表后,他終於放下心來,覺得自己對得起這份為期不長的燕國相之位。

「杜府君,得罪了。」

很快,杜恕被押上檻車,車為檻形,以板四周之,無所通見。

「讓開讓開,把路讓開!」

甲士催嚷著,叫圍觀的人們騰出道路。

人們竊竊私語,對這位新上任不到一個月的太守並不惋惜。

畢竟他們尚未看到杜恕在燕國實行了什麼好政策,只覺得此人剛上任就獲罪,定然是個貪官!

檻車隨著一群騎士出了薊縣城,順著官道向南而去。

杜恕站在檻車上,還未出城便感到腿部傳來酸痛感,可他沒有辦法,雙手被鎖著鐐銬,蹲也蹲不下去,只能無所事事地向四周看去,以轉移注意力。

這時,他注意到一群官兵正在高聲催促著民夫們,將沉重的糧袋搬上驢車。

「動作加快,快點!」

士兵們正吆喝著時,杜恕看到一個熟面孔,不過說是熟悉,也不過共事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那是議曹掾崔平。

好巧不巧,崔平也認出了杜恕,趕忙走了過來。

身旁甲士當即扶刀警戒,而負責押運的廷尉寺官員卻伸手制止了他們。

甲士這才按住刀柄,靜靜地站著。

「府君,何至於此啊。」

崔平是當日的見證者,認為杜恕做得並沒有錯,當時那種情況下,若不果決很可能被對方先行偷襲。

但他不敢為杜恕辯解,畢竟他只是博陵崔氏偏房庶子出身,阿母甚至連妾都不是,只是婢子....所以為了自己的仕途,他只能裝聾作啞。

「老夫已不是什麼府君了。」杜恕不知該如何接話,想了想卻是問道:「崔君在此何為啊?」

崔平扭頭看了一眼,「噢」了一聲,因為對杜恕心中有愧,況且對方已是囚徒,於是便實言相告:

「程使君命下官督運糧草去范陽。」

「范陽?」

杜恕甚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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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夏侯,從街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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