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9.賣給男爵

「卡亞！」見到自己兒子聽了自己的話竟然一副驚恐模樣的呆住了，羅伊老爺趕緊走上前呼喚自己的兒子。

「啊！」被羅伊老爺拍在肩膀上，卡亞才從寒冷的深淵中脫困而出找回了自己的意識。

「你怎麼了？」羅伊老爺十分緊張而關心的問著，凱特和卡伯爾也疑惑的看了過來，卡亞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怎麼一聽到大皇子就會是這樣的反應？

「我......我不知道。」卡亞搖了搖頭，他的確不知道是怎麼了，但是他有一種直覺，絕對不能和大皇子產生任何糾葛。

「那......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羅伊老爺對自己的兒子是十分了解的，雖然卡亞是一個十分粗鄙的人，但是絕對不會用那種會嚇到自己的表現來迴避參加宴會的事。

卡亞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不用去休息。

「老爹，宴會的事情如果不能推託，那就您自己去吧，我絕對不能去。」想了好一會，卡亞終於決定還是直接告訴老爹，「我最近聽到一些不好的事，就是那位坎帕男爵對我抱著某種很不好的想法。」

羅伊老爺愣住了，隨即坐回了椅子，面色陰沉的喝了一口茶，然後沉吟了許久才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過宴會你還是去吧。」

「為什麼？」卡亞吃驚極了。難道老爹現在不應該是帶著全家一起跑路么？為什麼還要讓自己去參加宴會？老爹不是一個會犧牲兒子去攀附權貴的人，那他這個決定是為什麼呢？難道是為了那個艾德堂侄？

「因為你必須得到更高的地位！」羅伊老爺的話字字有力，早已沒有往日的溫和，看向卡亞的目光甚至帶上了嚴厲和冰冷，「即使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你也必須得到更高的地位！」

「什麼？」卡亞根本來不及憤怒，變讓自家老爹的話給驚呆了。

而凱特和卡伯爾也完全沒想到，羅伊老爺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正琢磨著是不是該迴避一下的時候，管家老馬特卻開口說話了，「卡亞少爺，老爺說的是對的，為了提高您的地位任何手段都是必要的。」

「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卡亞猛的站起，盯著自家的老爹，隨即又笑開了，「就算我要靠著賣屁股去提升地位，也不該是一個男爵吧！拉茲帝國的皇帝陛下不應該是最好的人選么？」

雖然是句玩笑，但是話里的怒意已經毫不掩飾了。

凱特和卡伯爾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在場，卡亞會連依格帝國的皇帝陛下也一起說進去。

「卡亞......」羅伊老爺突然就像是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一樣，萎靡了下去，整個人團在椅子里顯得十分的頹廢，之前嚴厲而緊繃的氣勢全部消失無蹤，隨即嘆息一聲道：「你就當是......我把你賣給男爵士了吧。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離開家，離開齊爾公國，離開拉茲帝國，離開......人類的勢力，別讓任何人找到你。」

「老爹......」卡亞這一次是徹底的愣了。

羅伊老爺雖然對貴族有著絕對的維護，還有嚴格的自我要求，但是他卻又是一個十分容易滿足的人。他絕對不會為了所謂的更高的地位而賣掉自己兒子的人，這一點卡亞十分清楚。

而且，聽老爹的意思，自己不去男爵那裡就要離開，離開拉茲帝國不說，還要離開人類社會？

「老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卡亞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已經想到了很多可能，比如自己不是老爹的兒子，又比如母親那邊家族出現了什麼問題......不過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卡亞能確定的只有一點，那就是老爹是為了自己好，不管是讓他離開人類社會，還是讓自己去男爵那裡......

自己一定是面臨了巨大的危險才會讓老爹說出那種讓自己離開人類社會的話，可是老爹又要讓自己去男爵那裡尋求庇護......這太矛盾了，一個公國的男爵難道有那麼大的本事？

凱特和卡伯爾終於站了起來，對羅伊老爺說：「我們該去休息了，如果您府上不方便，那我們會自行解決。」

從羅伊老爺的話里，他們也聽出了一些事。但是他們卻不打算參與進去，羅伊老爺之所以當著他們的面說出這種話，很可能是想把他們也拉下水，不管怎麼說卡伯爾的地位比坎帕男爵要高出太多，他應該更有能力保護卡亞。

但是卡伯爾卻不想被牽扯進來，首先他是依格公國的人，實在不方便插手拉茲帝國貴族間的事，去盜取一個男爵的金庫不算是什麼事，但是真的牽扯到別國貴族之間的恩仇就很不明智了。另外他覺得自己被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忠厚的羅伊老爺給算計了，讓自己聽了全場為的就是引著自己出手。卡伯爾雖然年輕，但是想法卻很成熟，就算他對卡亞的事很有興趣，他也不會貿然就做出什麼決定。

最後，才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和卡亞只是剛剛認識，連朋友都算不上，這種關係實在也不值得他出頭。

「唉......」聽了卡伯爾的話，羅伊老爺也知道自己之前的小算計被看穿了，只好讓老馬特帶著凱特和卡伯爾先去休息，之前已經吩咐艾倫去準備兩個人的房間了，一起離開的還有達蓮娜和艾德。

「卡亞......你不願意去男爵那裡，就離開吧。」在外人都離開后，羅伊老爺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依在椅子的靠背上顯得十分的虛弱，瞬間老了十幾歲似的。

「父親，」卡亞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正式的稱呼過自己的父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您能告訴我嗎？」

「卡亞啊.....」羅伊老爺又是一聲嘆息，竟然開始講述起卡亞母親的事。

「你的母親，是一位高貴而且優雅的貴族。」話還是以前的那些話，可是卡亞這一次沒有向以往那樣打斷並且飛速逃離，他知道羅伊老爺現在說起這些肯定是有他的用意。

「她是拉茲帝國里最漂亮的貴族小姐，走到哪裡都會引起無數人的注意.....」似乎是沉浸到了回憶當中，羅伊老爺的臉上滿是懷念和美好，「那個時候，我總是躲在人群里遠遠的看著她，因為我知道我實在太卑微，卑微到連和她說一句話的資格都沒有，我就只能遠遠的看著她，默默的為她送上最誠摯的祝福。」

聽到這裡，卡亞猛的抬起頭看著自己的老爹。

難道自己的母親還是位大貴族？不然老爹怎麼可能會用卑微來形容自己？

「老馬特其實是你母親家族裡出來的，」羅伊老爺突然不再回憶過去，而是把話題轉到了老馬特的身上，「如果你要離開就讓他跟著你一起走吧。」

「父親？你為什麼不繼續說下去了？您和母親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您會帶著我來到齊爾公國？」卡亞現在對老馬特根本沒有半點興趣，他想知道的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肯定不像父親說的那樣，自己的母親是產後虛弱死掉的。

還有，為什麼這麼多年父親從來都沒告訴過自己，母親到底是哪個家族的人？

「有些事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你只要告訴我，是離開還是留下？如果離開，我會給你準備好所有的東西，如果留下......你就要受得了任何的羞辱和委屈，哪怕是委身於坎帕男爵你也要努力的往上爬。」羅伊老爺本來還十分的萎靡，說到最後竟然激動了起來，語氣了也對了一些悲憤。

卡亞不得不想到，自己的母親也許當年受到了十分不公證的對待，甚至還和實力強大的貴族結下了仇怨，所以父親才會有現在這樣的反應吧。可是仔細一想又有哪裡不對勁，特別是聽大皇子的時候自己的那種反應......難道和皇家還有所牽連？

但是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大皇子，除了大皇子妃的一些傳言之外，羅伊更沒聽說過大皇子的任何事，自己又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呢？

「如果我離開，那父親您呢？」卡亞考慮了許久，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我會留下，當然我不會再呆在林卡城也不會留在齊爾公國，我會回到拉茲帝國去。」羅伊老爺揉著眉心，很是愁苦的說著。

父親難道要自己去面對那一切嗎？卡亞很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他怎麼可能丟下父親自己逃離呢。

「那如果我肯去男爵那裡呢。」這是卡亞最不願意去面對的事，可是這也是離開之外的唯一的一條路。

不是卡亞沒有反抗之心，只是他現在連自己要反抗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那我會去依格帝國，那裡......有你母親為你留下的力量，我會替你取回。」羅伊老爺似乎找回了一點力氣，又對卡亞說道：「如果你留下的話，坎帕男爵也許是唯一能保護你周全的人。」

唯一能護我周全的人？那個豬玀男爵？

卡亞心裡疑惑著，但是卻沒說出口。

父親之所以這麼說，想必一定有其道理所在。

只是想到坎帕男爵的那個小愛好，卡亞就覺得噁心，更是多了幾分委屈和羞辱。

「父親，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你問吧。」

「如果我真的被坎帕男爵......您......」卡亞想問的是，如果自己真的被佔了便宜，老爹會不會感覺到屈辱，會不會看不起自己，可是他實在問不出口了。

「他能保護你。」羅伊老爺的語氣里全是心疼，還有無奈。

「好吧，我留下，我會去參加宴會。」說著，卡亞轉向了老馬特，「給我準備一套得體的禮服，我親愛的管家。」

既然要賣，乾脆打扮的好看一些，也許能賣個好價錢，卡亞不禁有些自嘲的想。

屋裡的氣氛一下凝固住了，誰也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