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2.樂曲和寶貝
輕柔而悠揚的琴聲飄出城堡在空中盤旋,宛如流水一般潺潺,又似是春風那樣輕柔。
「是麥羅?」正在操場上看著士兵演練的坎帕轉過身,看著城堡三樓的一扇窗戶,露出了些許疑惑的神情。
「應該是吧。」卡亞回答著,語氣卻不怎麼肯定,眼睛里的疑惑一點也不比坎帕的少。
麥羅的確是經常抱著個豎琴撥弄來撥弄去,但是從來都沒有彈出連貫的曲子來,哪怕是一句完整的旋律都沒有,卡亞曾經不只一次的想過,麥羅也許根本就不會彈豎琴,抱著那把豎琴的目的大概也就是為了裝裝樣子,故意做作一番。
聽著現在這樣優美且十分連貫的曲子,卡亞很難不去想這彈琴的人應該是別人吧。
但是,麥羅作為目前城堡中地位最高的人,沒有人會在他的面前賣弄他的愛好才是,除非是麥羅邀請,不然就太打臉面了,縱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現在的真實情形到底是怎麼樣,但是在和拉茲帝國徹底決裂之前,該維持的表面還是要維持的。
「大概是奧利弗吧?」卡亞想不通那彈琴的人到底是誰,只能想到一個最大的可能。
城堡里,除了麥羅,大概也就只有那個曾經最愛風花雪月的奧利弗才能彈出這樣技術高超的琴樂了,就他所知除了奧利弗這個傢伙,似乎再沒別的人會了。
「奧利弗在那邊。」坎帕隨手指了一個方向。
卡亞轉過頭去一看,果然見到奧利弗正在操場的邊緣,在一個士兵的輔助下正在和一匹馬教勁,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身上竟然是正副的鎧甲,看那臉色已經潮紅一片,就知道他累的不輕。
雖然不知道奧利弗是怎麼打算的,但是總算是讓卡亞明白了一件事,彈琴的人不是奧利弗。
「難道是克萊斯特?」卡亞又想到了一個有嫌疑的人,他還是無法想象那個只會胡亂撥弄琴弦的麥羅會彈出這樣的音樂。
「這個曲子......從來沒聽過。」坎帕擰著眉毛,既沒有認同卡亞的猜測,也沒有反對,反倒是十分認真的聽了一會才對卡亞說:「不是貴族間流行的那些詩歌曲調,也不是平民里那些游吟詩人的故事曲調,反倒有點像是行軍戰歌。」
「戰歌?」對於坎帕對音樂的造詣卡亞是沒有半點懷疑的,像他那樣有爵位的貴族自小就會受到各方面的教育,在音樂方面也是一樣,這算是貴族的一種體面和身份的體現,縱然不會使用樂器,但是對音樂的欣賞卻有著一定的水平。聽了坎帕的話,卡亞認真的聽了一會,隱隱的也覺察出一些戰歌的意味,只是用這樣柔情且又婉轉,似乎還帶著一些空靈的旋律來演奏戰歌,似乎有些不太合適吧。
卡亞沒有半點保留的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訴了坎帕,坎帕點了點頭,說:「那彈琴的人應該是麥羅無疑了。」
「為什麼?」
「這旋律里有種懷念和訣別的感覺,你沒發現嗎?」
「沒有。」卡亞搖了搖頭,對於音樂他還真就沒什麼了解,頂多是一些貴族固定的舞步不踏錯罷了,雖然他也是貴族,但是自小家裡的財政狀況就不可能讓他接受全方面的。
「他大概是在和自己的過去做徹底的告別,我想這幾天和瑪斯他們失去聯絡,讓他失去了耐心要有所行動了。」坎帕的分析很有道理,縱然有什麼錯漏卡亞也不會去懷疑。
「行動?他現在能有什麼行動?」卡亞有些想不明白了,麥羅現在雖然算不上是他們的人質,瑪斯也通過神秘議會給他弄了不少人手,但是真正能讓麥羅抓在手裡的人絕不會超過一百個,就算他想要幹些什麼恐怕也沒人可用。
「不知道。」坎帕搖了搖頭,正要再說些什麼,卻見一匹高頭大馬闖到了操場,而馬上的人正是錢寧那個不著調的傢伙。
前幾天,這個老不修的騎士長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過問起自己和卡亞的「進展」,弄的坎帕簡直都要無地自容了,而惹起這事的錢寧卻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三不五時找卡亞不在的時間來「提醒」坎帕,把坎帕逼的都要跳樓了。
這事是我一個人能辦成的嗎?
雖然卡亞絕不會拒絕,兩個人之間也曾經幾乎要「成事」,可是這種事不是被打斷之後就可以繼續的,又不是做飯,做到一半之後休息一會回去還能接著做。
這……這得看氣氛和時機!
不知道這個老小子今天來找自己又要說什麼,他可千萬別當著卡亞的面說出那些話,不然他和卡亞的臉就一起都丟乾淨了。
「正好你們都在,快點三百人和我出城!」錢寧神色有些焦急,隱隱中還透著興奮,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坎帕卻在暗中鬆了口氣。
三百人?根本就不夠做什麼的,應該不是混亂生物來襲,坎帕點頭也沒問什麼直接跨上了黑炎,對卡亞使了個眼色,卡亞領會就跑去喊人。
正在操場,全都是士兵在訓練,三百人很快就集合好了。
跟在錢寧身後,慢慢引著馬身向前行進,坎帕才問:「出城做什麼?」
「撿寶貝。」錢寧嘿嘿的笑著,臉上有種說不出的猥瑣光芒。
「什麼寶貝?」卡亞一聽也來了精神。
「大寶貝。」錢寧沖著卡亞晃了晃腦袋,打定主意要把關子賣下去。
「到底是什麼寶貝?三百人夠么?不會出什麼意外吧。」坎帕有些不快,雖然扛旗的人已經定下是錢寧了,可是目前整個金棘城的軍務都壓在了坎帕的身上,錢寧每天都是帶著幾個從光明教派脫身出來的騎士滿世界的晃悠,不幹半點正事。現在他倒是動用自己的權利了,結果去不肯把原因告訴軍隊真正的領導人,這讓坎帕心裡覺得有點窩火,不過當著這位「叔叔」他還是很理智的壓住了不耐煩,仔細的詢問著,唉……總要把工作做到最好吧。
「嗯……」錢寧沉吟了一會,沒有回答坎帕的話,反而問起了一個看起來和目前的事沒有多大關聯的問題,「你現在是七階了吧。」
「嗯。」就在一天之前,坎帕終於跨過瓶頸,成了一位七階的騎士,另外在魔法修為上也有所精進,倒不是他有意隱瞞,而是覺得這也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也就沒有到處宣揚。就這幾個月,七階以上的人他已經見到太多了。不說瑪斯那個雙七階雙重矛盾屬性的怪物,就是神秘議會裡的那幾個刺客也夠十二個人看一年的了。
「卡亞呢?」
「五階中上,再有三五個月的時間,應該可以到六階。」因為知道了「神話過去」的種種,卡亞曾經被壓制住的天賦似乎開啟了暴發模式,進階速度比以前要快上不少,這種進步看起來十分迅速,卻讓卡亞覺得有些心虛,畢竟太快的成長並不牢固,很多需要靠時間積澱的東西他都得不到。
「很好,今天的事辦完之後你們就不用再關城裡的事里,全心修習,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裡把能力和階位提升到最大的程度。」錢寧的話讓坎帕和卡亞二人都有些摸不到頭腦,錢寧是一個懶散慣了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接手城堡的軍務和政務,頂多就是把自己的名頭給他們使用罷了,如果他們兩個都撒手不管的話,在西恩和瑪斯回城之前,那這裡還不都散了架子啊?
麥羅也是指望不上了,最近他幾乎就處在了閉關的狀態,外間的事竟然是半點不過問。
「軍務政務怎麼辦?」坎帕也不會給錢寧留什麼面子,很乾脆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城外的兩個寶貝會管。」錢寧又一次嘿嘿的笑了起來,那笑容怎麼看都讓人覺得狡猾奸詐。
「兩個?」
出了城門,縱馬的速度就可以完全放開了,一直往西跑了三十多里,坎帕和卡亞總算見到了錢寧口中的兩個寶貝,還有一個驚喜,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坎帕住了馬,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三隻白眼雄鹿十分悠閑的漫步在大道上,見到幾百人的隊伍快速的朝他們跑過去也不慌亂,閑庭信步一般的溜達著,那樹枝一樣的巨型鹿角上左右各掛著一個大大的口袋,裡面也不知裝的什麼鼓鼓囊囊的,其中一隻最為高大的白眼雄鹿的脖子下還掛著一個大的誇張的信封和一個不大的木箱,而在它們的背上都各自馱著一個被五花大綁又塞住了嘴巴的人。
吉恩……
「吉恩!」看清楚了其中一人,卡亞且驚且喜的大叫出聲,狠拍了一下已經有些呆傻的坎帕之後,催動著灰兔子加速的跑了過去。
「吉恩!」被卡亞狠手拍回了神智的坎帕眼睛再一次睜大,強壓住心裡幾乎是疼痛的喜悅也連連催促著黑炎奔了過去。
「啊?吉恩?哪個吉恩?」錢寧被卡亞和坎帕的舉動驚了一跳,用馬鞭捅了捅頭髮,有些疑惑的問著身邊的親隨,親隨都是拉茲帝國的人,又哪裡會知道吉恩是誰,只能搖頭,錢寧聳了聳肩膀道:「沒想到這兩個傢伙眼中竟然沒看到那兩個大寶貝,反倒是對這個添頭那麼在意,看來回去得好好問問,那個吉恩到底是什麼傢伙。」
錢寧雖然落到了後面,但是他的速度並沒有比卡亞和坎帕慢上多少,等卡亞把吉恩從白眼雄鹿的背上拉下來正動手解他身上的繩子時,錢寧已經追到了近前,卻看到坎帕呆離在那裡,神色激動的看著吉恩竟是忘記了上前幫忙,眼中似乎還有些可疑的水光,覺得自己彷彿是抓到了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反而是招呼人把另外兩個人也從白眼雄鹿的背上解救了下來。
「克里德殿下,那個……你好。」這個時候,縱然是很沒溜的錢寧也不知道該和克里德說什麼,總不能說什麼您受委屈拉,又或者是您吃苦了之類的話,只能不倫不類的打個招呼就算完事。
「你好,錢寧聖騎士。」克里德得了自由,活動著已經有些發僵的四肢,微笑的和錢寧打著招呼,和一年前完全不一樣,笑容雖不見得有多真誠,可是曾經的暴戾和陰狠卻是不見了,叫錢寧看的嘖嘖稱奇,心道:本還想著以絕對武力把克里德留在金棘城給自己這些人賣命呢,可眼下來看似乎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