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4.真相的披露

「胡鬧！這不胡鬧么！」錢寧簡直要氣瘋了，揮舞著麥羅留下的信，看著已經露了身形的六個刺客，滿臉正經。

坎帕和卡亞互相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錢寧。其實他們心裡也有火，這麥羅居然說跑就跑了，哪又這樣的。

「你們就不知道攔著點？」錢寧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惡狠狠的瞪著六個刺客。

六個刺客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應該算是六人領導的刺客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辯解道：「利德爾大人做出的決定，我們哪口阻攔的資格啊。」

「利德爾！？這個傢伙！」錢寧被噎住了，這幾個人都是利德爾直接下屬，如果是利德爾下令的話，他們還真就沒什麼辦法，除了狠罵幾聲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去的利德爾之外，再也沒什麼辦法。

利德爾是四暗刃中最末的，但是那也是七階高段的刺客，抹除痕迹的手段可不是他們能應付的，就算知道他們從哪個方向出城的，但是具體的線路他們根本就找不到。

「怎麼辦？你們說說，這事到底該怎麼辦！」錢寧又一次狠狠的砸向了桌子，那古老的傢具發出了幾聲哀號，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散架了。

「你和麥羅說什麼了。」卡亞搖了搖頭，覺得錢寧這麼一直暴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乾脆把話題引開了。現在的關鍵是先要找到麥羅出走的原因，僅僅是像他信里說的那樣想念瑪斯了？卡亞可不信，肯定是克里德和他說什麼了。

克里德只是做在房間里一個處靠窗的位置上，對錢寧的暴發和眾人的無奈恍若未聞。

聽著卡亞把話題終於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克里德轉過頭還未開口先是微笑，雖然依舊不怎麼真誠卻是比以前要好的多，「說了很多。」

這個回答不可謂不誠實，可是卻險些把卡亞氣了個倒仰。

昨天他和坎帕同吉恩聊了很多，知道把他們送來的人就是艾琳娜，而她的身邊還跟著達蓮娜。對於艾琳娜的本事他們縱然沒有親見，卻也有了大致的猜測。

她應該是已經得回神力了，並且徹底放開了身為人類時的過往，所以才沒克里德相認。

聽聞艾琳娜就是康斯坦絲，吉恩差點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又聽卡亞和坎帕居然也是「神明降臨」的事，簡直就要懷疑自己其實是在夢境之中，不然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讓人匪夷所思的事。

所謂「神跡」已經有千餘年沒有展現，而現在居然一下子出現了三個「神降之身」，而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中還有另外一個，而這一切的起因卻是因為神明之間的一場賭約？

鬧呢啊？

你們打賭就打賭么，為什麼要牽扯到人類世界？

而且主持賭約的神明，竟然還是神界現在的主神，，光明神？

真的是在胡鬧嗎？

神明們把人類世界當成什麼了？

吉恩對所謂的神明產生了懷疑，同時也多了一些不滿。本就對光明神沒什麼好感，如今再聽說這些，除了冷笑似乎就再也不能有別的什麼反應了。

吉恩也說了自己在帶兵抵抗混亂生物入侵時的事，其中辛苦危險自不必細數，寥寥幾語帶過卻已讓卡亞和坎帕心中生起愧疚和疼痛，便趕緊轉移了話題，提到了克里德。

「我被艾琳娜救出的時候，克里德和切斯特已經被她帶在身邊了，應該就是她從混亂平原返回一路東進的路上救下來的。本來我還以為都是巧合，但是你們說她就是康斯坦絲我倒能明白了一些事。」

「什麼事？」

「一路過來，艾琳娜對我們並不怎麼理會，我本以為她是性情冷淡，不擅長和陌生人交流，可是后來又發覺不是那麼回事。救了我之後，也遇到了一些被混亂生物圍攻的人類，有平民也有遊俠還一些被打散的軍隊，艾琳娜本就沒有出手的意思，最後都是在達蓮娜的干預下救下了那些人，但是卻沒有一個被她再帶在身邊的。也就是說，她把我們三個一路帶過來並不是什麼臨時起意，而是從根本上就想把我們送到這裡。我算是林卡城的舊人，她想送我到安全地區也可理解，可是切斯特和克里德和她可沒什麼交情，她卻也一直帶在了身邊，明顯就是想保他們安全，這一路上她救下的人可不少，但是沒一個能讓她像對我們三個那樣上心的。不過現在我都明白了，原來她就是康斯坦絲殿下。」

「嗯，她就是康斯坦絲。」所以對克里德才無法坐視不理，那是她身為人類時的丈夫，摯愛的人。而切斯特……大概是因為抵抗入侵的功績，也有可能是因為他曾經是皇宮裡的舊識吧。坎帕點了點頭，認同了吉恩的說法。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坎帕和卡亞不知道，那就是切斯特是艾琳娜身為「康斯坦斯」時期恩人的師弟，所以再怎麼討厭她也會把人救回來的。

從把吉恩迎回來，一直到早上發現麥羅出走，三個人聊了很多。

坎帕有意無意的拉開了和卡亞之間的距離，同時也盡量避免了和吉恩過於親密，他自己並沒有察覺，但是卡亞和吉恩卻都感覺到了。

坎帕變的小心翼翼，變的束手束腳，變的……有些不知所措。

對於吉恩活著出現在金棘城外，卡亞和坎帕無意是興奮且驚喜的，但是當那種一時的激動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之後，許多問題就浮現了出來。

坎帕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吉恩，更不知道在吉恩跟前如何對待卡亞。他害怕，那對一個太過親密而傷害到另外一個。吉恩對他不是無情，這一點在格瓦小鎮的時候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而他自己對卡亞也動了心。如果沒有在花語城堡里的那一次「意外」，坎帕還可以把卡亞推的遠遠的，但是人都已經抱在了懷裡，他又怎麼可能再後悔。

坎帕自己很清楚，對於卡亞他並不是無情的，也不是被迫接受的，只是「新歡舊愛」就這樣湊到了一起，他真的不只該如何同這兩個人相處了。

吉恩和卡亞自然都感覺到了坎帕的為難，但是誰都沒有說破，這種事只能讓他自己去想才行。

坎帕的左右搖擺沒有影響到卡亞和吉恩之間的關係，就和以前一樣，親密如兄弟，但是他們也都明白，假如坎帕誰都放不開的話，他們三個人之間是不可能出現所謂的平衡的。

愛情的世界，無法承載三個人的份量。

與獨佔無關，只關乎心。

只過了一晚上，吉恩就想要離開了。當初不肯老老實實的被送到金棘城來，怕的就是自己的出現打破坎帕和卡亞現階段的關係，結果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而且還這麼快。

卡亞心裡很疼，卻也無奈。如果坎帕對吉恩的出現沒有表現出異常的話，那麼坎帕也就不是他為之心動的那個人了。

這事怪不了坎帕，因為他不是花心，只是還沒能從這糾纏中看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要的到底是誰。

這事更怪不了吉恩，他一直都是被動的那一個。

難道要怪我嗎？卡亞難免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作為一個人類他真的想不出一個可以解決眼下的問題，對於坎帕他放手不了愛情，對於吉恩他放手不了友情，而對於所謂的世界，他無法放手的則更多。

乾脆，把一切的問題都留到戰後再說吧。

卡亞的想法，也正是坎帕的想法。

關於情感的話題，三個人都沒有多說。

但是當卡亞主動拉開和坎帕之間的距離時，坎帕和吉恩都覺得事情可能會更複雜。

他可千萬別想不開獨自偷偷跑了。

可是，論誰都沒想到，卡亞沒有獨自偷偷跑了，出走的人竟然會是麥羅。

克里德的淡然，一副事不關己的從容，叫卡亞幾乎瞬間就憤怒了，剛要暴發卻被吉恩給拉住了。

吉恩對卡亞搖了搖頭，示意他先冷靜下來，儘管覺得窩火，卡亞還是把那口惡氣強壓了下去。

「克里德殿下，我被艾琳娜小姐救回來的時候，滿身是傷，是你一路細心的照顧我才能恢復的這麼快。」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吉恩對克里德鞠了一躬，並十分尊敬的稱其為殿下，半點偽裝之意都沒有。

「這沒什麼，你已經謝過了。」克里德也沒有拿出什麼皇子的架勢，曾經的倨傲張狂的他似乎真的消失了一般。對著吉恩點了點頭算是回了禮，然後才淡淡的掃了眾人一圈，說道：「我的確和他說了一些事，一些很重要的事。我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們，眼下既然麥羅跑了，那我也就沒有必要再隱瞞你們了。」

「什麼事？和麥羅有關？」錢寧的怒氣仍未消除，但是看著克里德認真且嚴肅的模樣，也就不想去追究他「妖言惑眾」把麥羅弄出城的罪過了。

「和麥羅有關，也和我有關。應該說是和整個拉茲帝國皇室，甚至是偉大的神明都有關。」克里德的語氣的確是十分深沉，但他提到神明的時候，卻帶著几絲嘲諷。

擺手讓眾人先坐下來，又讓人去把克萊斯特和奧利弗叫了來，克里德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鑲滿寶石的黃金吊墜，面帶柔情滿是懷念的註釋著，好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

沒有人催促克里德，倒不是想給他一些「懷念時光」，而是他們都明白在克萊斯特和奧利弗到達之前他是不會開口的。

奧利弗的事，想來麥羅已經告訴了克里德，不然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讓人把他也叫了來。

事關皇室，克里德大概也算是承認了奧利弗的身份，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在今天把事情直接說破。

如果他真的要那麼做的話，在場的人沒一個有立場阻止他，這畢竟是他的家事。

當克萊斯特和奧利弗到達的時候，克里德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二人，疏離之意十分明顯，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的表示，只是讓二人找了地方坐好之後，開始說起了自己這些年來調查的發現。

出人意料又似在預料之中，克里德先是小心翼翼的把吊墜放回懷中，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和康斯坦絲有關。

「康絲出事……是父親下的手。經過三年多的追查，我已經找到的確鑿的證據，再無半點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