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裂紋

水霧瀰漫，熱氣升騰。

柔和燈光投射下，彷彿將裡面的人兒蓋上了一層氤氳雲煙，惹人遐想卻又看不真切。

言君便在這時，看向一番勞作后被自己摟在懷裡的人兒，嘴角掛著笑，「這麼多天過去，有沒有想我？」

清靈注視他半半晌，腦袋輕輕一偏，「何必明知故問。」

「呵呵。」言君笑笑，追問，「那有多想？」

清靈垂下眼眸，「明知故問。」

言君見狀挑了下眉，腦子裡忽然來了個作怪想法，打趣般再問，「那你睡覺時都在想我啊？」

「明知故問。」

「......」

好嘛，真就一復讀機唄，還是平靜版的。

言君心裡嘀嘀咕咕。

清靈這時將腦袋靠過來，輕輕依在他肩膀上，「言君。」

「嗯？」言君垂下目光。

清靈眼中閃過一抹思量，緩緩開口，「你認識她們比我久，往後時間理應多分我些才是。」

言君一聽頓時就挑了挑眉頭，「好像......有點道理哈。」

他嘴上如此說，心裡卻是輕輕一嘆。

果然女人就是心思敏感些，想來是已經發覺了，不，應該說早就知道，但如今才確定或者證實。

「既然有理，那接下來段日子，你便待在我身邊好了。」清靈這時提起要求，目光也落在他臉上。

言君笑笑，「天天擱家裡啊。」

「或許，也可以帶我四處走走。」清靈撥了撥水面，盪起波紋。

「哦？」言君順著瞅了眼，心裡有些意外，畢竟這小寶貝好像還是頭一回表露出想去外面的意思了。

「那你想去哪？」他問道。

「隨......」清靈眼眸一閃，「嗯，山野間吧。」

言君一聽眼神清明了下，聲音再溫和幾分，「是有些想念以前了？」

「姑且算是吧。」清靈輕輕說著，又仰起螓首，清瀅眼眸在燈光下倒映出一絲氤氳光澤，就連那俏臉都平添一抹霧色，

四目相對。

言君心裡猛地一跳。

咔嚓。

好好好，他今兒個心多，也不差這一下兩下的了。

「成，明兒個咱們就出去溜達溜達，反正最近也沒事了。」言君笑呵呵地答應下來。

清靈見狀，目光平移下來，靜靜注視他的胸膛，半晌，她抬手輕輕撫過，深邃如星辰般的瞳孔里，似乎倒映出更深層次的東西。

裂紋......

她心裡閃過這一次辭彙，接著不願再坐下去了，不顧摟著自己的手，直接在水中站起。

嘩啦——

水流翻騰，熱霧冒起，若隱若現的一切被某人盡收眼底。

「不再泡會？」言君疑惑。

「不必了，早些出來吧。」清靈說著，抬起條白皙光潔的長腿，直接邁出浴缸。

言君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但沒多想，也是起身緊跟而去......

......

是夜。

烏雲蔽月，星空黯淡。

大陽台里搖搖椅輕輕晃動。

清靈自一個多月後，再次換上一身青衫長裙。

當然，應某人要求，或者說乾脆就是依著某人心思，足上還是添了青絲提花。

此刻她被人摟在懷裡，一手捧著貓貓杯，一手從自己懷中掏出個四四方方的『小本子』，遞給這從初見就不曾安分的年輕人。

「言君，你看看這個。」

「嗯？」言君愣了下，抽出那帶淡淡香味的手接過，眼裡有些疑惑，「這是啥？」

清靈挪了下身子，併攏腿，又把裙擺拉下去，才抬起眼眸。

「『一本』武學。」她語氣平靜，呼吸平穩，絲毫沒有波動，唯有在看到言君那拿捏本子的手時，眼裡才微微閃過一絲別樣光澤。

「武學？」言君眨眨眼，有些奇怪，也有點納悶。

因為按照他如今來說，武法多少是有點雞肋了。

除了目前已學的這個可以給身體而外帶來些協調性和近戰能力外，感覺再多學其他也就那樣。

除非，有一門棍法武學，那樣的話還有學習的價值。

不然就以如今願力不缺且愈發豐厚的情況來說，還不如直接用術法和神通莽過去來得實在。

不過話是這麼說了，小寶貝既然拿出來給他，那......

「嗯，此乃我的一點家底，寫出來給你......嗯，你學一下。」清靈遲疑了下說道，語氣稍顯不自然。

言君卻沒在意，只當姑娘家羞怯了。

當即也不多問，只是溫和笑笑后，便翻開來看。

他這一次看得比較慢，畢竟小寶貝當前，不能太隨便，就算開掛也至少給人一種認真對待的感覺。

然而。

一個小時過去。

當最後一頁被緩緩合上，言君眉頭輕輕斂起，「這武法......哦，武學，似乎......不太對啊？」

清靈看了眼那本子，「有何不對。」

「感覺......練不出來？或者說，有點錯？」言君挑著眉看她，睜眼說『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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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真話么，眼前面板動都不帶動的，明顯就是有問題啊。

清靈聞言卻蹙起了小眉頭，「為何如此說。」

「直覺吧。」言君眨眨眼。

清靈一聽鬆開眉頭，眼神平靜，語氣倒是多了絲沒好氣地感覺，「練便是了，我也是練的這個，如今已......嗯，已是真武。」

言君一聽就咂了咂嘴，「嘖，我還宗師呢。」

清靈聞言沉默幾秒，瞄了他一眼，唇角忽然輕輕揚了下，「那你挺厲害。」

「那可不......」言君一臉神氣，心中已經在感慨時代的美好了。

清靈注視他半晌，「如此厲害，為何還要咯著我。」

「......」

「習慣了不是。」言君一臉真誠。

清靈這時垂下目光，「她未能令你......嗯......」

她說著遲疑了下，還是沒能把那話說出來。

不過她沒說，言君卻是懂了，當即訕然一笑，「嗨，跟那個沒關係，這是自然反應，做不得真。」

清靈聞言靜默少許，收回目光，捧起貓貓杯，輕輕抿了口小豆奶，語氣悠然，「嗯，我信了。」

「......」

沉默片刻。

清靈開始挪動身子，將一雙秀足放進那新買且未穿出過門的淺綠繡鞋中，緩緩下了地后，才看著他平靜道：「起來練練吧。」

「現在啊？」言君愣了下，看了眼漆黑的天空，「都這麼晚了......」

他到不是不樂意演練一下，好歹小寶貝辛苦寫出來，哪怕是個錯的，那他肯定也願意配合一下的。

只是他有些奇怪，就往日來說，都到這個時間點了，對方應該早就把他拉去休息了，哪裡還會要求別的，可現在......

清靈顯然知道這意思，但，她依舊堅持，「習武宜早不宜遲，這點你應該明白，況且，你既是宗師，體力應當不凡，索性今夜便練上吧，早一日成，也是好的。」

聽得這話，言君遲疑了下，最後，在清靈那清幽目光下，還是還是點了頭，「那行吧。」

他說著也起來，卻是轉身看了眼屋子裡，眉頭稍稍斂了下，心中略一思索，「要不咱們......」

「嗯？」清靈看他，有點疑惑。

但下一瞬她就知道了。

只見眼前人腰身一轉，身形一矮，再起來時，自己已然被橫抱在懷。

「這是為何。」她輕聲問，雙手卻極其自然地越過對方脖頸，輕輕攬住。

「地方太小，施展不開啊。」言君沒好氣瞅瞅這小寶貝，心道自己寫的東西，不知道裡面都是些啥招式嗎？

那麼大幅度且誇張的動作要領，隨便打上小半套下來，屋子都能給打沒了。

到時候樓里樓外的不得直接罵娘？

清靈這時似也反應過來了，腦袋微微低了低，語氣少有的多了絲波動，「那、那你現在......」

言君嘴角一笑，「自然是換個地方咯。」

說完他就腳下一點，整個人騰空一躍，就在這二十七樓的夜空中，借著那烏雲蔽月樓燈盡滅的時機，一道縱地金光施展而出，帶著兩人迅速遁入夜幕。

清靈這時喚了聲。

「言君。」

「嗯？」言君瞅她眼。

清靈瞄了瞄他身後不斷消散的淡淡猩紅殘影，語氣平靜，「你的『尾巴』，變色了......」

言君聞言嘴角一勾，隨口忽悠，「不用在意，它自帶霓虹效果......」

清靈瞅瞅他，腦袋一靠。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