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嗎?
21:30。
晚自習下了,學生們魚貫而出。
「這雨可算停了,都下一天了......」
「咱星城不就這樣么,這雨說下就下的......」
伴隨幾道抱怨聲,言君走出教學樓。
大半天過去,心中的喜悅與驚訝已經平復,取而代之的是遺憾與沮喪。
他看向面板。
【境界:無(10)】
【靈力:0.00035】
【功法:基礎吐納】
是的,多了點東西。
雖說上一世對修鍊沒什麼建樹,也不會什麼高深功法,術法更是一個都不會,但這種廣為流傳的雞肋吐納法還是會的。
可再雞肋,它也是門修鍊功法。
只是。
今天任憑言君如何吐納,也吸收不到絲毫靈力,就像空中根本沒有一樣。
所以可以斷定,靈氣真沒復甦。
那得出結論,就是食物問題。
或許是某種原因,又或者是本來就天生自帶的,食物中擁有一絲絲的靈力。
具體原因言君一時間也沒法考證。
所以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進行有效的修鍊?
難不成光靠吃?
先不說以後。
就以今天所獲得的靈力來算,想依靠吃來突破境界,就是每天把自己撐死,也預計要七八百年打底。
等到那時,他墳頭草都可以養活幾片牧場了。
所以......
「怎麼辦呢......嗯?」
言君剛走出校門的腳步一頓,眼睛微微眯起,打量著對面估計是在等他的幾人。
「哥幾個這是......」
今天周一,又是誓師大會,顏九歌也是一身黑藍校服,只是那外套下燙金寸領總會適時冒出,彰顯貴氣。
他此時一邊捋著袖口,從幾名保鏢中走出,那張高冷帥臉上傲氣十足。
「你猜?」
我猜你個冬瓜皮塗西瓜霜!
言君翻起白眼。
作為班級吊車尾,年級攪屎棍,校園摸......咳,他哪能不知道這陣仗是個什麼路數?
其實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也能明白,對方終歸不似他,十八歲的年紀,正是自尊心強的時候,臉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在大庭廣眾下,被自己無緣無故的踹上一腳,心裡肯定不好受,想要找回場子很正常。
至於自己......
言君掃了眼四周想圍觀,卻又不敢湊上來的學生們。
心中洒然一笑。
連重生的甜頭都嘗到了,還在乎這點?
索性今兒個這臉面不要也罷!
他言君說的!
「行了,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了,我知道你氣不過,要動手就快一點,我還趕時間......」言君停好單車,很是坦然地往前走。
顏九歌聽完錯愕在原地,顯然沒想到對方不僅不慌,反而還如此乾脆。
怕不是有詐?
顏九歌眯起眼睛,警惕地打量了眼四周。
但或許是仗著身後幾名保鏢,又或許別的什麼原因,顏九歌在沉默幾秒之後就做出了決定。
「行,既然你有這種覺悟,那等會我們下手的時候也......」
「你們在做什麼?」
話未說完,就被一道清脆聲音打斷。
言君和顏九歌等人望去。
那頭,莫綰正從校門口走來。
她踩著小白鞋,帶起小香風,步伐輕盈地來到兩人中間,看向顏九歌,「你在做什麼?」
顏九歌臉色一垮,心中有些憋悶,瓮聲道:「和你沒關係。」
莫綰眯起眼盯了他幾秒,馬尾輕甩,扭頭看向言君,「放學了不早點回去?」
「誒?」
班長居然護他?
言君挑了下眉頭,目光狐疑地在兩人間跳轉,然後在莫綰凝眉瞪眼的瞬間回過神來。
「了該,我這就撤!」
言君兩指併攏,在額間比了個手勢,完事就馬不停蹄地取了單車跑路。
顏九歌期間一直沉默不語,等到言君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方才皺起眉頭,不滿地問道:「你攔著我做什麼?」
「身為學生,你要在校門口打架?」莫綰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說完往等在路邊的車走去。
顏九歌跟上兩步,「這有什麼,大不了......」
莫綰拉開後車門,回過頭,給了他個極其危險的眼神。
「呃......」
顏九歌腳下步子一頓,臉上表情變得有些精彩,等莫綰的車走了,他才摸了摸後腦勺,似想到什麼般,迅速往另一輛車走去。
另一邊。
言君在趕夜路。
由於家住得比較偏,所以要越過七八條街,一座老橋,再拐上十幾道小彎......
嗯。
有點遠。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
重要的是再次走上這條路,心裡有種特別的感覺。
就像是,有某些曾經失去的東西,在逐漸回歸。
心念沉浮間,晚風拂面,言君有意放鬆身體,便停下雙腳,讓單車自行前進。
車輪慢慢碾過路邊的積水,捲起兩道渾濁漣漪,拉出『噝噝』聲,像是夜裡的精靈在水面上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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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言君才無比肯定。
他真的。
重活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言君忍不住放聲大笑,笑聲在夜裡肆意傳播,又在進入橋路時向河流兩邊擴散。
時值夜晚九點五十分。
橋路上除了偶爾駛過的兩三輛車,沒人會注意到這個放縱的少年。
言君也不會去在意這些。
就像從後方超過去的這輛黑車,儘管速度有些快,往他身上濺了些髒水,可這又怎樣?
又像前方迎面駛來的那輛,通體幽藍,直面燈光下看不清車標。
它咆哮而來,像是奔赴什麼。
可這些言君都毫不在意。
沒什麼比讓他宣洩自己這一刻的情感更重要。
只是......
「砰!」
「滋——」
車尾擺動帶起強風,刮過臉頰,言君還沒來得及擰住手剎,車身飄轉,車頭便隔著微小距離擦過身側。
電光火石間,言君只見一雙浮出慌亂的冷眸在視線里轉瞬即逝。
「哐嘡!」
「噗通!」
「卧槽!」
言君如遭雷擊般愣住幾秒。
回過神無暇顧及逃離的黑車,一把甩開座駕,急忙跑到橋邊查看。
橋邊的防護欄已經被撞得稀爛,地面上的划痕足足長達七八米,可見駕駛者在失事前做過很大努力。
它確實成功了,不然現在出事的應該是他言君。
可也失敗了。
在肇事黑車的迫害下,它終究難逃厄難。
報警!
這是言君腦海中冒出的第一想法。
他下意識往褲兜里掏,可一摸口袋就呆住了。
「淦!」
言君忍不住罵出聲,他才想起手機被收走了,不由焦急地朝左右望去。
可不知為何,剛剛還有幾輛車行駛的橋路,此刻居然一輛車都沒有。
整一條橋段,就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這。
孤零零?
像是沒由來的,一股厚重蒼白感鋪天蓋地的席捲腦海,言君茫然地垂下目光。
這是那條貫徹小半華夏河流的分支,水位隨春來而漲幅,看似毫無波瀾的水面下,蘊藏著足以吞噬生命的洶湧暗流。
視線中。
幽藍車身已開始漸漸下沉,燈光在經過一連串碰撞后早已奄奄一息。
啪。
燈光滅了。
失去光源前,言君看到裡面的人似乎已陷入昏厥狀態,情況岌岌可危。
怎麼辦?
要救嗎?
言君斂著眉,有些意動。
可是,他又拿什麼去救?
他水性並不怎麼好,下水的次數幾乎可以用屈指可數來形容。
光憑這點技術。
想要從十幾米高的橋樑躍下,然後在重物牽引下將人救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別等下人沒救到,還把自己給搭進去......
轟隆——
這時天上轟鳴,蒼茫雷霆一閃而逝,暴雨傾盆。
借著那道雷光,言君恍惚間看到有個手掌拍在車窗上。
裡面的人,似乎醒了?
可為什麼不開門?
是壞了嗎?
救嗎?
......
這一瞬間,言君在腦海里問了自己無數個問題。
他不是聖人,自然也沒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覺悟。
十年的苟且偷生,也足以讓一個善良陽光的男孩、成長為一個冷血自私的男人。
所以......
「算了,還是自己小命要緊......」
言君說著小腿一邁,轉過身。
雨水砸在他臉上,又緩緩滑落,暮色掩蓋下,看不出個什麼表情。
「噗通!」
水花濺起。
一件黑藍校服外套輕飄飄地墜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