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給她看
喬翊升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吁了口氣,柳麗卻是上前一步,攔在了他們面前,「怎麼,打了人就要走。」
言澤寺伸手一把將她推開,「滾,別以為我不打女人,惹急了我我照舊打你。」
柳麗冷笑,「打人,很威風嗎?」
「你試試。」言澤寺可不是什麼好性子。
眼見言澤寺真的要動手,伊百合是真的急了,大吼一聲,「寺……」
她知道撞見她跟喬翊升在一起,他是生氣了,可是生氣也不能隨便跟別人發火啊,那樣只會讓她更難堪。
柳麗挑釁的冷笑,言澤寺撇了撇嘴,「你等著!」
「怕你沒那個膽子。」柳麗哪裡會真的怕他。她是什麼樣的女人,什麼樣的男人沒見識過。
伊百合不想再這樣衝突下去,一刻也不想呆,又是拖又是拽的,終於將言澤寺弄走了。
衛遠志見喬翊升的身體似乎堅硬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沒事吧?」
喬翊升搖了搖頭,問道,「有煙嗎?」
衛遠志一根煙遞給喬翊升,順便給他點燃,喬翊升用力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口眼圈,眼中神色迷茫。
見狀,衛遠志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無緣無故打你?」
「誰知道呢。」喬翊升自嘲道。
「難道是吃醋了?」衛遠志提醒道。
喬翊升嘴角的自嘲意味愈重,沒有接話,這時柳麗走了過來,摸著喬翊升的臉關心的問道,「你要不要緊,去醫院看看吧。」
「我沒事。」喬翊升不耐煩的道。
柳麗對喬翊升的態度不以為意,反而道,「怎麼會沒事,都腫起來了。」
喬翊升看著她哈哈大笑,問道,「你關心我。」
柳麗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怔了怔,點了點頭,喬翊升又笑著道,「你喜歡我。」
柳麗還是點頭。
「那麼好,吻我。」喬翊升扔掉了手裡的煙頭,用命令的語氣道。
柳麗沒有絲毫的猶豫,雙手攀附上喬翊升的脖子,獻上了自己的吻,法式熱吻。
正在不遠處過馬路的伊百合,陡然回頭看到這一幕,眼神眯成一條細縫。
「百合,你怎麼了?」言澤寺問道。
「我沒事。」伊百合搖搖頭。
「是不是不舒服?」
「真的沒事。」
「我背你。」言澤寺強勢的將伊百合摟住,按在自己的背上,大步的往馬路對面走去。
喬翊升沒有抱柳麗,就像是一塊木頭一樣的站在那裡,任憑柳麗吻他。
柳麗很是瘋狂,骨子裡狂野的女人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獻上自己的一切一般。
衛遠志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鑽進自己的車子當即離開。
吻了好幾分鐘,喬翊升猛然一把將柳麗推開,冷聲道,「夠了。」
柳麗哈哈大笑,「你是在利用我是嗎?」
喬翊升沉默不語,柳麗接著笑,「你喜歡那個女人是嗎?」
「是。」
「果然如此。」柳麗的笑聲漸轉凄涼。
「這次算我欠你的。」
「以後怎麼還?」柳麗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然知道死纏爛打對自己沒好處。
「合適的時候自然會還給你。」喬翊升道。
「那麼現在先預支一點,送我回家如何,我沒開車過來。」柳麗提出自己的要求。
喬翊升沒有說話,轉身上了自己的車,柳麗緊跟其後,拉開副駕駛的位置,上車的時候故意低下腰,露出白花花的胸脯。
喬翊升假裝沒看到,柳麗卻是迅速抓起他的手,在胸口摸了一把,「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這樣最好。」喬翊升的話語,沒有一絲的感情。
柳麗知道自己今晚的做法很犯賤很低級趣味,但是她並不在乎這些,喜歡一個人就得到他,不顧一切的得到,她從來不會在乎自己用過什麼手段,要的只是那個結局。
喬翊升,你遲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柳麗在心裡暗暗發誓道。
路燈下,重疊著的兩道人影踽踽行走著。
言澤寺今天打了喬翊升,卻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愧疚,只恨自己打的太輕了點,其實他早就想打他了。
而將伊百合背在身上之後,他才發現這個表面強勢的女人原來是那麼的纖瘦,幾乎感受不到重量一般,體重絕對不會超過九十斤,這不免讓他的心微微疼了起來。
走了一段路,伊百合才道,「放我下來吧,有點重。」
言澤寺咧嘴笑了笑,「小時候也經常背你的。」
伊百合想了想小時候的趣事,曾經兩人之間的默契跟幸福變得那麼的遙遠,遙不可及,她輕聲嘆了口氣,「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是啊,很久很久了。」言澤寺亦是感嘆道。
他們認識了那麼多年,雖然在很多問題上分歧都很大,小時候在一起打打鬧鬧的只當是有趣了,但是仔細回憶起來,卻也沒太多有趣的事情值得回憶。
伊家的突變,讓伊百合的命運從天上變成地下,她也因此離開了他們。
兩人一分開就是這麼多年,重逢后雖然生活在一起,但已經沒有了小時候的那種純真的感覺,不多的相處,也是避免不了一些衝突跟誤會,類似現在這種溫馨的場面,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伊百合將臉貼在言澤寺的背上,發覺自己的眼睛里不知不覺的噙滿了淚水,今晚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淚水就像是開閥了自來水一般的廉價,總是不住的往外流淌著,根本就控制不住。
「百合……」感覺到伊百合的身體在顫抖,言澤寺輕輕叫喚了一句。
「我沒事。」伊百合趕緊道。
「今晚的事情,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言澤寺愧疚的說,他知道,那一拳打在喬翊升的臉上,卻是讓伊百合難堪了,好像她是被他拋棄了一樣。
其實這一拳不該這時候打,早在幾年前他就該幫她教訓喬翊升了,只是那時候他卻幫著喬翊升一起,傷害她。
「沒事。」伊百合搖頭道,心裡空蕩蕩的。
「我以後會克制自己的脾氣的。」言澤寺說。
伊百合聽了言澤寺的輕聲軟語,忽然發現這個曾經在她眼裡長不大的男人,悄然之間就長大了,足以讓人依靠了。
她不願言澤寺多想,道,「你沒錯,是我錯了,剛剛我打了你,還疼嗎?」
「不疼。」言澤寺咧嘴笑道。
「我不應該打你的。」伊百合歉疚的道。
「都說了不疼了啦。」言澤寺故意不耐煩的道。
伊百合笑了笑,「我以後不會這樣子對你了。」
言澤寺就道,「我是你男人,做錯了事情你教訓我是應該的,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你吃那麼多的苦,以後有什麼事情都要告訴我,我可以保護你。」
伊百合聽的感動,笑道,「在我眼中你一直都是沒長大的大少爺。」
言澤寺不滿,「早就長大了好不好,你的眼光很有問題。」
伊百合道,「你不想太多,我能行的。」
言澤寺道,「最起碼得照顧一下男人的自尊心吧。」
說了這話,兩個人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
回到別墅差不多兩點了,伊百合洗了個澡就急急忙忙的去睡覺,雖然發生了這麼多事,讓她很難安定下來,但畢竟她現在是母親了,作為一個懷了身孕的女人,實在是應該好好休息,替肚子里的寶寶著想。
而等到她睡著了之後,言澤寺房間的燈光還一直亮著,他站在窗前跟藤南川和單冰亞打電話。
有些真相,他們不能告訴她,但即便是假的真相,因此導致的任何結果,他們都必須要想辦法把對百合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喬翊升看來是不能留了,他在國內的一天,只會讓伊百合更加的不開心,想起以前的一些傷心事。
三大惡魔決定聯手,一起對付喬翊升。
第二天,伊百合一覺睡到晌午時分。
睜開眼,毫無疑問,醒來的她又在言澤寺的懷裡——
他似乎早就醒了,眼睛黑亮,靜靜地在光線充足的房間里端詳她。以至於她才睜開眼時,就跟他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伊百合起初是怔然,緊接著想起昨晚的事後,是尷尬跟深思。
或許她跟寺已經冰釋前嫌了,只是她跟喬翊升……他們之間的關係,她還要時間去消化。
這對伊百合來說,是最艱難的。
曾經同床共枕的丈夫,背叛她讓她一直以來憎惡的男人,居然是她的哥哥?!
她可能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去接受。
而正好,她現在懷有三大惡魔的孩子,跟他們三個在一起,可以幫她好好的療傷。
「早。」
「早。」言澤寺低低地應了聲,同時捏起她的下巴,彷彿早就在等著她醒來一般,向她索取了一個窒息漫長的吻,這才饜足地放開她,起身。
被子從他身上滑落下來的那刻,伊百合下意識別開臉,看著牆壁。
該死,他就這樣抱了她一個晚上?
言澤寺下床,走到衣櫃前,拿了兩件乾淨的衣服一起進了浴室。
直到浴室里的水聲響起,伊百合才鬆了口氣。
忽然發現床單有褐色的東西,像是血跡,把被單和內褲都弄髒了。
她一陣愕然,難道懷孕了還會來月經?該不會是流產了吧!
伊百合心中一沉——
她抓起被單,端詳著,看起來像血又不像是血。
不會的,流產都會大出血的啊,應該是蹭到什麼髒東西了?!
她安慰著自己,打算近期去一趟醫院,赤腳「噔噔噔」跑到衣櫃前,換上新的內衣內褲。
忽然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還沒有找到外套的伊百合,下意識抓了一件東西擋在胸前,驚訝地看著他:「你幹什麼?」
言澤寺看了看她手裡的東西:「給我,忘了拿內褲。」
伊百合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她情急之中抓著遮擋身體的是一條內褲,而且還是一條男性的內褲,臉頓時大囧——以至於獃獃地拿著那內褲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言澤寺戲謔地勾了勾唇,合上浴室門:「拿過來。」
伊百合慌忙找了件衣服套在身上,走到浴室門口,還沒敲門,浴室門應聲而開,一隻濕漉漉的手伸出來。
她把內褲遞給他,就在手縮回去的瞬間,手腕被反手抓住。
「一起洗?」門內是言澤寺期待的聲音。
「不要!」
「我可以幫你洗。」言澤寺好心的「建議」。
伊百合用力將自己的手一點點旋出他的手心:「謝謝了,不必麻煩你!」
「哦。」言澤寺把手縮回去,沒有為難她,關上了浴室的門。
伊百合慌忙的轉身,離開這間充滿了他們味道的房間。
她怕再不走,自己下一秒就會被他吃掉!
「少爺,」午飯過後,傭人向言澤寺彙報,「『夢麗紗貝』婚紗店的人剛剛來電,說婚紗已經製作好了,請你抽個時間帶伊小姐去拍攝婚紗照。按照你的吩咐婚紗一共設計了十款,伊小姐應該會喜歡……」
言澤寺轉頭凝視著伊百合:「你想幾時去?」
伊百合離開手裡的書,微微驚訝道:「婚紗照?為什麼?」
「是少爺吩咐的。」傭人及時回道,「少爺左思右想,覺得結婚時太匆忙,都沒有好好準備一下。你看,婚宴儀式都沒有,連結婚照都沒有……真是寒磣了伊小姐呀。」
伊百合不介意地搖搖頭:「沒關係的,我不介意。」
「結婚是女人一輩子的人生大事,怎麼會有人不介意呢?!」傭人不解。
其實伊百合是真的不介意啊。
若是個正常人結婚,肯定會照婚紗照啊,可是如果換成她。
婚紗照上是一個新娘三個新郎,那會是什麼狀況?
她不敢去想,低下頭又去看書,隨口丟了句:「我覺得這樣挺好啊,現在不是流行『裸婚』嗎?何況我跟他們又沒有正式結婚。」
她本來是無心的一句話,瞬間讓房間里整個氣場都變得不對。
天知道她那句話說出來,言澤寺的臉變得有多快,心情有多糟。
傭人看在眼裡,急在心上:「伊小姐,你看少爺一片用心良苦,不就是個結婚照,你陪他去照了吧?」
「算了吧,好麻煩的。」伊百合實在覺得無聊,沒想到言澤寺會突然搞這一套。
她都懷孕了,這時候還照什麼相啊?再說她的相片也不少了。
「伊小姐……」
傭人還要勸說什麼,忽然被一聲低喝止住:「算了,隨她!」
言澤寺真是氣死了——這女人,她就見不得他心情好。她每天都要惹他生氣,看他心痛神傷才會舒服。
她就這麼當著傭人的面,說他們還沒有結婚?難道她不覺得難堪嗎?
還是她根本就不想嫁給他,想著一腳踹開他,奔向別的男人的懷抱?!
他的一片好心,被當成垃圾一般踐踏。
在她的眼裡,一丁點可以容乃他的位置都沒有——哪怕是一本破書,都比他好看。
言澤寺猛地從沙發上起身,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書。
他坐在她身邊陪了她一上午,她都沒看過他兩眼,注意力全在這書上。
將書拿走了,他轉身,渾身充滿怒氣,一刻也待不得這屋,轉身離開了別墅。
言澤寺關門的聲音好響,就像丟下一顆炸彈!
伊百合看著他這一系列的動作,奇怪地皺了皺眉:她又說錯了什麼?他怎麼總是這樣不定時地神經發作?!
他們好不容易才剛和好,這下他又生氣了?
她不解,自己是哪裡惹到他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
嘆口氣,伊百合就想追出去問言澤寺要書,心急就還差故事的結局沒看完呢,不知道男主人公最後有沒有跟女主人公在一起。
而這一切,自然逃不過傭人的眼。
心想:寺少爺真可憐,深陷情網,無法自拔,偏偏還有那麼多的情敵。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寺少爺以後有的苦受了!
晚上十點的時候,伊百合聽到言澤寺回來的聲音。
他每次回來的動靜都很大,除非夜深人靜所有人都已睡下時,否則——整個別墅的傭人都會哄上去為他服務這個那個。
所以哪怕伊百合呆在卧室里看電影,都能聽到傭人不停詢問的聲音:「少爺,這是你的拖鞋。」
「少爺,要準備夜宵嗎?」
「少爺,需要放洗澡水嗎?」
「少爺……」
言澤寺不似單冰亞跟藤南川那麼低調,他總是驕縱張揚,傭人對他也是又愛又恨。
十幾分鐘后,伊百合的房門鎖被擰開,言澤寺走了進來。
伊百合沒有回頭看他,自顧自地看著電影。
下午他莫名其妙地跟她吵了一架,估計今晚又是冷戰吧?
伊百合已經習慣了他那破脾氣。
一不小心說錯話,就能觸怒到他,他現在變得越來越敏感了,好像懷孕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不過沒關係,等他心情好了又自然會來理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彷彿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忽然電腦的屏幕一黑,正看到精彩處的伊百合茫然地看了看電腦,死機了嗎?
摁開機鍵,沒反應。
再左右查看了一下,發現言澤寺陰沉著臉站在她面前,而他的腳下,是被踢掉的插頭。
伊百合以為是他不小心踢掉的,正彎腰去撿,一隻腳狠狠地踩在插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