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血主
「我,我和我的同族不一樣,我被這裡的那個酒瘋子,還有他找來的我同族的信徒改造了,我只吃屍體,不吸食靈魂。而,而且,我智力高,我可以幫您處理後事,也可以完成更複雜的任務。」
昂諾聞言挑了挑眉,沒想到這隻亞魔這麼獨特,甚至都可以算是另一個種族了。
見昂諾面無表情也沒什麼反應,亞魔的聲音變得有些急迫了,「我,我確實吃了很多人,但是自從我有了意識之後,就不再吃那些無辜的人類平民了,整個地牢那些身穿長袍和盔甲的人都是我吃掉的!」
「可是,他們對你來說應該是父母一樣的存在吧?你為什麼吃他們?」
巨眼的瞳孔猛地收縮,眼神中顯露出一絲落寞。「因為……他們對被關起來的人,做了和對我一樣的事情,所以我恨他們,我覺得他們都不好。」
昂諾抬起頭,開始打量身前的巨眼,從那些充血的血管來看,實在不像是在騙人。但凡事總得有什麼保障才對。她嘴角緩緩上揚,緊繃著的身體和精神終於放鬆下來,提起猩紅剃刀向著地面點了點,刀尖碰撞在磚塊上發出令人發怵的叮叮聲。「如何證明你的忠誠?」
話音剛落,身旁的四隻巨眼有三隻收了下去,僅留下正面的那一隻。那眼球望著昂諾,地底下隨即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人一眼之間的地磚翻開,一顆約拳頭大小,赤紅如血的心臟被幾隻觸手托舉起來。
那顆心臟沒有供給,卻依然在自己跳動,昂諾一手接了過來,另一手卻拿起匕首輕輕對著心臟劃了一刀——血肉和碎骨當即就要流出,卻被她用手堵了回去。也是在匕首劃下的一瞬間,整個地牢都在震動,而且是一直以來最劇烈的震動。
「我記得亞魔這個種族是沒有心臟的。」匕首在心臟上盤旋,短短几秒,剛剛的傷口已經恢復如初。昂諾說著,隨手對著心臟一握,內部竟然是堅硬的大塊晶體,雖然透過模糊的隔膜看不清是什麼,但一定是這晶體在支撐著心臟。
忽然間,一隻赤紅觸手從一側牆面猛地鑽出,向著昂諾急襲而來,昂諾很清楚,這一擊若是命中,足以把自己打個半死,但她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做任何行動。
「轟——」
觸手的打擊不可避免地揚起了大片塵土,待到塵土落下,昂諾依舊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手握匕首與心臟。在她腳邊,不斷滾落下大量的碎石與碎磚。
「你有辦法把自己變小嗎?」
「有的,大人!」
昂諾用牛皮紙將心臟包了起來,隨後放在了背包中,不知為何,在接過心臟的那一瞬間,她感到一股磅礴的氣血湧入自己的身體,就連呼吸也變得更舒暢了。她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一大塊缺口仍遺留在那。
「大人,關於我的心臟……」
昂諾不等對方說完,抬手將其打斷,「我知道的,是那些人為了控制你才特意造出來的對吧?」
「我叫昂諾,從今天起,你就叫——血主。」
「是,血主將為您效命,昂諾大人!」
大片的血肉從地磚縫隙中衝出,有意識地向昂諾流去,那是真正的血河。她拔出猩紅剃刀,將刀鞘中積存的鮮血傾倒出來,而那些翻動的血肉,將鮮血一併吸食,順著自上而下的血柱攀爬而上——血肉以昂諾為中心形成漩渦,看不到盡頭的赤紅向著刀鞘內湧入。
不知過去了多久,地牢終於見不到一丁點的血跡,聞不到一絲腥臭,克里夫教區的上萬惡徒與無辜者的肉體一併納入鞘中。
歸刀入鞘——血河於中翻騰……
昂諾重新回到地面,偌大的克里夫教區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還有一坨罐子里不明生死的李恩主教,,她可沒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打開瓶蓋,將裡面漿糊狀的肉坨倒出,沒過多久,李恩主教就已經初具人形。
當初的保守決定果然是正確的,這些畜生哪怕是離開了灰碎石,在一段時間內也會保留再生能力。
「你說的那些『完美造物』現在都在哪裡?」昂諾一邊說著,腰間的刀鞘也開始微微抖動。
李恩主教長出了成年人的腦袋,然而身體卻依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渾身都包裹著一層污血,實在令人作嘔。他的嘴裡吐出一口污血,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昂諾,再一次陷入了絕望。
「快說,我心情好的話可以給你個痛快。」
聽見昂諾的話,李恩主教兩眼頓時放光,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雖然救不了自己的命。「它們在你來之前就已經失控了,我們控制不了,也無法抵擋它們。上次我命令它們進攻村莊失敗后,就出現了暴動,那些東西在一番大開殺戒之後就四散逃走了。」
「他說的話可信嗎?」
刀鞘嗡嗡作響,昂諾低頭看去,就在自己腳下的雪地上,有一道淺淺的車轍,雖然大雪一直在下,掩蓋了許多痕迹,但是這車轍壓實了一層的雪,只要細細觀察,還是可以看得出來。
「大人,他說的沒錯,而且我想那些生物也不願意戰鬥,它們雖然被創造的擅長戰鬥,但並非不怕死,許多次我都能從它們的血液中感知到深深的恐懼。」
「這樣嗎?你還會這招。」
昂諾托著下巴思考起來,不成組織的巨獸人不是什麼威脅,而且如果會接受命令,會暴動會逃跑,還會流露出恐懼,那說明巨獸人是可以溝通的。馬克西米連會處理好的吧,自己時間不多,不足以再返回一次了。
「好,那我們就跟著車轍追擊下去,去中央教區!」
躺在雪地里的李恩主教此時已經成長到可以爬行,很快就爬到了昂諾腳邊開始拽動褲腿,「饒我一命吧大人,給我個痛快也好,就當是看在我提供了真實情報的份上?」
昂諾甚至沒有看過去一眼,就鬆手讓猩紅剃刀掉落在地,隨後,刀鞘開始劇烈抖動,像是即將決堤的大壩。
「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