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人勿進，內有惡羊

呂東升閉著眼睛躺在椅子上，溫暖的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一聲清越婉轉的鷹鳴響起，他睜開眼看著天空飛翔的鷹，「貴客還真來了。」說完起身朝著屋內喊了一聲：「夭夭，爺叔說的貴客到了。」「知道了，爺叔從來是算無遺策。哥，我去燒水，你把羊宰了。」話音剛落，從屋內走出一位姑娘，一頭烏黑的頭髮隨意挽了一個髮髻，一身牛仔服，搭配著馬靴，襯托出高挑的身材，麥芽色的皮膚散發著健康的活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閃動著機靈勁。「哥，你等會把羊切割下，我煮點羊湯」。她說完抱起一堆柴火走向院子東南角的鍋灶。

「熊大、熊二，去抓一隻羊回來。」呂東升對著門口打瞌睡的兩條藏獒喊了一聲。兩條藏獒聽到喊聲，懶洋洋地起身，這時才發現兩條藏獒足有兩米長，體格魁梧，加上脖子上的鬃毛，這哪是藏獒，像兩頭棕熊。熊大、熊二搖著尾巴，向草地上的羊群跑去。呂東升轉身回屋去拿刀。這把刀，刀身不到一尺，刀柄是一截骨頭，中間鑲嵌著兩顆綠松石，刀鋒散發著一股寒氣。這是爺叔送給呂東升的禮物。呂東升拿起刀，端詳一番，即使是作為生物學博士生，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這刀柄是什麼動物的骨頭。

突然，院外傳來一聲藏獒的慘叫聲。「壞了，忘了那個妖孽了。」呂東升衝出門，快步向羊群走去。羊群，安靜地低著頭吃草，羊群外站著一頭羊，一個蹄子踩在趴在地上的熊二身上，頭昂著，斜睨著熊大。「老莫，是我讓熊大熊二抓羊的，快放開」。呂東升急忙上前。那隻羊，雙眼一眯，抬起了蹄子，順帶還在熊二身上蹭了兩下。「爺叔說今天來貴客，夭夭要燉羊湯。你咋不想想，沒有安排，他倆敢來抓羊嗎」呂東升看著那隻羊訓斥了一句。那隻羊好像能聽懂人話，抬起蹄子指著一隻肥碩的羊，咩咩的叫了兩聲，那隻羊從羊群中跑了出來，來到老莫身旁，老莫用蹄子拍了拍它的頭，然後向將軍指揮士兵一樣一揮蹄子，帶著它走了過來。熊大熊二耷拉著腦袋跟在後面。

走到院門口，老莫停住腳步，轉身對著熊大熊二，抬起蹄子指了指門口。熊大熊二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躺在了地上。老莫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旁邊躺了下來，頭枕在熊二的身上。

越野車順著山脊像碰碰車一樣，跌跌撞撞地下了坡「這都是選的什麼地方？一個博士生選在這個荒涼地方生活，真想不通。」鐵峰小心的開著車，嘟囔著。姜黎看了一眼前方：「這也是我的疑惑，你小心點開，前面沒有路」。車子在草地上顛簸起伏，驚起草叢裡的小動物，四散逃竄。「沒想到在這個戈壁，還有如此好的綠洲，我們在衛星地圖竟然發現不了，要不是方浩處長給了地圖，還真不一定能找到。」鐵峰看著車外。「這個地方還真不一般，四面環山，一水穿流，像人為布置的一個陣法，這裡不簡單。」姜黎看著周邊的地形與環境，感覺腦子裡想到了什麼，卻又沒有抓住。

越野車順著河道一路向前，一個多小時后，出現一群群山羊，在草地上悠閑地吃著草。「鐵峰，開慢點，繞過前面羊群」。鐵峰降低了車速，繞過前面的羊群，羊群並沒有因為車輛的轟鳴聲而驚動，依然低著頭吃著草。往前走了一段，前方出現了一個院落，幾個蒙古包外扎著圍欄，與牧民的房子並沒有多大區別。「鐵峰，停車，我們應該到地方了。」

姜黎下了車，向院落走去，透過柵欄看到一人，帶著黑框眼鏡，上身穿著白襯衫，下身牛仔褲，手裡拿著小刀，彎著腰在切割著羊腿。只見小刀，在他的手中翻舞，每一個落點都精準的落在肌肉的肌理處、關節處。在那一瞬間，姜黎有點恍惚，感覺每一刀都呈現出力量、技術的藝術之美。

「吼、吼」一聲低沉的叫聲，讓姜黎止步。只見一頭羊懶懶散散地從一頭藏獒身上抬起來頭，本來眯著的眼，瞬間睜開，嘴巴一咧，露出一片大白牙。「我去，這羊怎麼像在笑啊，笑的還很賤，」鐵峰話還沒說完，那兩隻藏獒騰的站了起來，一股殺氣迎面而來。羊似乎因藏獒突然站起來感到不悅，抖抖脖子，站起身，抬起蹄子朝著旁邊一隻藏獒踢了一腿。兩隻藏獒「嗚嗚」了一聲，腦袋低了下來。「咩咩」，羊像勝利者一樣，搖著尾巴，邁著輕快的步子迎了過來。姜黎看著迎面扭著屁股，滿臉笑容的羊，也是一愣神，這是羊精？這時她看見院落柵欄上掛著一個牌子「生人勿進，內有惡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