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八九年代的學霸少年
「昨天由於全校老師有事所以放假一天,也來不及布置作業,你們回去該玩的也玩了,該吃的也吃了,今天上午這最後兩節課,我們來一個單元測試,把書都收起來!」
星期四的天氣一如既往的是晴,但此時對於白小四年級的少年們來說,卻是顯得陰霾無比,靠近窗子的張真一嘴角露出一股極為愜意的笑意,似乎並未由於王太的突然襲擊而變得心情不好。
「沒想到過了幾十年,還能見到老王來這一招!」
心中暗嘆了幾聲,隨即便聽到偌大的教室中響起一陣陣哀嚎,眼角的餘光憋了一眼同桌的柴強,只見那小子一臉苦相,如同小老頭一般眉頭緊蹙,嘴角撇的老高,心裡頓時樂了起來。
「拆牆同志,今天小王給了好大好高一面牆,你得花大力氣拆了!」
「滾一邊去,真造孽啊,大清早的還沒消化就嚇唬我!」
「柴強,你給我放麻利點,把桌上的書收起來,沒長耳朵不成?」
還未等少年醒悟過來,王太的獨門神功獅子吼便已經化作片片利刃,朝著兩衝擊而且,頓時將兩人擊得不輕。
看著眼前顯得有些粗糙的試卷,張真一提不起絲毫的興趣,儘管自己近十年沒有進過教室,但自己讀到留美博士的智商卻絲毫沒影響自己順利做完這張小學四年級的數學試卷。
為了不引起王太的關注,這張四年級的小學數學試卷硬生生地讓少年摸索了一個小時才做完,不是不會而痛苦,卻是為了裝傻而疼痛,這種讓人蛋疼的感覺,卻讓張真一對自己的新生活有了新的體會。
「叮叮叮---」
久違了的鈴聲終於在一個半小時后悄然響起,這個年代的少年們總是在不斷打破未來的常規,當所有的學生用幾乎渴望的眼神哀怨地看著老王時,所有人眼角的餘光卻發現一道敢於挑戰常規的的身影。
「張真一,你往哪兒跑,你的試卷呢,給我坐好了,收完試卷再走!」
「王老師,我真的憋不住了!」
少年幾乎赤紅的臉龐頓時讓四班的教室里響起一陣哄堂大笑,只見王太手一揮猶如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一般,讓小小的少年乘風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
近乎妖孽的驟然大笑從四班的少年口中爆發,讓人忍俊不禁,看著手中這份字跡工整,答題完整的試卷,王太不由得有些頭疼不已。原來這份近乎答案的試卷答題極為完美,卻有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污點。
「這小子,這是擦屁股紙還是試卷,怎麼兩節課就弄成這樣子!」
「王老師,這是哪個毛小子的試卷,怎麼這幅樣子,這比我那小子的擦屁股紙還要邋遢不少啊,哈哈哈!」
又是一陣頭疼。
秋風無聲,秋衣漸漸濃了,八九年代的朝氣蓬勃,讚美生活,讚美這樣美麗純真的青春歲月,少年,向前沖吧。
如果你不知道八十年代末期的少年,那就看看眼前的這位,乾瘦的臉龐,濃郁的黑色頭髮,明顯大上一號的外套,裡面是粗糙得有些發白的襯衣,腳上踩著一雙吊著布片的千層底兒,下身套著一件卡其布式的不知道什麼顏色的褲子。
「張真一,100分!」
「哇!」
「張真一100?不是抄書的吧?」
平靜如水的教室中頓時猶如八月的晴天霹靂,掀起一陣暴風雨,將眾人澆了個通透,頓時一個個變得目瞪口呆起來,彼此起伏的猜測和吃驚好奇夾雜著女孩子嘰嘰喳喳地低呼聲。令人驚奇和無比詫異的卻是王外不痛不癢地咳嗽了一聲,如同沒有注意到這些少年的驚人之舉一般,竟然照著手中的試卷念了下去。
「楊平平,90!」
「柴強,55!」
「彭明芳,91!」
「---」
當所有的暴風雨歸於寧靜時,百小四班頓時陷入一種極為壓抑的氣氛之中,高高在上的王老師猶如神祗一般,逡巡的目光掃視著每個學生臉龐,稍一接觸,便看到所有的學生都微微低著頭,漠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次測驗大家都考得不錯,除了少數幾個平時不用功的以外,特別是張真一同學,是這次唯一一個拿到滿分的學生,這次測試的試卷中有一道題是我們沒學的內容,但是張真一也能答得很好,值得表揚。」
「哇!」
一言驚倒眾人,不知不覺中,往昔青蔥的少年,竟然漸漸讓人忘記了那柔弱的背影,似乎他本該如此,只是被時光遮掩了璀璨的風華,如今阡陌盡去,風華畢露,閃耀的是奪目的光彩,還有那一地被打碎的質疑。
「不要講話,我們來看試卷--」
老王獨有的數字韻律並沒有因為時光的推移而變得不同,在少年的記憶離,似乎這是懵懂的歲月里最為熟識的回憶,彷彿不曾老去一般,他總是這般堅韌,如果--如果時光在不久的將來停頓,自己深深眷戀的那一道道身影,那一張張臉龐,不知道這個時光的你們,還好么?
總在這個奇怪的世界里找尋自己來過的痕迹,張真一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起來,這兩曰總會在半夜裡驚醒發現自己又回到了以前的世界,那個沒有期盼,只有千萬遺憾的歲月。
「張真一,你又去你外婆家了?」
「恩!家裡沒米了,再不去就要餓死了。星期一再見,走了!」
如果少年心理還有一絲記憶,便會記得那一句「輕輕的我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一個星期最後的下學是每個農家少年期盼的時光,如果沒有那猶如懸在頭頂的「達利摩斯之劍」的課後作業,似乎會過得更為完美一些。對於張真一來講,這是一個自己期盼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時刻,自己再次見到的人,在自己的人生中,是那樣的重要。
如果沒有時光,如果沒有生命的傳承,如果沒有重生的八九年代,或者如果沒有這個令人激動的星期六,或許,張真一真的會遺憾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