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審問（三）
「可以！」劉東爽快道。
小趙起身解開他的手銬，單手銬在椅子上，又替他點上一根香煙。
半個根煙的功夫，朱常來嘆了口氣，才緩緩開口。
他說：「我每次都是老K那裡拿的貨，他那價格低，貨也比較純，最後一次拿貨是這個月5號！」
老K？
劉東在腦海里思索一下，沒聽說過有這號人呀！
「你最好實話實說，別玩花花腸子！」
「我既然配合，那我說的肯定都是實話！」
「他叫什麼名字，或者還有沒有其他綽號？」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老K！年紀和我差不多，本地口音，個頭很高，人也很瘦！」
「他的毒品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
「他自己做的！」
劉東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得到一個驚天消息！
自己做的？
那就是制毒師呀！
本市竟然潛藏著這麼一個傢伙！
「你確定？」劉東瞪大眼睛質問。
朱常來點點頭：「不然他也不會給我那麼低的價，他的貨多，急需找人幫他出售！」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朱常來苦笑道：「好多年了，以前在賭場上認識的，這傢伙嗜賭成性，欠了幾十萬高利貸，那時候我手氣好，經常贏錢，會請他吃飯按摩，慢慢就熟悉了，後來他被逼債追的躲了起來，去哪裡不知道，大概一年多又回來了，聽說竟然把外債一下子都還清了！」
「詳細說一下你們之間的事！」
朱常來嘆了口氣，將煙蒂扔在地上，抹了把臉，懊悔道：「有一次他在賭場上把帶的現金輸完了，又從我這裡借走三萬塊錢，過了幾天，他神秘兮兮地給我一包東西，說抵欠我的那三萬塊綽綽有餘，我才知道那是毒品！」
「你轉手賺了多少？」
「五萬塊！」
「從那之後你就開始幫他賣毒了，是嗎？」
「也不算幫他，每次從他那低價拿點，夠我自己玩的，有剩餘的就會賣給別人，賺點生活費而已！」
「他住在哪裡，你知道嗎？」
「不知道！」
「那平時你是怎麼和他聯繫的？」劉東問。
「每隔一段時間都是他用陌生號碼聯繫我，我找不到他！」
劉東想了想，又問：「那你知不知道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別人幫他出貨？」
「沒聽說！」朱常來說，「他的事，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劉東沉思片刻，如果朱常來所說屬實，那這個神秘人老K的身份疑點重重！
就當他是個會制毒的大毒梟，沒理由瞧得上朱常來這種零包散售的下家呀！
根據以往破獲幾起制販毒大案來看，他們交易往往最低都是公斤級別的，為了逃避打擊，一般下線要多少，他們就生產多少，從來不會壓貨在手裡，更不會為了貪圖蠅頭小利，選擇零售出貨。
可是從朱常來手裡毒品來分析，明顯是一手貨源，高純度的毒品可不是一般毒販能接觸到，販毒網路就像金字塔一樣，向下層層轉手，毒販為了利潤最大化，他們通常會將大塊冰毒弄碎，在裡面摻一些其他物質來冒充。
他無奈地拍了一下自己額頭，短時間內實在想不明白，抽出一根香煙點上。
「能……再給我一根嗎？」朱常來小聲地問。
劉東起身走過去也幫他點上一根，說道：「你現在最好期待他能早點聯繫你，到時候配合我們抓住他就行了，算你大功一件！」
「一定一定！」朱常來點頭答應，突然臉色一變，像想到什麼似的，「不對，不對。」
劉東忙問：「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他……他好像……不會再聯繫我了！」朱常來結結巴巴道。
「為什麼這麼說？」
「最後一次他電話里聯繫我，說什麼馬上發財不做了……。」他努力回憶著，「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胡說，不過聽著又不像！」
「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點！」劉東說。
朱常來說：「那天他打電話給我，說給我最後一點貨，以後他就不做了，我問他怎麼了？他說他馬上就要發財了，說什麼過些日子要做一筆大生意，有一百公斤，到時候足夠他收山了！」
「一百公斤？」劉東被震驚到了。
「對，是一百公斤，他說這個月18號在……在風江谷和東北人交易……好像是這麼說的！」朱常來回憶著。
「你確定？」劉東疑惑道。
他想，就算你們關係再好，老K也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告訴外人吧，不怕走漏風聲嗎？
看了一下日期，今天已經是15號了。
還有三天時間！
朱常來點點頭，「我怎麼敢騙你呢，我也希望你們能抓到他，可以把我判輕點！」
劉東又問：「他會不會隨口胡說，逗你開心之類的，你卻當真了？」
「不會！」朱常來否認道，「我聽他當時說話雖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語，那肯定是玩岔道了，根本不會有閑心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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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東剛想開口繼續發問，小陶乾咳了一聲，沖他招了一下手。
「怎麼了？」劉東疑惑地走過去。
小陶低聲問：「他說的岔道是什麼意思呀？」
他負責記錄口供，必須要在口供中把意思表達清楚，很少和毒販打交道，對毒品圈裡的一些專業術語不是很了解。
劉東在他耳邊小聲道：「吸毒上頭了，產生幻覺了！」
小陶明白了，連忙在口供中將意思表達出來。
劉東見狀沒問題后，又重新開始向嫌疑人提問：「他有沒有向你提過買家的信息情況？」
朱常來想了一下，搖搖頭。
「那有沒有告訴你具體在風江谷哪裡交易？」
得到的回應還是搖頭。
這下讓劉東有些苦惱，風江谷區域很大，按照朱常來所交待的情況來看，還有三天就是交易之日，這麼短的時間想徹查風江谷一帶，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原本以為是一件普通的吸毒案，沒想到背後竟會牽扯到一起制毒案。
隨後又簡單問了一些問題，審訊工作暫時告一段落。
劉東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其他幾組審訊也相繼結束了工作。
大家把六份口供遞到劉東這邊，他對照看了看，基本上沒啥問題。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就是朱常來所提供的線索。
信他還是不信他？
不信她的話，萬一是真的，那可是一百公斤的毒品，這如果流進社會上，將會迫害多少家庭……。
他不敢多想，決定將這一情況匯總後報給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