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湖邊暗殺

霓裳看了一眼何毅沒有說話，向夢卻驚訝道：「你怎麼在這兒，蝶舞妹妹呢？」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用劍一指，何毅橫眉道：「方才是你來暗殺我們！？」

「喂，官嫂子，我可是孫、蘇二位大家的東主呀！」何毅可不想背上這口黑鍋，忙申辯道。只是新婚的向夢散發著驚人的美麗，連何毅都有些怦然心動，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霓裳也道：「向妹妹，不是毅少。」望了小船一眼，目光轉到何毅身上的時候就有些意味深長：「毅少，你來得正好，對手恐怕不會只有這麼一波攻擊，請毅少幫我抵擋一陣。」

聽她毫不矯揉造作地說出求援的話語，何毅心中竟隱隱升起一股涼意，這丫頭究竟是真需要何毅幫忙，還是有意隱瞞自己的實力，或是想窺探何毅武功的深淺呢？她頭上的汗水究竟是體力透支的結果，還是她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呢？

「霓仙子這雷霆一擊恐怕已經嚇破敵人膽了吧！」話雖這麼說，可何毅還是拔出了星龍刃。

霓裳的目光落在了彷佛蒙著一層青霜的劍刃上，輕輕贊了一句：「好劍！」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何毅輕巧地舞了個劍花，又道：「劍好，人也好。」

向夢噗哧一笑，道：「你呀，縱不是個江湖淫賊，也算是個輕薄浪子，怪不得那麼多江湖人都不喜歡你。」

「可我喜歡你。」這倒是句大實話，向夢即便成了親，可還像個孩子一般漫無心機，何毅逗她道：「若不是官兄搶先了一步，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裡。」或許在何毅心裡，也想有這麼一個妹妹吧！

「不理你啦！」向夢微紅著臉轉過頭去。幾句話讓亭子里的氣氛輕鬆了許多，劉亦妙、蘇素錦的臉色也好了許多，只是劉亦妙那雙冰冷的雙眼裡流露出一絲笑意，而蘇素錦則把目光投進漆黑的夜幕里。

「繳械不殺！」從山上傳來震耳欲聾的吶喊，抬眼往山上看去，向小天和官楠已經匯成了一處，大隊人馬將十幾棵大樹團團圍住。樹上並沒有弓箭射下，似乎箭已經用光了。

呼喊了幾次之後，就見從大樹上躍下幾道黑影，正落在人群中，一陣騷動之後，眾人歡呼著繼續向後山挺進。

「看來你哥哥得手了。」何毅隨口對向夢道，目光卻在湖心亭四周轉了一圈，就像霓裳說得那樣，敵人的攻擊不應該只有這一波，只是湖面實在平靜的看不出一絲異樣來，何毅心中暗自奇怪起來，對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夜風襲來，頗有些涼意。蘇孫二女坐得久了，涼風一吹，嘴唇都哆嗦起來。旁邊的霓裳身子也微微抖了一下，何毅心中頓時大定，看來她那一劍真是盡了全力，貼身的小衣該是被汗水全打透了，再禁不起冷風了。只有向夢穿得厚實，依舊神采飛揚。

「上船吧！」何毅伸手拉起劉亦妙，動作自然得就連向夢也沒有說何毅要佔孫大家的便宜，何毅感慨一聲：「畢竟天涼好個秋啊！」隨即展露了淫賊本色：「煩請霓仙子、官嫂子在船中保護在下的兩位心頭肉如何？」

說著，並不去看四女，縱身跳上了艙頂，伸手再度擎出羿王弓，朝四周水域一番輪射。

船艙里響起的驚訝聲被何毅一聲「禁聲」喝止，何毅聚起全身的功力傾聽著小船周圍的一切聲響，然而直到小船靠岸，眾女依次上了岸，什麼也沒有發生。

何毅和霓裳飛快地對望了一眼，火石電光中兩人都該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疑惑。

卻聽向夢不滿地對何毅道：「喂，無瑕姐姐、蝶舞妹妹都在這兒耶！大家一齊動手，不就把那些殺手攔下了嗎？」

「玉舞有身孕了。」

一句話讓向夢頓時呆住了，吃驚地望著玉舞，就連霓裳都詫異地望了她一眼，只有蘇素錦臉色一黯，目光一垂，身子一縮，似乎是更冷了。

何毅看在眼裡，心中生出百般滋味，卻不想在霓裳面前表露出來，只好把目光再度挪到向夢身上，而此刻她臉上已然綻出了鮮花般的笑容，跑到玉舞的面前，搖著她的胳膊興奮地問：「姐姐，這是真的嗎？你真的要生小寶寶了嗎？」

玉舞大窘，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或許她從沒想到何毅竟會當著大家的面來宣布她有喜的消息，不由得嗔了何毅一眼。

向夢雖然天真，卻也機靈，玉舞的神態已經說明一切，便轉頭上下打量了何毅一番，皺著眉頭道：「是真的呀！可我怎麼看你也不像是要做爸爸的人呢！」

向夢的話竟讓何毅心中微微一振，在這一刻何毅突然想起遠在應天的父親，想起了故去的師父，想起了某種被他忽略的責任，何毅不由得向無瑕望去，正碰上她複雜的眼神，那裡面有依戀、有感激，也有一種母性的光輝。

「我是個男人。」何毅這沒由來的一句話或許是包涵了太多的情感，連向夢似乎也聽懂了其中的含義，低低自語了一聲：「難怪…」只是後面的話就聽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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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幾個天龍幫的弟子抬著轎子過來讓孫蘇二女上轎歇息，何毅也低聲吩咐船娘給霓裳找一件乾爽的內衣，船娘嘻笑了兩聲，便招呼霓裳去船艙，而何毅則走到玉舞身邊擁著她和向夢開起了玩笑。

過了一會兒，霓裳走出船艙，竟連外衣也新換了一件乾淨的白色對襟儒裙，只是有意無意落在何毅身上的目光里隱約多了一絲扭捏。

「謫仙，動了凡心的天仙才能謫落人間，百曉生一字道破天機，真不愧是才子啊！」那一絲扭捏竟平添霓裳幾分動人魅力，讓她不再像遙不可及的天仙一般凜然不可侵犯，反而變得可親可愛起來，何毅胯下的小弟弟都忍不住蠢蠢欲動，而何毅身前的玉舞立刻感到了何毅身子的變化，嬌軀一軟，險險癱在何毅的懷裡。

「霓仙子的下一站是哪裡呢？」何毅突然問道。

「先要在天龍幫住幾天了。」霓裳說話的時候眉頭竟微微一皺，雖然輕微得幾乎讓人無法察覺，可仍無法逃脫擁有敏銳六識的何毅的目光。

雖然她所答非所問，可何毅依舊從中聽出了弦外之音，聽她話里的意思，住在天龍幫竟不是她的本意，那麼這該是浣花溪目前在江湖的最高指揮官李慕淑的主意了，或者是李還有意在天龍幫待幾天，作為晚輩的霓裳無法先她而去，只好留在天龍幫。

何毅心中悚然而驚，無論是哪種情況，李慕淑支持天龍幫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看來她來天龍幫為官楠和向夢賀喜很可能並不是由於好友練青霓的邀請，而是浣花溪有心向江湖表明它支持天龍幫的決心，只是支持天龍幫符合浣花溪的利益嗎？霓裳的態度為何這麼耐人尋味呢？

「杭州是個好地方，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霓仙子多待幾日，欣賞這湖光山色，也是一樁逍遙美事。」

聽何毅這麼說，向夢原本流露出來的警惕目光此刻全變成了嘉許，何毅倒是不怪她，在她心中或許已經把霓裳當嫂子看了，自然無法忍受別人橫刀奪哥哥所愛。

霓裳自然也看在了眼裡，便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隱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何毅心頭驀地一動，話鋒一轉，笑道：「正巧在下要在杭州等孫蘇二女一道回返蘇州，不若我陪仙子在這裡玩兩天如何？」說著，目光如鷹如隼般刺向霓裳。

霓裳神色卻絲毫未變，目光毫不遲疑地對上了何毅的目光，竟是毫不相讓，對視了好一會兒，誰也無法將對方的目光逼開，她才開口緩緩道：「好！」

「什麼嘛！」向夢不滿地噘起了小嘴兒：「玉舞姐姐都有喜了，她不要你陪嗎？」

「那…霓仙子這幾日若是閑著沒事兒，陪我夫妻四人游游西湖、逛逛靈隱寺，官嫂子我這麼說總該可以了吧！」

「那…那我和官郎也要去。」

看向夢賭氣的模樣何毅忍不住笑了起來：「算了吧！如此官兄不恨死我呀，你們可是新婚燕爾哩！」

「喲，誰惹我妹子生氣啦？」正說話間，向小天、官楠四人已經領著大隊人馬得勝而歸，向小天走在頭裡朗聲笑道，轉眼見到何毅，又熱情地打起了招呼，似乎並不奇怪何毅怎麼也出現在這裡。

向夢忙跑到哥哥身邊說起了悄悄話，向小天眉頭一皺，望了何毅一眼，旋即展開，笑著對霓裳道：「那也正好。唐兄和毅少難得來杭一住，我本該一盡地主之宜，可天鷹同盟會剛剛成立，必有諸多事宜等我去辦，恐怕抽身不得，師妹，就相煩你陪他們一陪如何？」

何毅頓時對向小天另眼相看，他話里話外透著與霓裳的親近，卻讓霓裳無法反駁，天龍幫尚未稱雄江湖，可他身上已然有了幾分霸氣。

果然霓裳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后無言地點點頭，唐無痕聞言笑著說了句：「正是無痕求之不得。」

倒是向小天沒有提及的李念神色如常，看他的模樣似乎這幾日也是事務繁忙，並沒有時間遊山玩水，或許在天鷹同盟會裡他也是個重要的角色，這幾天同樣無法走開吧！

向小天安撫了妹妹兩句，看這面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轉身慰問江南同道去了。何毅便問官楠戰果如何，官楠一皺眉道：「對方是群死士，一共七個人，都戰死了。江南道上傷了快馬堂兩個兄弟，其中一個被箭射中了脊梁骨，恐怕要殘廢了；再就是七星門的兩個弟兄受了點皮肉傷，不礙事的。只是對方在山上似乎只有這七個人，並沒有大隊人馬埋伏。」又問妻子湖心亭這裡有沒有什麼異常。

向夢把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她口齒伶俐，說得繪聲繪色，眾人彷佛身臨其境一般，於是眾人齊齊懊悔，為何自己無福目睹謫仙這驚世一劍。

半晌官楠才道：「這麼說來，對方用的竟是調虎離山之計了，只是究竟是誰與孫蘇兩位大家有如此深仇大恨，捨得下這麼大的本錢？那七個人明擺著就是送死呀！」

眾人的目光刷的都集中在了何毅身上，畢竟劉亦妙、蘇素錦眼下是何毅的麾下。何毅摸了摸鼻子搖頭揭開了謎底道：「官兄，別開玩笑了，光想殺孫蘇二女的話在紅樓動手豈不更好！怎麼會跑到天龍幫的地頭上來送死？這些人擺明是來試探天龍幫實力的，孫蘇二女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聲東擊西，這本是戰場上常見的伎倆呀！」

何毅又問：「能查出那七人的來歷嗎？」

何毅這一問大有深意。在丹陽與皇甫仲雲和劉健交過手的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一直是何毅的一塊心病，在江湖上能一次出動這麼多高手的門派寥寥無幾，天龍幫、唐門卻都是其中之一，雖然他們之間的武功風馬牛不相及。

那些黑衣人見識過皇甫家的箭陣，若是天龍幫或者唐門與那些黑衣人有關，該很自然地聯想到皇甫世家吧！

「都是生面孔，身上沒有路引，衣服沒有標記，凡是能證明他們來歷的東西在他們身上都找不到。」

官楠雖然一臉鬱悶，可他還是斬釘截鐵地道：「雖說如此，可眼下江湖敢與天龍幫為敵的只有江北皇甫世家一派，那些人定是皇甫家的死士，背後定有更大的陰謀。」

向小天似乎沒有聽到這面的議論，依舊與那些江南道上的朋友們寒暄，而唐無痕深思半晌，說出來的卻像是句玩笑：「或許是皇甫懷恨毅少奪了他聽月閣的頭牌，有心辣手摧花吧！」

「是…說我么？」蘇素錦一臉茫然。

「師父您在天之靈可要多多保佑弟子啊！」何毅站在靈隱寺天王殿的彌勒佛像前低聲祈禱。

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或許全杭州的苦主都跑到了靈隱寺來求神拜佛，見到了何毅彷佛見到了救苦救難的菩薩。

「何大人，我兒子冤枉呀，他好好走在大街上，那呂大善人的錢包就不知怎的跑到他懷裡了。」

會有這樣的好事！？老天怎麼不掉塊金磚砸死你？

「是嗎？真的嗎？那天大街上擁不擁擠，周圍有什麼可疑的人沒有？就是三隻手的那種…」

「解元公，真的是阿三那個混球強姦了我女兒呀，可文大人非說是我女兒勾引他…」

我呸！天底下還有人能對著母豬勃起嗎！？

「大嬸，像阿三這麼有眼光的人，乾脆招他做女婿算了，什麼強姦誘姦的，最後變成合奸豈不更好…啊！阿三是個白痴呀，我說呢…阿三他爹不肯給錢？大嬸你要多少，我給中不中呀！」

原本愜意的攜美之旅變成了一場訴訟會，其中還不乏一邊拉著何毅訴苦，一邊賊眉鼠眼地偷偷打量何毅身後四位絕色美女的，何毅心中已是膩煩透了，臉上卻還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一連寫了十幾張狀紙耳根子才清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