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家

楊立上坐上開往巴市的火車。巴市別稱巴城，巴市是蜀都省下轄地級市，秦巴山片區三大中心城市之一，位於蜀都盆地東北部，地處蜀陝兩省交界的大巴山系米倉山南麓，華國秦嶺-淮河南北分界線南，東鄰達市，南接順市，西抵廣市，北接陝西漢水市。幅員面積為1.23萬平方公里。屬典型的盆周山區，地勢北高南低，由北向南傾斜；屬亞熱帶濕潤季風氣候，四季分明。

在巴市下了火車后，楊立絲毫沒有停留的念頭，徑直坐上前往清水鎮的公交車。這座小鎮距離巴市二十餘公里，但卻被群山環繞，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流——清水河悠然地流淌其間。

楊立的家還在大約十公里之外，他拿出手機瞅了一眼，時間已臨近下午五點。於是，他攔下一輛摩的，讓司機載著自己穿越整個小鎮，朝著北山的鄉間小道疾馳而去。

說起華國的道路建設，那可真是令人稱讚不已。如今，大部分鄉村道路都已經鋪設好了混凝土或者瀝青路面，可以輕鬆容納小轎車通行，且十分平坦順暢。楊立所乘坐的摩的正沿著北山腳下的鄉村道路前行，下方便是那條美麗的清水河。這條河流穿過清水鎮，並在南面築起一道攔河大壩，壩下設有一座小型水電站。

正因如此，攔河壩以北的那段清水河便形成一片寧靜的湖泊，儘管當地人依然習慣稱之為青水河，但它實際上更像是一面平如明鏡的湖水。微風拂過時，水面泛起絲絲漣漪；風止時，則恢復平靜無痕，宛如一幅優美的畫卷。水光粼粼，波光閃爍。僅僅用了十幾分鐘時間，便抵達了清水河畔的一座小型拉拉渡口。楊立下車后，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對著摩的師傅的二維碼輕輕一掃，支付了二十元車費，並禮貌地說了一句：「師傅辛苦了。」聽到微信收款的提示音，摩的師傅喜笑顏開，因為這次比平時多賺了整整十元。

河邊的小船顯得有些破舊不堪，楊立不禁想起，似乎已經有好些年沒有看到拉渡船的人了。如今對面山上的村莊里沒剩下幾戶人家，拉渡的生意自然也十分慘淡。不知道當年那位拉渡的老大爺是否還健在呢？

楊立踏上船，雙手緊緊握住鋼繩，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拉扯，終於渡過了那幾十米寬的小河，來到了對岸。只見左邊是高聳入雲、險峻異常的燕子岩，由於岩壁陡峭，上面遍布著許多燕子築起的巢穴，故而得名；而右側則是一處陡坡，與燕子岩相鄰，人們順理成章地將其稱為燕子坡。

他扛起沉重的旅行箱，順著蜿蜒曲折的羊腸小道艱難前行。這條路位於燕子坡之上，兩旁長滿了鬱鬱蔥蔥的松柏林木以及雜亂無章的樹木。經過一番艱苦跋涉，終於爬上了大半山腰處的一個山口。此刻，原本崎嶇不平的小路竟然變得異常平坦，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撫平過一般。楊立沿著這條路往裡走，經過一段不長的小峽谷后，視野突然開闊起來——眼前便是楊家坪。

楊家坪地勢雖然較為平坦，但其海拔卻頗高，大約有八九百米之高。這裡共有三千多畝平地，其餘部分則由四周環繞的山坡、高山以及峽谷組成。此時此刻，楊立心中的陰霾稍稍散去一些，他拖著沉重的步伐，拉著旅行箱朝著北方向緩緩前行。道路兩旁的茅草約有半小腿高，有些地方甚至遮蓋住了路面。路面右側兩三百米處的小山樑像一條小山脈，小山脈跟隨其山腳沿著清水河向北延伸，向北延伸的小山脈上冒出一些大小不一的小山峰，或疏、或密。小山脈或稱山樑和其上的小山峰相對於楊家坪不算高，也就是幾十米到一兩百米不等。如果從清水河看這些小山峰，可謂高聳入雲。站在楊家坪任何角落，由於山樑及山樑上小山峰的阻擋，根本無法看到山樑外的景象。除非你從楊家坪爬上山樑及山樑上的小山峰。楊立記得小時候與堂哥楊建鋼等兒時夥伴爬到山樑上，俯瞰清水河，遠望月芽山，水纏霧繞，至今都難以忘懷。沿著山樑子走了約一公里，其間看到很多破敗的農房，雜草叢生，空無人煙。當爺爺奶奶家離楊立不遠的時候，楊立提高聲音大喊：「爺爺！奶奶！我回來了！」楊立滿臉興奮地拉著旅行箱，朝著那座陳舊的瓦房快步奔去。伴隨著他激動的呼喊聲，屋子裡緩緩走出了兩位慈祥的老人。他們嘴裡念叨著：「立娃啊！可算是回來了……」

這兩位老人便是楊立的爺爺楊武成和奶奶陳芳。歲月不饒人，如今他倆都已年過古稀，身體狀況大不如前。由於長期從事繁重的農活，他們的身體早已被壓垮，尤其是奶奶，深受哮喘病的折磨已經好多年。

爺爺那飽經滄桑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猶如一道道深深淺淺的溝壑，記錄著他一生的辛勤與堅韌。他微微佝僂著背，步履蹣跚，但眼中滿是對孫子歸來的喜悅之情。

奶奶則更為瘦弱，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有些發紫，不時發出陣陣咳嗽聲。每一次呼吸似乎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和心痛。

然而，當看到楊立時，奶奶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彷彿所有的病痛都瞬間消失了。她緊緊握著楊立的手，眼中閃爍著淚光，關切地問長問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