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尋找真相
當王偉江打開一個個塑料袋,烤鴨、鵝頸、豬頭肉、鹵牛肉、油炸花生米等香味四溢的美味佳肴呈現出來時,「三位,我們四人今晚來場豪飲,煮酒論英雄,不醉不歸如何。」
「王委員,你這是有備而來啊,但你備的是真誠真心,把自己看得和我們是一樣的人,沒有等級沒有距離,今晚我就是舍下這條老命也要陪你豪飲。」老支書豪爽地說。
「王委員,你來到我們村既是領導又是客人,理應我們招待你,你倒好自帶酒菜來,這不是馬蹄靴倒穿了嘛。」李乃民歉意道。
「什麼你的我的,你有這種想法證明你還是把我當外人,煙酒不分家,喝酒也是交流感情的一種方式,古語不是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為什麼千杯少?因為是交心的知己,不設防的致友,所以可以開懷暢飲,把酒言歡;為什麼半句多?因為感情淡漠,關係疏遠,見都不想見的人到一起能傾心相談,歡顏暢敘嗎?」
「說的精彩,句句都在點子上,沒想到王委員年紀輕輕就能把人世間看得這麼明白和透徹,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宋會計誇讚道。
「哈哈,承蒙宋會計誇獎,哪有你說得那麼好,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現在的我只想和你們喝酒交心,和你們先做朋友后再共謀李窯村發展之道,盡我的真誠和綿薄之力,來舉杯見底。」王偉江說完端起酒杯一口乾掉。
「小王委員,人間最珍貴的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錦上添花,說句心裡話,我們李窯村在鄉領導心中就是後娘養的,他們不僅嫌棄,見了我們就像見了瘟疫一樣都躲著走。」老書記搖頭嘆息道。
「他們為什麼要躲著你們,是因為他們心中有愧,做了對不起你們的虧心事,他們之所以躲你們,是因為怕你們,怕你們提出合理的訴求他們無法面對,否則天下哪有人民公僕怕人民的道理。」王偉江說。
老支書一拍大腿,豎起大拇指道,「小王委員,還是你看得透,分析的有道理,古語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們就是做了虧心事才躲我們的,哎!我心中有愧啊,人們常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支部書記雖然是最小的官,但是我在任上扒的引淮河,斷了全村交通沒有把橋建成,我對不起全村1千多名父老鄉親。」老支書眼眶濕潤地說。
「叔,你儘力了,沒有人怪你你就不要自責了。」李乃民道。
「老書記,乃民說的對,你不要自責,無論是當時的你和現在乃民跟我都是人微言輕,縱使我們有一腔熱血和急切願望也沒辦法把引淮河大橋建起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還是等待來日吧。」
「還有希望?」老支書、宋會計、李乃民都向王偉江投來急切期盼的眼神。
「你們不要這樣看我,我有幾斤幾兩我自己知道你們也知道,但是我相信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會轉到李窯村,請你們相信我。」王偉江這話說的既讓人看到希望又讓人感到遙遙無期,跟水中月鏡中花似的。
「王委員,那怕只有百分之零點一的希望我們村都會去爭取,因為我們太渴望在引淮河上建座橋了,雖然有條木船擺渡,但負責擺渡的人不可能24小時不分晝夜的在那啊,所以深更半夜哪家有個急事什麼的要去鄉里縣裡都是自己划船過河的,這些年已有幾位村民都是因為這樣半夜三更過河而命喪河中了。」說著說著李乃民眼睛也濕潤了,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內心有痛苦、有怨氣、有憤怒……但最終都歸結到無奈之中,正如王偉江說的:人微言輕,有其心而無其力。
「哎,現在的幹部講真話干實事的越來越少了,而講假話講空話的越來越多了,關心民眾疾苦和群眾打成一片的少了,而脫離民眾鄙視群眾越來越多了,一天到晚不是畫大餅就是踢皮球,若長此以往政府還配把"人民"二字放在前邊嗎?」宋會計埋怨道。
「老宋,你說的是少部分領導幹部的為官之道,不應以偏蓋全,以點蓋面,這樣有失公正。」王偉江糾正說。
四人邊喝邊談,你來我往,杯杯見底,句句真心,兩瓶酒很快被喝完,王偉江起身又從包里拿了兩瓶繼續豪飲著。
酒的確是個好東西,它不僅有自己獨特的芬芳,還有久遠的文化內涵,李白喝后賦予了才華和靈感,所以才斗酒詩百篇;武松飲其後賦予了膽略和武功,才導致景陽岡百獸之王命喪黃泉;只有不著調的孫大聖喝了玉漿瓊液后耍起酒風,把天宮鬧得人仰馬翻,雞犬不寧,可令人難以理解的是在他敗壞酒的美名之時卻成就了他美猴王之譽,真是天上人間兩重天,評判標準各不同。
……
當後來拿兩瓶酒再次被喝完,老支書和宋會計已經明顯喝高了,四人四瓶酒,平均起來就是一人一斤,老支書和宋會計是在家人的攙扶下返回的,老支書明明喝高了,在東倒西歪回去途中還口口聲聲說:「誰說我醉了,我沒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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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他女兒說,「你沒醉,你老人家怎能喝醉呢,你是酒神。」
「哈哈,還是閨女了解我。」
宋會計是那種喝醉沉悶型,兒子把他弄到三輪車上也不說也不鬧,就默默地坐在那跟一尊雕像似的。
村委會就剩李乃民和王偉江兩人,「李書記你沒喝高吧?」王偉江問。
「沒有,再來半斤也沒事。」
「喲,可以啊,那你的酒量起碼在2斤左右。」
「若喝2斤也就到頂了。」李乃民謙虛道。
「既然你沒醉那我問你想不想知道當年引淮河上為什麼沒有建橋的真相。」
「啊!你知道是怎麼回事?」李乃民驚問。
「我不知道,但我判斷這筆建橋款早就給了,只是沒用在你們村建橋上。」
「此話怎講,我不太明白。」
「引淮河是國家投資工程,按慣例國家興建的工程決不會虧待地方政府,更不會虧待當地群眾,只要因工程影響所引起的附屬工程國家決不會不管,就如扒引淮河斷了你們村的交通,需要在引淮河建座橋解決你們村的出行問題,就是花再多的錢國家也不會推託和不管,只要把修橋項目報上去就會批准撥款,老書記的話也證實了這點,開始鄉里和指揮部不都說這是板上釘釘子事嘛。」
「哪建橋錢呢?難道飛了不成?」李乃民又問。
「只有一種可能,這筆錢被人截了,或者說被挪著它用了。」
「碼的,那我明天就去鄉里縣裡找,就是支書不幹了我也要討個說法。」李乃民氣憤道。
「錯,你千萬不能這麼做,為什麼我現在你一個人講,而剛才酒桌上沒和老支書和宋會計講,我就怕你們兜不住火,冒失地去找去鬧,若這樣不但打草驚蛇,肯怕還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你說怎麼辦?」
「首先你必須保證此事不能對任何人說,如果你說出去到時村民都知道了肯定要去上訪,那時肯怕你攔都攔不住,工作上你會相當被動,而且縣鄉兩級都不能去,估計你這邊去那邊人家就知道了,你這不等於告訴人家提前做好對應策略和銷毀罪證嗎?」
「那去哪查?」
「淮委。」
「淮委是哪裡?是什麼單位?」李乃民茫然地問。
「淮委就是淮河水利委員會的簡稱,我國著名河流國家都設有專門管理機構,如長江設有長江水利委員會,黃河設有黃河水利委員會,淮委就是專門負責淮河水資源監管調度,工程立項施工以及水利設施等,比如引淮河開挖就歸淮委管,我們去一查便知這筆建橋款給沒給。」
「淮委在哪?我倆明天就去。」李乃民著急道。
「在蚌埠,但你必須保證不對任何人說。」王偉江再次重申。
「行,我知道輕重,誰也不說,正好隔壁一間房子有床,你就委屈一下住這吧。」
「那明天我們去蚌埠。」
第二天吃過早飯兩人來到縣汽車站乘上大巴直奔淮委而去,蚌埠地處淮河中游,安徽北部,自古就是皖北重鎮,交通要道,1958年在淮河上建了蚌埠閘,集防洪、蓄水、灌溉、航運、發電等功能,蚌埠人民充分利用淮河水資源,為城市建設和工、農業發展提供了保障。
汽車經過3個多小時飛馳終於抵達了蚌埠長途汽車站,王偉江和李乃民先在一家小飯店點了兩菜一湯吃好后又找了家旅館辦好入住手續,就在旅館休息起來,等到上班時間兩人來到了淮委,他倆出示相關證件說明來意后,接待他倆是位年輕的姑娘,姑娘很客氣,給他倆各自倒杯水后就拿起座機打電話彙報此事,沒多會就來了位50多歲的男子,「你們二位是江州哪個鄉的?」
「我們是西崗鄉李窯村。」李乃民荅。
「李窯村,我有印象,在引淮河南邊。當年扒引淮河時我在那負責工程技術質量。」剛來的男子說。
「領導,那你還有沒有印象當年扒引淮河斷了李窯村的交通,據我們村老支書講當時答應給李窯村在引淮河上建座橋的事?」王偉江問。
「有這事啊,因為扒引淮河斷了你們村出行路,國家理應給你們解決,當時項目報上去很快就批了,有什麼問題嗎?」
「那這筆錢建橋錢也給了嗎?」李乃民又問。
「這肯定給了,因為建橋項目批下來錢也就跟著撥給你們縣裡了。」
「領導,你確定嗎?我們村到現在連個橋影子也沒見,出行僅靠一條小木船擺渡啊。」李乃民悲憤交加。
「啊!怎麼會這樣?那你們縣政府領導也太膽大包天了吧,怎能做出這樣的事來。」男子也生氣道,你倆跟我來。"
王偉江和李乃民跟著男子來到一個房間,男子對一個年輕女子說,「小張,你把2009年引淮河西崗鄉段橋樑項目撥款帳目調出來看一下。」
女子用滑鼠點了幾下,電腦屏上出現一張表,其中一欄清楚標著西崗鄉李窯村橋樑規格,造價一格是164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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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來看看這座橋就是你們村當時的申報項目,橋長45m,寬10m,總造價1640萬。」男子指著電腦屏幕對王偉江和李乃民說。
「領導,我想用手機拍下來行嗎?」王偉江問。
「可以,這些賬目都是公開的,你們那領導太不像話了,竟能幹出如此齷齪之事。」
王偉江取出手機迅速拍了幾張,「領導,謝謝你。」
兩人得到了證據就離開了淮委,「真被你言中了,下步怎麼做?」李乃民問。
「下一步什麼也不能做,而且什麼也不能說,等待時機吧。」王偉江無奈地說。
「那我們跑這趟幹什麼?就是為了證明你的判斷是正確的?」李乃民不解地問。
「你看又沉不住氣了,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問你我們跑這事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把挪用這筆錢的人揪出來繩之以法,送他進大牢里。」
「錯,把他們繩之以法是他們應有的下場,但並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我們的最終目的是要把錢追回來把橋建起來。」王偉江堅定地說。
「啊!還能把錢追回來,錢不是早就被他們挪用了嗎,上哪追去?」李乃民不解地問。
「說句心裡話,現在我也不知怎麼追,但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隨事而變,瞅準時機一招致命。"
「那要等猴年馬月,事實擺在那,正據在我們手裡有什麼可怕的,我們去市裡,市裡不行去省里,我就不相信還能都不講理。」
「你呀你呀,你就是跑到北京最後負責落實處理的還是江州人,憑你我的能力在江州能掀起什麼風浪,你想扳倒的人都是手握權利者,就怕你沒扳倒人家,自己就可能被莫須有的罪名送了進去,所以我們唯有借勢發力才有勝算,才能達到目的。」
「那好吧,一切聽你安排,你若真能把橋建成到時我們村給你立個碑以記你的功德。」
「別,你饒了我吧,我做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是我的本職工作,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難道要立碑嗎?」
「行行,我說不過你,不立碑,但李窯村所有人會在各自心中給你立塊功德碑。」
「對了,我剛來,對鄉領導都不熟,以你的觀點介紹一下鄉領導如何。」
「哎,現在的領導真提不得,丁書記特長就是許願畫餅,當面做人背後當鬼,他說的話你千萬不要當真;向鄉長是笑面虎,表面和藹可親,但從不敞開心扉和人真誠相交;高副書記是軍人出身,為人耿直,眼裡揉不得沙子而且敢於仗義直言,全鄉村幹部私下都很尊敬他,他是個值得深交的人;姚副鄉長是個勢利眼馬屁精,丁書記放個屁都是指示,見比他官大的點頭哈腰,見比他官小的昂頭挺胸,去鄉里看見他我都裝沒看見。」李乃民一一介紹道。
「蘇慧為人怎樣?」
「蘇委員由於她是個女同志,幾乎沒有接觸過,僅僅認識而已,見面點個頭打聲招呼,所以實事求是講評價她我沒有話語權。」
兩人就這樣邊走邊聊漫步在市區人行道上。
而此時江淮市市委組織部幹部一科吳英正在瀏覽全市去年支邊幹部人員信息資料,當她看到王中江時她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晴,她搖搖頭又把照片放大,當她確定就是他時用手機拍了張王偉江的照片,她立即發了條這樣微信給一個人:姐,救你的人找到了,這是他的照片,目前在我市江州縣西崗鄉任組織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