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裂之禍
第2章天裂之禍
「娘親,這些時日讓你擔心了。」
「爹爹年前隕落在薩爾滸之戰,現如今我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我會好好練武,光耀門楣的。」
望著家人枯黃的頭髮,蠟黃的臉色,沈元良內心狠狠揪了一下,很是心疼、難過,一股濃烈的愧疚感湧上來。
沈元良知道,因為他斷斷續續的生病,以至於家中的積蓄被消耗的一乾二淨,兜里比臉都還乾淨,斷炊就這幾天。
兩世的記憶融為一體,沈元良明亮的眼睛時而稚嫩、清澈,時而飽經滄桑,漸漸地化做璀璨的星星,散發著奪目的光彩。
「嗯嗯,你好了我就放心了。」
「家中的債務你不用擔心,賣一賣老臉四處借借,加上陪嫁的首飾,湊一湊還是可以的。」
都說兒子是母親的心頭寶,沈元良屁股一撅,沈陳氏就知道他的意思,為了讓沈元良好好養病,她勉強笑了笑說道。
三十兩白銀對於如今一貧如洗的沈家來說是個天文數字,別說三天,就是三個月也還不清。
至於說找人借錢,靖邊堡窮的叮噹響,哪有錢借給落魄的沈家,除非賣房子、賣人。
「是啊,元良哥哥,你好好養病,只要你病好了,什麼都好。」
俏生生的站立在一旁,目光關切地望著沈元良的李婉兒緊接著附和道,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正常的紅潤。
「良哥兒,你醒了?」
「今天運氣好,抓了一條好大的魚,待會兒給你補補!」
就在這時,一個身高八尺、穿著單薄粗布衣衫,面容憨厚的少年用稻草提著一條大魚,挑開幕簾走進來,掃視一圈后,尤其是見到清醒過來的沈元良,面色欣喜地說道。
「石頭!」
看見大冬天只穿一件灰白色短衫,赤著腳凍得通紅,面色慘白的石頭,沈元良內心深處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眼圈紅紅的。
無父無母的石頭也是沈重收養的,是沈元良從小的玩伴兒,伴當,自小在沈家長大,兩人感情深厚。
為了沈元良能夠喝一口魚湯,補充一下營養,石頭不顧寒冷的天氣,踩在冰冷的海水裡摸魚,整整一上午。
「良哥兒,你好好休息,娘去給你熬魚湯喝。」
說罷,沈陳氏對婉兒、石頭,茜茜使了使眼色,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東廂房,將空間留給沈元良。
「重新投胎轉世,沒想到卻是地獄開局。」
「好在有了它,不然後果難料。」
寂靜的廂房內,沈元良支撐起笨重的身子,看著銅鏡中跟前世一模一樣的面孔以及泥丸宮中的「鼎」,悄然鬆了一口氣。
前世,沈元良也叫沈元良,出身中醫世家的他在唯一的親人爺爺去世后,他就踏上了四處求學的道路。
為了將中醫發揚光大,完成爺爺的遺願,沈元良廢寢忘食,字字鑽研,像個書獃子似的研究著浩瀚的中醫知識。
三十歲那年,名聲斐然的沈元良獲得「國手」稱號,被譽為中醫下一代的扛鼎之人,寄予厚望。
然而一顆從天而降的彗星毀了一切,為沈元良短短三十年的人生畫上句號,再回頭,沈元良已是大明地界遼南靖邊堡的少年。
「五嶽劍派,魔教,東方不敗,這是笑傲江湖。」
翻閱著腦海中的記憶,沈元良從中提取有用的信息,一股厚厚的武俠風撲面而來,讓他對陌生的世界親切不少。「萬曆十七年,天降流火,天裂之禍,關外之地女真人迅速崛起,個個皮糙肉厚,像橫衝直撞的野豬,世人稱為『野豬皮』。」
「大明朝廷一敗再敗,偌大的關外之地,奴兒干都司被努爾哈赤全面佔領,甚至以『七大恨』的名義討伐大明,建立后金。」
無意識的翻動著手中的書籍,沈元良十幾年的記憶像電影一樣展現在腦海中,突然一股不和諧的畫面闖進來。
橫亘在關外之地的萬里裂縫,冒著黑煙的魔氣,變異的動植物,一切的一切讓沈元良心中愕然,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本以為是一個低武世界,明末清初的年代,沈元良剛準備造反,建立偉大的漢人帝國,夢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這個世界不簡單!「這『鼎』是什麼來歷?」
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沈元良將心神投入泥丸宮,只見一個碩大無比,灰濛濛的巨鼎映入眼帘。
鼎在華夏歷史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貫穿歷史長河,是國之重器,社稷象徵等等,寓意著一切美好的事物。
大鼎三足兩耳,透露著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哲學道理。
鼎身上勉強可見花鳥蟲魚,真龍、鳳凰、麒麟等神獸,其它大部分宛若霧裡看花,看不真切。
以自身的精神力溝通腦海中傲嬌、高冷的「鼎」,沈元良只得到一個字,那就是「煉」,煉化一切有形、無形之物,提煉其精華。
正所謂,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良哥兒,魚湯熬好了,快過來吃飯,就等你了。」
「你多日沒有進食,肚子空空的,吃一頓熱乎的魚湯,暖暖肚子。」
沈陳氏的聲音從煙熏火燎的廚房傳來,驚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沈元良,望了望天色,夕陽西下,一道斜斜的影子倒映在斑駁的牆皮上,恍恍惚惚的。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幾個時辰過去了,沈元良緊了緊腰帶,強忍著飢餓感來到正廳。
榆木打造的桌子上,一大盆奶白色的魚湯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沈元良覺得肚子更餓了,咕咕聲回蕩在略顯空蕩的正廳,讓他略顯尷尬,臉色頗有些不自然。
時斷時續的昏迷中,沈元良全靠珍貴的藥材吊命,平日里也只能喝些米湯,其它的食物喂不下去。
「元良哥哥,快吃。」
坐在右手邊的李婉兒拿起粗瓷碗,粗糙的筷子使勁兒夾起一大塊魚肉,又舀了些蔥白的魚湯放到沈元良的面前。
而她自己碗里只有稀稀疏疏的幾粒米飯,其它全是米湯,不見一絲魚肉。
「這些魚湯我也喝不完,你們也吃。」
沈元良端起粗瓷碗準備開吃,卻發現她們的碗里不見一絲葷腥,米湯清亮如水,完全不能果腹。
看到這裡,沈元良放下手中的大碗,拿起筷子將所有的魚肉分了分,每個人碗里都有份,堆得冒尖兒。
即便這樣,石頭、李婉兒、沈陳氏,甚至三歲的茜茜強咽下口水,推辭不受。
「你們要是不吃,我也不吃。」
在沈元良的「威脅下」,沈家的晚餐溫馨而又充實,昏暗的豆油燈下,五道斜斜的影子倒映在斑駁的牆面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