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亮了

扎紮實實地睡了一覺，薛定感覺體力和智商都恢復了，除了胸口有些悶痛，不過這倒不會影響他的行動。

衛靈昨晚一直都在流淚，薛定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說他已經幫她的父母殺了那些畜牲，他們可以安息了，慢慢地她的情緒才好轉一些，然後抱著薛定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衛靈年紀只有十六，但卻十分懂事。她怕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薛定，所以一覺醒來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十分活潑可愛，不過薛定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是在強顏歡笑。

「薛定哥哥，你為何如此厲害，我以前怎麼一點都沒有察覺？這個是什麼武器，為何那麼奇怪？」

薛定找布料做了兩個簡易的背包，準備一人各背一個。此時他正在裝乾糧和整理武器，而衛靈則拿著他的弓弩在擺弄著。

「這是我做的弓弩，可以直接發射普通的箭和特製的箭，也可以發射小石子。」

「那麼厲害？那這個是什麼東西？」衛靈又指著弓弩上的一個距離瞄準器問道。

這個薛定也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了，這個瞄準器才是這把弩的核心技術。簡單來說就和用大拇指測距的原理差不多，反正所瞄準的目標中，只要能判斷出其中任意一種的尺寸，那麼就能馬上得出目標的距離和發射仰角。

當然，箭受橫風的影響很大，但薛定也沒指望這把弩能狙擊一百米以外的目標，所以一般情況下也就不用考慮其它因素了。

「這個是用來算距離的，你喜歡的話回頭我幫你也做一把。」

「好！謝謝薛定哥哥。」衛靈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快幫忙收拾東西，天馬上亮了，這座城不安全，我們得抓緊離開。」

薛定檢查了一遍，水、乾糧、武器、其它生活和應急用品，雖然他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不過應該也差不多了。東西拿適量就好，多了反而是累贅。

「那我們去哪裡？」衛靈問道。

「我們往東走，先進嘉峪關。」薛定把弩和箭筒往身上一掛，說道。

「好，你在哪裡，靈兒就在哪裡！」

薛定用雜物把倉庫的門堵住了，那麼多糧食他可不打算毀掉，說不定以後還有用得著的時候。

天剛剛亮時，薛定帶著衛靈出發了，不過實際的情況是，一直是衛靈在帶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他人生地不熟。

一路上，他們都走得很小心，到處都能看到被殺害的平民，整個縣城死寂得就像是一座末日之城。經過昨天的廝殺，薛定也已經開始慢慢適應了這種環境。

太陽還沒有出來，整個天空都是灰濛濛的，氣溫也很低，估計只有幾攝氏度左右。一陣寒風掠過，薛定頓時打了一個哆嗦，忽然，他想起了自己缺少了什麼東西…這回悲催了。

薛定和衛靈都只穿著一件單衣，放到夏天都嫌薄，他一直在想著找吃的，卻忘了原來穿的也很重要。

這種天氣，長途跋涉，分分鐘都有要人命的可能，這可不是毅力強就能撐過去的。所以薛定還是決定先找點保暖的衣物再出發。

衛靈就像個小跟班，反正薛定現在說什麼她都不會反對，薛定看著她發紫的雙唇，不由得有點心疼。一個如此眉清目秀、楚楚動人的小姑娘，放在後世追求的小年輕估計能排九條街，但誰曉得在這裡，她卻遭受著非人的折磨和痛苦。

正想著，薛定就見不遠處出現了一間大宅院，青磚綠瓦，綠樹成蔭，很有氣派頭。衛靈說那是趙氏的大宅，應該能找到一些衣物。

趙氏是縣裡非常有名氣的商賈之一，專門做藥材的生意，主要是把西域的一些名貴藥材運給中原的達官貴人。

這姓趙的富得流油，到處都有他的宅院，而這宅子只不過是他其中的一處，他平日里不經常住這裡，倒是見有不少女人和家丁進進出出。

薛定一聽，頓時就來了興趣，他來到這個鬼地方除了不缺遭罪，就什麼都缺了，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他讓衛靈躲在對面的巷子里，決定自己進去看看。

不過衛靈不同意，她非得要跟著，她並非害怕自己一個人，而是她真的想為薛定做點什麼。薛定不僅救了她，還幫她父母報了仇，別說是讓她冒險了，就算是讓她把自己的命給薛定，她也決不會猶豫。

薛定權衡利弊，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讓她自己一個人待著他也不太放心，所以也就答應了。

「那你跟緊我，如果遇到危險你就看時機撤。」薛定把弓弩上弦，就往宅院的大門探去。

院子的大門緊閉著，連一根頭髮絲大的門縫也沒有，薛定沒辦法看到院子里的情況，他也就不敢貿然推門進去。

他看了一下這圍牆，起碼也有個三米多高，想爬也爬不進去，這就讓他有點尷尬了。他不是什麼特種兵，更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在現代他只是個中年老師，在這裡也只是個文弱書生，不過還好，他有腦子。

他在附近找了幾根比較長的木杆，三下五除二就扎了一把梯子，問題這樣輕鬆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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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爬上梯子，透過厚厚的圍牆看到大半個院子里的情況。院子很大，像個非對稱的三合院，正宅在北，東邊一個大宅，西邊一個小宅，都是獨立開的。小宅的後面有個不小的後院，和正宅的前院相連成一個「L」字。

「好傢夥！」薛定心裡暗贊，後世這樣的一套宅院，就算放在農村估計也得千百萬。

院子里有不少古樹，沒發現人，沒看到屍體，但前院的地上有一堆灰燼，而且除了正宅，其它宅子的門都開著。

有人！薛定第一時間就確定了，而且還是匈奴。薛定換到了西南角觀察，發現後院里有個馬廄，馬廄里正拴著兩匹棗紅大馬。

薛定想了想，從篝火灰燼的大小和馬匹的數量來看，匈奴應該有兩到四人，按照慣例，這裡的匈奴最有可能是三人。撤還是打？薛定盤算了一下，決定先來個打草驚蛇。

他讓衛靈在附近找地方躲起來，把弓弩的箭換成了小石子，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對著馬匹就打了一發。

馬匹受到攻擊，頓時就嘶叫幾聲掙扎了起來，薛定見主宅大門沒動靜，再打了幾發。這時那兩匹馬開始狂躁不安，瘋狂地扯著韁繩。

果然，大概兩分鐘后，主宅的大門被打開了，三個手提長弓的匈奴慢悠悠地走了出來。他們一邊朝後院走去，一邊四周張望。片刻后，發現沒有任何異常，三人便在馬廄旁罵罵咧咧了起來，但他們說話的內容，薛定聽不清楚。

「特么的，說的是什麼鳥語，一句都聽不懂！」薛定自言自語道。

就在這時，薛定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他們說，討厭此差事，想儘快回去。」

冷不丁的一句，差點沒把他嚇得從梯子上摔了下去。

「怎麼不聽話，不是讓你躲起來嗎？」

衛靈顯得有些尷尬，說道：「我想來幫你。」

「也罷，你聽聽他們在說什麼。」薛定把衛靈拉到他的身邊。

「嗯！」衛靈開心地點了點頭。

「他們其中一人說，要享用屋裡的女人…但被阻止了，另一個人說這些女人是要獻給左屠耆的，絕對不能碰。」

裡面還有女人？薛定沒出聲，繼續聽。

「這該死的天氣…他們什麼時候才到？」

「我想應該快了，估計最遲晚上就到。」

「我們為何要聽從那個女人的命令？」

「別議論，被聽到會掉腦袋…天氣太冷，快回去睡覺。」

「你們先回去，我要去方便…」

「要警惕周圍，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放心，這些兩腳羊比我們草原的綿羊還溫順。」

聽完衛靈的翻譯，薛定大概了解了目前的情況，這幾個匈奴應該是負責押送的，目前宅子里有多少被綁來的女人他還不清楚，但匈奴應該就只有這三人了。

「我要進去救人，這次你不能跟著，要乖乖聽話！」薛定嚴肅地說道。

「好！」衛靈也認真地點點頭。

「躲起來，保護好自己！」薛定說罷，便抽出一把短劍遞給了衛靈。衛靈接過短劍點點頭，卻是一臉的擔憂。

薛定看到有兩個匈奴回了宅子，剩下一個走到了後院的一棵大樹下，他把弓箭扔在地上便開始解褲腰帶。這匈奴正面向著後院的圍牆，所處的位置與薛定的視線形成了30度左右的夾角。是個極佳的角度，既能射擊，又不易被發現。

薛定沒有猶豫，舉起弓弩，瞄準便立即發射，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只聽到「嗖」一聲的空氣撕裂聲，下一秒，一支利箭從匈奴左則的太陽穴刺進，從匈奴的後腦勺穿出，「哐」一聲深深地扎進了匈奴身後的那棵大樹。只見匈奴的身體抽搐了幾下，便沒有了動靜，蹲坑的姿勢被定格在最後。

薛定又用石子襲擊馬匹，然後再迅速換了一個位置。

再次聽到馬匹的嘶叫聲，兩個匈奴已經知道了不妙，他們手持長弓沖了出來，一人蹲在小宅的左邊警戒，一人從小宅的右則往後院迂迴搜尋。

「不錯嘛，攻防有度、走位得當，只可惜…顧頭不顧腚！」

薛定心裡冷笑一聲，因為此刻他正處於這兩個匈奴的身後，也就是南邊前院的圍牆上。

雖然隔著四五十米，但測准了距離，薛定閉著眼睛也能打中，因為射擊在他眼裡只是一道簡單的二次函數。

「53米…」

薛定鎖定了小宅左側的匈奴，舉弩發射，匈奴一聲悶哼后直接倒地。剩下最後的一個匈奴瞬間慌了，他看到同伴被輕易獵殺，而自己連敵人的毛都沒看見，於是他一咬牙，撒丫子便朝馬廄飛奔。

薛定不慌不忙，再次上弦、舉弩、發射，就在那匈奴準備消失在薛定的視線前，只見他一聲慘叫后，便重重地栽倒在地。此時的匈奴、小宅的牆角、薛定的站位，三點剛好連成了一根直線。

薛定又觀察了好一會兒，發現沒有其它動靜，才輕輕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