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佛道之門，在於平等
「倒也並非不喜佛門經法，只是吾所追尋道法，與佛門理念不合，吾無法贊同佛門之道。」
李乘風搖了搖頭，淡淡開口。
如果換做其他人說出這種話，金蟬子定會勃然大怒！畢竟他自誕生靈智，便一直呆在佛門之中，對於佛門有著一種天然的歸屬感。
只是如今他面對的，是一個『高深莫測的前輩』，所以這番話非但沒有引起金蟬子的不滿，反而是惹得金蟬子疑惑了起來。
「佛門講究眾生平等，道友為何會認為與你理念不合？莫非三界生靈盡皆平等不好嗎？」
聽到金蟬子的疑惑，李乘風微微一笑，開口道：「佛門靈山理念既稱眾生平等，卻為何要分佛祖菩薩佛陀羅漢果位？」
「況且佛門講究四大皆空超度眾生，卻為何誦經一卷便收三斗三升米粒之金？以我看來，一句話說明一切，佛門不度窮逼！」
「既然如此，又何談眾生平等？」
一番話說的金蟬子啞口無言。
旁人不知道，他卻十分清楚。
當年佛門一眾弟子下山，曾在舍衛國向一名趙大善人誦經超度亡魂，結果卻收取趙大善人三斗三升米粒金！
這件事在靈山不算什麼秘密，但是在三界之中知曉之人卻並不多。
這位前輩果然是深不可測啊！
一邊佩服李乘風的同時，金蟬子也是汗顏無比，與此同時，一心向佛的佛心，也在此刻竟然出現了絲絲鬆動。
佛門，當真是眾生平等嗎？「前……道友，你此言或許有可取之處，然佛門也並非一無是處，當年我佛如來割肉飼鷹，又有觀音尊者以身飼虎，豈非佛門之善舉？」
金蟬子這個時候坐的端正無比，很有一種學生求教老師的錯覺。
而李乘風則是搖了搖頭，開口笑道：「如來割肉飼鷹、觀音以身飼虎乃是大善，然而道友可曾想過，被飼養過的鷹，被餵養過的虎，再度飢餓之時，又當如何？莫非佛門要將之一直養在身邊，一直以如來觀音之血肉飼養不成？」
「作惡之輩，殺之便是！」
「這也是吾最不認同佛門之地，有善人百年行善，一步踏錯便不可入得西方極樂之地，有惡人殺生百年，一朝放下屠刀卻可立地成佛，這對善人而言，又何談公正？何談平等？」
「若這便是佛門之道，那麼眾生自渡便可，又何須佛門去充作好人？」
接二連三的話，說的金蟬子內心撼動，啞口無言，內心深處原本牢不可破的佛心，也在今日，寸寸崩塌！
「道友所言，事關佛門教義，請容金蟬先行告辭……」
看著頗有些失魂落魄的金蟬子，李乘風心中也是頗有不忍。
他能夠想象得到，堅持了無盡年月的佛心一朝崩塌，現在的金蟬子最想做的事情，估計就是回到佛門去詢問如來。
而李乘風卻沒有繼續補刀，於他而言，他的目的其實也算是達到了。
佛門已經建立，也就是說封神早就過了，而金蟬子尚未輪迴，那就代表著佛法東渡的計劃尚未展開。
現在的三界時間點估計就處在佛道雙方矛盾即將爆發之時，接下來，大概率就是佛門施展計劃，那隻猴子出世了！所以，李乘風已經沒有必要再去旁敲側擊找金蟬子詢問時間節點。
「也好，既然道友有了離去之心，吾便送道友一程。」
李乘風點了點頭，與金蟬子一同出了河神廟，揮手之間，河面分開，露出底下寬闊的河道。
「道友何時若想再次來此，可直接呼喚吾。」
李乘風指了指河道，開口道：「祝道友此去順風。」
看著李乘風的表現，金蟬子內心再次震驚！
時間長河，竟然隨著前輩一抬手便足以讓路！前輩，果然就是前輩！隨即，金蟬子便恭敬的對著李乘風辭別，滿面疑惑的駕雲西行而去。
他要返回靈山，找如來佛祖問個清楚，佛門，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存在！
……
西方靈山，萬佛殿。
此刻的萬佛殿人頭熙攘。
萬佛殿號稱萬佛，其內另有乾坤，所容納的佛門僧人人數，遠超萬人！
如今莊嚴肅穆的如來佛祖，便端坐萬佛殿正中央，高達萬丈的法身閃著熠熠金光。
而在如來四周，則端坐著佛門無數僧人。
這些僧人仰望著如來法身，宛若螻蟻仰望巨人！就在此時，失魂落魄的金蟬子徑自飛入萬佛殿。
「金蟬何故歸來遲緩？」
如來低頭看了一眼，並未在意：「速速就座。」
金蟬子作為如來最得意的弟子，自然有著屬於自己的蒲團。
往日的金蟬子在得知師尊講法之時，老早就會坐在自己的蒲團上等候，然而今天，金蟬子卻來遲了。
非但如此，金蟬子臉色遲疑，並未落座，反而開口道：「弟子有一事不明，特來詢問師尊。」
沒等如來開口，金蟬子已然道出心中塊壘：「當年師尊割肉飼鷹，那隻鷹去了何方？」
「佛門講究眾生平等，為何師尊可高坐其上，稱為佛祖，而我等只能位列下方，喚做僧人？」
將心中兩條不解之處提出之後，金蟬子看著如來：「請師尊為弟子解惑。」
如來心中一動，自然立刻便察覺到了金蟬子的不對勁之處！
他的佛心，似乎變了！「金蟬，此番講法，講的便是佛門經義，且先靜坐。」
他並沒有正面回答金蟬子的問題，反而直接抬手，一道強大力量將金蟬子攝來，置於蒲團之上。
隨即，如來佛祖沉吟片刻，微微偏頭。
在其金身肩頭之上，一隻雄峻蒼鷹似乎略帶不滿，卻仍舊身影一晃，掠出萬佛殿！「佛門之道，在於平等，因果……」
冉冉佛音，自萬佛殿裊裊響起。
而那隻飛出的蒼鷹，掠出靈山之後，搖身一變，化成一個精幹的中年漢子。
「呸，該死的如來，什麼苦活兒累活兒就想到自己的娘舅了！」
雖然聲音之中帶著不滿，不過目前的他還必須依靠如來，所以也只能是埋頭細嗅之下，循著金蟬子入世的行動軌跡，走上一遍。
這是如來的法旨，必須要找到金蟬子反常的原因！
很快，他便將金蟬子一路行進的軌跡摸了個透，一切如常，唯有一條河流，詭異的令他無法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