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凌晨1點半。

新海市。

某棟寫字樓。

漆黑的平層辦公樓中，只有一個小角落亮著白光。

一個瘦小的青年正滾動著網頁。

「小夥子，我承認你的代碼寫的很不錯，但是，它現在是我的了！」

他將網頁中的整段代碼複製到自己的編輯器中。

給雄偉的屎山代碼加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徐後浪推了推黑框眼鏡，然後按下確定鍵。

代碼飛速掠過。

突然跳出來一個錯誤彈窗。

「艹！」

徐後浪抓了抓自己的雞窩頭，扯下來幾根頭髮。

他呆愣了片刻，看著手上的頭髮，又摸了摸逐漸佔領高地的髮際線。

想不到，他還沒有結婚，就快要禿了。

點燃一根香煙，徐後浪仰頭倒在辦公椅上，長長的吐出一口煙。

他拿過自己的手機。

看了看時間。

準備向老闆報告一下工作進度，他估計天亮前是無法修正BUG了。

這畢竟是一個團隊的工作，現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能做完才有鬼了。

裡面是長長的未讀語音。

「小徐！有沒有到辦公室？有沒有開始修復那個APP的BUG?"

「我可跟你說，這件事已經要給我解決，乾的漂漂亮亮的。」

「那可是我們的大客戶！」

「今天這件事弄好了，給你升職加薪！」

「他們老闆又在給我打電話，BUG怎麼還沒有修復？」

「你到底有沒有在做事？嗯？回話！」

「天亮之前一定要給我弄好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現在這個BUG已經影響到APP的正常使用！原來的項目經理走了，你是唯一一個熟悉這些代碼的人了！不要讓我失望！」

「小徐，在不在辦公室？」

「我知道放假了還要你回來加班，你是有些怨氣，但是年輕的時候，要多吃些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趁年輕多積攢經驗，要有團隊精神，要有為了集體奉獻的精神，對不對？」

「有了進度給我彙報！馬上！」

徐後浪感覺渾身都脫力，疲倦席捲而來，眼皮也有些沉重。

他又翻看了一下其他的記錄。

發現他相親對象也發了幾條信息。

「後浪，我想過了，我們還是有機會的，雖然你個子矮了些，瘦了點，我父母不太滿意，但是這些困難也是可以克服的。「

「現在我的想法是這樣的，你家裡不是有一套老宅子嗎？就你媽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地方，實在太浪費了，不是嗎？」

「不如把這一套房子賣掉，那麼我們手上就有了一大筆錢，可以在市區裡面更好的地段買一套新房子，要不然憑你現在的工資，想要買套房子得等到猴年馬月？「

「你也不要擔心你媽媽，我們可以給她租一套房子住嘛。」

「還有，我已經說服我爸媽，把彩禮從38.8萬，降到了36.8萬，酒席的錢你們要出……還要有三金……」

徐後浪腦子嗡了一下，積蓄已久的暴躁一下子被點燃，就像噴發的火山。

徐後浪騰地站起身來，摁下了語音鍵，大吼道：「你怎麼不去死！你這隻肥豬！也不看看你長什麼樣子！還當自己是十八歲嗎？！給老子滾！」

趁著深更半夜，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他飛快地將她從微信上刪除，電話簿里拉黑了。

他又無力地躺回了椅子。

掐滅煙頭，煙灰缸裡面已經塞滿了煙屁股。

想了片刻。

又打開手機，翻出老闆的微信，撥打語音通話。

響了幾聲之後，那邊傳來老闆迷迷糊糊的聲音。

「誰？」

「老闆是我。」

「哦，小徐啊，工作做的怎麼樣了？那個BUG已經解決了是嗎？」

「還沒有。」

「好樣的，我就知道沒看錯你，等過段時間給你升職加薪。」

……

沉默了片刻。

那邊老闆突然反應過來了，傳來了憤怒的咆哮聲。

「你剛才說什麼？還沒有解決？那你給老子打電話幹什麼？找罵啊？還不趕緊做事?這件事要是沒做好，我拿你是問！客戶問罪起來，你直接捲鋪蓋走人！」

「草尼瑪的，老子幹不了！一個項目組的事，你讓我一個人做？你把我當人嗎？老子還就告訴你，你這個死胖子！你聽好了！去尼瑪的傻逼！」

「媽的，還反了天了！你給我等到！老子不……」

徐後浪直接掛斷了電話，辦公室一下子就陷入了寂靜之中。

外面的燈火逐漸暗淡下去，這座城市也漸漸進入了睡眠。

他看了看電腦顯示器的旁邊，有一個相框。

裡面是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她穿著登山服，背著登山包，轉過頭看著鏡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那笑容一塵不染，空靈出世，彷彿不屬於人間。

背景中，一座巍峨的雪山沐浴在金色的朝霞之中，連帶著女孩周身也鑲上了一層金邊，顯得十分聖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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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夢，你現在在哪裡？又在做什麼？」

徐後浪的手指輕輕觸摸著相框中的女孩，這是他從女孩的空間裡面下載的照片。

到底是什麼時候，他的人生髮展到了現在這樣的？

上班，加班，下班，睡覺。

他的每天都是這樣周而復始，讓他有一種被困在同一天的錯覺。

他失去了時間的感受，日子飛快。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他就已經三十多歲了。

他恍惚間，還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這麼大歲數才對，他應該才二十多歲才對，誰偷走了他的時間和青春？

這無止無休的工作，給他換來了什麼？

他沒有時間談戀愛，沒有時間旅遊，永遠都是沒日沒夜的工作。

但是這麼辛苦的工作並沒有給他帶來豐厚的收入。

他這十來年的積蓄，也只夠在這個城市交一套房的首付。

他時常在想，那些有錢人的錢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

那些城市中心的豪華小區裡面，住滿的那些住戶，他們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那些熙熙攘攘的商城夜店，那些光鮮亮麗的人們，出手揮金如土，他們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難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是貧窮的嗎？

只有他覺得賺錢是如此的艱難嗎？

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是他不夠努力嗎？

是他不夠勤奮嗎？

似乎都不是。

徐後浪的爸爸給他取了這個名字，是希望徐後浪有一天能夠超越自己。

可是他讓自己的父親失望了。

父親生前白手起家，從一窮二白開局，硬生生地在三十歲的時候掙下了不菲的家產。

他的父親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明明自己從小到大，學習成績優秀，考上了不錯的大學，從小學到大學畢業，他收穫同學和老師無數的稱讚。

可是這一切都在大學畢業之後戛然而止。

他的人生直接就進入了困難模式。

等待他的是無盡的求職，加班，大餅。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自己心臟一陣絞痛。

他疼的滿頭大汗。

抓過手機，顫抖著想要解鎖，給自己叫個救護車，但是手機不受控制地滑落在地。

他視線有些模糊起來，雙手胡亂地揮舞著，掃落了辦公桌上的東西。

一個堅硬的方形物體摔在了他的臉上。

他抓起相框，看到了那個女孩模糊的臉。

他使勁眨了眨眼，想要在生命的最後時候，將女孩的臉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可是視線卻越來越黑暗。

躺在地上，看著昏暗的天花板。

還有他的母親，自己就這樣死了，她該怎麼辦？

她以後得人生要孤獨終老嗎？

我的人生好失敗啊！

沒有一件事能夠做好！

現在就連盡孝也做不到了！

對不起！

他的世界像是被人摁下了開關，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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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徐後浪大叫一聲，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大口的喘著氣。

胸口處似乎還殘留著絞痛的感覺。

他揉了揉胸口。

這才注意到自己正身處一個教室之中。

周圍全是面帶詫異之色的少年少女。

「什……什麼情況？我在哪裡？」

徐後浪懵了片刻，自己剛剛不是在辦公室嗎？

現在這又是哪裡？

「後浪，你睡糊塗了嗎？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不如明天去開黑放鬆一下吧？」旁邊傳來一個聲音，一個小胖子正扯著他的袖子。

「張天縱！「

徐後浪看著這張胖嘟嘟的臉，大吃了一驚。

這不是自己高中的同學嗎？

難道？自己重生了？回到了高中的時候？

徐後浪坐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抬頭看了看教室後面，只見那裡貼著一行字：距離高考還有90天！

又轉過頭看了看前面，只見黑板上方，還有一行標語：提高一分，幹掉千人！

接著，徐後浪猛然一震，像是想起來了什麼。

他看向了左前方，前面靠窗的座位，有一個女生正在伏案寫作，並沒有被剛才的動靜吸引，非常專註。

像是感受到灼熱的目光，女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試卷，回頭看過來。

女生有著蓬鬆的長發，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身上穿著寬鬆的校服。

看得出來她並不是很在自己的形象，基本上沒有打理。

但這是讓他魂牽夢繞的臉。

「李夢！」

徐後浪有些恍惚了。

這是真的嗎？

還是他臨死前的走馬燈？

這走馬燈時間是不是有些太長了？

「幹嘛？你發什麼呆？」女孩有些納悶。

「沒什麼，感覺好久不見了！實在是太久不見了！」

徐後浪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如果這真的是死亡前的幻覺，那就讓這幻覺時間再長點吧，再長點吧……

「叮……已鏈接宿主，綁定成功！」

「天降猛男系統激活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