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第163章 殺兄之仇
第163章殺兄之仇
天還沒有亮,皇城的鐘聲敲響,這是晨鐘暮鼓,坊門和城門都緩緩開啟。
王秉乾也交班走人,走出大理寺監獄,他打了一個哈欠,心中卻很興奮,懷中有了五十兩銀子,他就想著去妓院找相好的廝混一天。
王秉乾父母早死,從小是個無賴,也沒有娶妻成家,族人見他整天和一幫無賴惹是生非,便湊了一些錢,給他找了一個獄卒的差事。
雖然不再和無賴鬼混,但他有點錢就泡在妓院和賭館里,已經三十歲,也沒有錢娶妻,族人們也懶得再管他了。
王秉乾向兩邊張望,準備找一輛牛車。
正好這時,一輛牛車緩緩駛來,停在他面前,車夫笑道:「客官要去哪裡?」
簡直來得太巧了,王秉乾吩咐一聲,「去平康坊!」
他鑽進了牛車,不等他坐穩,忽然後腦一陣劇痛,便一頭栽倒在牛車裡。
天剛亮,大理寺監獄里已經亂了起來,獄卒發現死牢中的陳野竟然七竅流血死了。
大理寺卿王秋接到消息,大驚失色,連忙坐車趕到大理寺。
陳野的屍體已經搬出來,身體都僵硬了。
仵作已經檢查完屍體,躬身報告道:「從屍體的僵硬程度,可推斷其死亡時間是在五更左右,從他口中還酒的殘留物,銀針變色,酒中有劇毒,他是喝毒酒而死,牙縫裡還有肉食,地上也有雞骨頭和豬蹄,他昨晚應該進食了。」
王秋厲聲喝問道:「昨晚誰當值?」
牢頭戰戰兢兢上前道:「昨晚七號死牢這邊有三人當值,卑職審問過了,七號死牢的其他死囚看見獄卒王秉乾曾端著酒菜偷偷進了死牢,另外兩名獄卒在睡覺,他們不知情。」
王秋咬牙切齒道:「立刻去把王秉乾給我找來!「
「卑職已經派人去找了,但還沒有消息。」
半個時辰后,消息傳來,王秉乾沒有回家,也沒有去他相好的妓女那裡,朋友和族人都沒有看見過他,他失蹤了。
剛到上朝時間,宦官李盼便來到了晉王的官房。
晉王楊廣也是剛到,他正在聽取王秋的彙報,就有人來報,「宦官李盼求見!」
李盼可是陳貴人的心腹宦官,楊廣不敢怠慢,他吩咐王秋繼續尋找王秉乾的下落,便親自出去迎接李盼。
李盼眯起眼道:「晉王殿下親自來迎接,咱家可當不起!」
「李公公太客氣了,快快請進。」
楊廣很客氣地將李盼請進官房,又請他坐下,他取出一份禮單遞給李盼,「這是我給夫人的一點心意,懇請公公轉給夫人。」
禮單上是蕭家給他的三十六件南朝寶物,楊廣不敢私留,直接轉給陳貴人。
李盼看了看禮單,呵呵一笑,「晉王殿下有心了,我一定轉給娘娘。」
楊廣又取出一個盒子遞給李盼,「這是給公公一點心意!」
李盼連忙接過盒子打開,裡面是一顆小紅棗一般的祖母綠,品相極好,李盼眼睛瞬間冒出兩道精光,他連忙假惺惺道:「這麼昂貴的禮物,咱家可當不起啊!」
「這是我家老三孝敬給我的,李公公不必客氣,一點點心意!」
寶石確實是蕭夏給楊廣的,他一共給了父親五顆極品寶石,兩顆最好的寶石楊廣給了妻子,其他三顆楊廣決定用來送禮,主要是給皇宮的三大宦官,楊約、程元道和李盼。
給了一人,卻不給另外兩人,那可是會嚴重得罪人,還不如不給。
李盼呵呵一笑,「原來是小七郎,聖上可看重他了,娘娘也非常喜歡他,皇族孫輩中恐怕沒有人能像他這樣同時被聖上和娘娘喜歡。」
「借李公公吉言!」李盼收下了錦盒,這才談到正事。
「娘娘讓我來問一問,陳叔寶被刺案的情況!」
李盼又低聲道:「娘娘很痛苦,昨晚哭了一夜,畢竟是至親之人。」
楊廣點點頭,「這個案子我也打算上午向天子彙報,內應我們昨天下午抓到了,就是陳叔寶的侍衛首領陳野,他被人用重金買通,背叛了主人,不過他也不知道對方是誰,說是河北口音,住在老城,別的他就不知道了。」
「河北口音?」
李盼愣了一下,「莫非是北齊餘孽,不對啊!北齊和南陳有什麼關係?」
楊廣緩緩道:「問題就在這裡,北齊和南陳沒有半點關係,他們殺陳叔寶做什麼?動機就不對,我們就懷疑這個河北口音是對方故意栽贓給北齊餘孽,就像刺殺案中刺客拿著某某王府的劍一樣,我敢肯定,如果真是北齊餘孽乾的,那他們絕不會是河北口音。」
「有道理,那王爺認為是誰呢?」
楊廣嘆了口氣,「昨晚陳野在大理寺被人毒殺了,一個獄卒被人買通了,這個獄卒失蹤了,估計也已被滅口,居然連京兆少尹也自盡了,我只能說這個案子的水很深,我已經查不下去了,準備今天向天子交案,天子若要嚴懲我無能,我也沒有辦法了。」
楊廣似乎什麼都說了,但其實他什麼都沒說,他只是將李盼的思路引到他事先準備好的方向上。
李盼點點頭,「咱家明白了,這就回去向娘娘稟報。」
李盼走了,楊廣立刻收拾一下,前往御書房,向父皇彙報最新情況。
御書房內,天子楊堅聽完了晉王楊廣的彙報,他沉思半晌問道:「皇兒每天上朝有多少人護衛?」
「回稟父皇,大概七八人,跟著馬車兩邊!」
「那你遇刺過嗎?」
楊廣搖搖頭,「從未有過!」
楊堅緩緩道:「只有七八個人護衛,要刺殺你其實還是很容易,如果是刺殺高熲更容易,所以北齊餘孽不刺殺你們,卻跑去刺殺一個毫不相干的陳叔寶,朕想不通他們圖什麼?」
「父皇說得對,陳叔寶在長安生活了十幾年,每天醉生夢死,也活不了幾年了,已經沒有任何政治價值,北齊餘孽刺殺他毫無動機,也毫無意義,更重要是昨晚關在大理寺死牢的內應被一名獄卒毒殺,這名獄卒已失蹤,估計也被滅口了,這絕不是北齊餘孽能辦到的事情。」
楊堅負手站在窗前,神情複雜,他認可了楊廣的推斷,對方想嫁禍給北齊餘孽,手段太低劣了,楊堅也知道是誰幹的,這就是爭奪皇權的鬥爭,不擇手段,不過也還好,只是一個陳叔寶而已,對方還算有分寸。
楊堅嘆口氣,語氣疲憊道:「不用再查了,這個案子就到此為止,結案吧!」
後宮,陳貴人輕輕把禮單放到一旁,雖然她很喜歡禮單上的寶物,但她今天興緻不高。
「把晉王的原話告訴我,一個字都不準漏掉。」
「奴才遵令!」
李盼便將楊廣告訴他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陳貴人,最後道:「娘娘,晉王說北齊餘孽只是借口,如果真是北齊餘孽,他們就不會是河北口音,就像拿著某某王府的劍去行刺一樣,屬於很低劣的栽贓。」
「晉王最後怎麼說?」
「他說京兆少尹崔凱自盡,昨晚半夜有人殺陳野滅口,這都不是北齊餘孽辦得到的事情,他說這個案子水很深,他查不下去了,就算天子震怒將他降職,他也只能認了。」
「晉王知道是誰幹的?」陳貴人又冷冷問道。
李盼點點頭,「他知道,他說張虢被罷免時,他就知道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最後一句話楊廣沒說,是李盼自己腦補的,陳貴人眼中閃爍仇恨的怒火,她咬碎銀牙道:「好一個楊勇,為了剷除異己,竟然殺我兄長,我兄長何辜?這個仇我記住了。」
(本章完)